在得知电话那头的人是顾瑕后，陶星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人可以丢脸，但是倒也没必要丢这么大的脸。
“有防骗意识是好事，”顾瑕倒是还挺淡定，“不过，我不是骗子，陶同学。”
这陶星叶当然知道！
幸亏是在打电话，否则顾瑕将看见陶星叶爆红的脸色。
只是顾瑕为什么叫他陶同学？
陶星叶避开了庞哥好奇的目光，捂住扬声器转过身去，小声问：“顾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假如是酒店里的事情的话，我可以给您我同事的电话，我已经向酒店里请了半个月的假……”
“有事，”顾瑕道，“但不是酒店里面的事，而是关于你我之间的事情。”
他们两个人之间？
“我们之间能有什么……”陶星叶的话蓦地顿住。
他们之间，当然不能说是毫无关系——毕竟有那一夜在面前摆着呢。
只是先前顾瑕已经说过不再纠缠这件事，这些日子他在酒店中工作，明白顾瑕不是那种下作的人，也知道自己和顾瑕之间隔着根本无法被跨越的阶级，顾瑕现在找他，是为了什么？
“电话里面，可能不太方便说，”顾瑕问，“陶星叶，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陶星叶向来不擅长拒绝别人。
对着顾瑕从容的声音，陶星叶愣愣点头。
等挂断电话后，陶星叶才反应过来。
庞哥看着他叹气，好奇问道：“咋啦？”
“没什么，”陶星叶抬起头，目光有些惆怅，“我只是忽然在想，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还非得见面？”
这对于一个连工作群都不想看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麻烦了吧。
庞哥：“……”
他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陶星叶这种社恐。
*
助理看着顾瑕挂断电话，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顾总，您过敏的事情，要直接告诉陶先生吗？”
顾瑕双手交叠在一起，放在上面的指尖点了点手背，缓声道：“不。”
关于他的病，多年来一直对外保密。
身为上位者，有些事情可以对外公布，有些事情则是禁区，他的病就是他的软肋，别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利用这点将他置之于死地。
瞒了这么多年，一下便透露给陶星叶，他不放心。
助理闻言，还是没猜透顾瑕想做些什么。
他没敢再问。
*
来到顾瑕所说的地址时，陶星叶再次产生了扭头就走的冲动。
这家餐厅十分高档，根本不是陶星叶会踏足的地方，好几次他摸向口袋中的手机，想着要不给顾瑕打个电话回绝，然而对于电话的抗拒又令他犹豫不已。
最终他还是进去了。
进去后，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摆在餐厅正中央的一颗圣诞树，和陶星叶以往见过的那种摆在超市门口做促销装饰的很不一样，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却又透着股高级精致。
很配现在的这个高级餐厅。
陶星叶莫名紧张起来，四处都没有看见顾瑕的身影，这种地方的位置应该都是有预约的，而且很多人都是穿着正装入内，服务员已经朝着陶星叶走过来。
……完了完了。
正当陶星叶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时，他感觉到身边有一道脚步声，缓缓朝着他走过来。
服务员见状，没再走过来。
陶星叶回头，看见了站在他身侧的顾瑕。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顾瑕的头发似乎长了一些，有一缕耷在眉上，给他不近人情、冷冰冰的脸上，多出了几分年轻的朝气。
陶星叶一愣，随后微微抿唇，略微生疏地看着他。
顾瑕垂眸。
——这小东西，果然是怕生。
而且怕的过分，明明之前两人见面的次数不算少，可才这么短的时间没见而已，陶星叶从壳子里探出来的触角，立刻又缩回原处，看他像是在看陌生人。
顾瑕在生意场上，见多了自来熟的人，像陶星叶这样的，还真是罕见。
人是自己叫来的，顾瑕转身，亲自给他引路，“跟上我。”
陶星叶一愣，看着顾瑕高出他不少的背影，连忙小步溜达了上去。
由于溜达过快，甚至再次撞上了顾瑕。
顾瑕下意识一躲，却在反应过来靠近他的人是谁后，硬生生停住，直到陶星叶自己与他拉开距离。
这就是正常人之间的互动，哪怕是再正常的互动，从前于他而言，也难如登天。
顾瑕垂眸想。
*
包厢中，陶星叶听清顾瑕的话后，没忍住盯着他一个劲儿的瞧。
“你要我跟着你，去参加顾氏公司的年会？”
顾瑕十分冷静，喝了口面前的茶，“有些事情还不太方便跟你透露，所以不能跟你解释原因，不过我能保证，报酬会很丰厚。”
陶星叶不懂。
“你们公司的年会，让我去干什么？”
顾瑕还算有耐心，又重复了一遍，“不方便透露。”
“哦，”陶星叶想了想，又问，“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去参加你们公司的年会？”
顾瑕：“……”
陶星叶确实是不太会套话，而顾瑕又过度敏锐，哪怕是换了个问法，顾瑕也并没有入套。
在顾瑕露出看员工那种审视的表情时，陶星叶已经提前缩好了脖子，企图用这样的动作，来进行一些认输和逃避。
让顾瑕心中的那口气，提起来，又憋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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