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备好了吗?”慕怀昙压着声音问。
慕思南给她比了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上。”
马不凡正想着和兄弟们去哪个青楼玩,他走在暗巷里,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能挑这种小路走。
脑子里那个窈窕身影还是挥之不去,有一种男人,别的本事没有,但幻想的能力超类绝伦。
马不凡就是其中之一。
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好事,正痴痴笑着。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连声呼叫都发不出,就昏了过去。
慕怀昙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们,她撸起袖子,一声令下:
“扒。”
慕思南却有些迟疑,“姐,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他惊讶,慕怀昙一个闺中小姐,怎么扒男人衣服扒得那样迅速,没有一丝闺秀该有的羞涩。
不对,正经闺秀也不会扒男人衣服呀。
马不凡还剩一件亵衣时,慕思南实在坐不住,顶着被骂的风险,拦住了慕怀昙的手。
“真的要全部......脱光吗?”他忽然同情起马不凡,但想起马不凡的所作所为,慕思南立刻沉下脸。
他把慕怀昙推到墙边,面对着墙壁站好,慕思南说:“我来,他脏。”
这地方离青楼只有一街之隔,慕思南把那几人扒光,还在地上留了几个大字——“敢抢老子的女人,活该!”
这字他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好伪装成哪个文化不高的地痞流氓,与马不凡在青楼里结仇了,过来报复的。
估计第二天,这几位的“英姿”,就能传得满城皆知了。还追究不到他们头上来。
想到这里,慕思南不禁佩服慕怀昙。
“好了吗?”慕怀昙等得有些不耐烦。她听见远处有丝竹鼓乐声,隔着一排排围墙都能清晰传来。
一定是在办什么活动,慕怀昙想。出来玩了一遭,她也越来越野,只想去凑热闹了。
“是一年一度的伎乐会,我今日叫姐姐出来,就是为了赶上这热闹。”慕思南显然已经完事,他听着那乐声,也来了精神。
伎乐会常在楚亭湖畔举办,会上有教坊司的官妓轮流出来比拼,她们要角出头三名,这三名便是当年的百花仙。
这些官妓无论在音乐,还是舞蹈上,皆是全国顶尖水准,每年的伎乐会都精彩纷呈,因此也被文人骚客引为雅事。
达官贵人乘画舫于湖中央观看,而平民百姓只能在湖边凑热闹。
慕怀昙和慕思南来得也不算晚,但湖边还是挤满了人,就连湖中画舫都比往年要更多些。
慕思南还奇怪是为什么,忽听身边有人道:“快看,是三皇子,三皇子真的来了!”
那人话音一落,空中便升起无数鲜花与手帕,人群沸腾起来,都希望三皇子能看自己一眼。
“当时俺娘病重不愈,大夫见了都摇头,就是去清虚观三皇子给治好的!”
“我还不是。我家姑娘那段时间,像是被鬼缠了,整日郁郁寡欢,还想跳河,就是三皇子路过,随口几句咒治好的!”
“我也,我也......”
慕怀昙这一趟下来,乐舞没看清一眼,倒是听了满耳朵三皇子的事迹。
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白瑾如此受欢迎了。就慕怀昙听的这些故事来看,白瑾简直像行走世间的菩萨,整日里都在救苦救难。
这小子有那么好心吗?
慕怀昙撇撇嘴,在她眼里,白瑾冷心冷肺,还有仇必报。
“走,咱们上画舫去。”慕思南好像有什么门路,他招呼几声,便有艘画舫朝岸边飘来。
“啊啊啊!三皇子!”
慕怀昙被吓得一激灵,险些从上画舫的木桥上跌下去。她还在想人群为何突然狂热,一抬眼,便和双剔透眼眸对上。
她和那眸子的主人都愣了愣,而后心有灵犀地同时撇过头,装不认识。
原来,她上的那艘画舫,三皇子也在。
慕怀昙悄悄拧了下慕思南,朝他耳语:“你路子挺广,连皇子都能攀上关系?”
慕思南很无奈,“姐,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就算咱爹不管事,也好歹是个三品官。”
“三品官很大吗?”
“在外面很大,在这里......不够看。”
外面实在嘈杂,为了听清彼此说的什么,慕怀昙和慕思南只能越挨越近。
放在不清楚他们关系的人眼里,便显得有些亲密。
“三弟,百姓都想多见见你,往里走做什么?”
画舫里走出一个身着华服的人,他身后跟着一群贵族子弟,俨然有众星拱月之象。
“大殿下。”慕思南连忙拉着慕怀昙朝他行礼。
这大皇子白珏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
当年帝王独宠白瑾生母,白瑾又争气,样样压他两个哥哥一头。大皇子虽为长子,却一点竞争皇位的优势都没有。
如今他也年逾,太子之位却还悬而未决。恐怕他想当皇帝,最快得再熬一二十年,那时人都熬成黄花菜了。
不对,他还要争过他那个素有白衣君子之名的二弟弟。
但白珏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为人敦和温厚,时不时就赈赈灾,施施粥,逗逗鸟,在民间名声很好。
如今也是他花大价钱包了画舫,请这群人聚在一处,还邀了轻易不以私人身份参宴的白瑾来。
白珏没因为慕怀昙和慕思南名声差,就冷待他们,相反,他一点儿没有皇子架子,热情地招呼:
“思南,外面风大,还不带着慕姑娘进里面赏乐吃酒去。”
慕思南连声应了。
慕怀昙借着帷幕遮挡扭头看,见白珏正与白瑾在外交谈,也不知聊起了什么话题,白瑾嘴角竟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是慕怀昙第一次见白瑾没穿道袍的样子,平日白瑾都将头发一挽,道袍和道鞋都是沉闷的藏青色,素得不能再素。
纵然再好看的一张脸,被那样一“糟蹋”,也显得有些乏味。
今日他穿了件圆领袍,暗色的缎面在湖光映照下,微微泛紫,腰间有金纹如流沙,若隐若现。
白瑾头上戴着青玉冠,与他那条叶形青玉坠倒是相得益彰。
慕怀昙不由得摸了摸她今日新买的耳坠,好像都是一个色儿......
“慕姑娘这是仍心心念念着三皇子?”
一道带有调侃意味的声音在慕怀昙耳边响起。那声音的主人与她擦肩而过,许是过道狭窄,那人的手还挨上了慕怀昙的腰。
慕怀昙皱起眉,扫了眼那人面容。
不认识。
她正要出声呛回去,却被不知情的慕思南拉走,走之前,只来得及看见那人虎口有一道疤,又长又深。
“伎乐会快要开始了!咱们得去船头抢个人少的位置。”
原来慕思南拉她,是为这事。
大皇子财大气粗,包的这艘画舫简直像栋小楼。慕思南寻了个甲板上临水的地方,也有桌椅,只是风大些,但胜在清静无人。
慕思南坐下,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在慕怀昙问询的目光下,他嘴角噙了抹暗戳戳的笑意,“大姐姐且等我一会儿,看戏怎能没有好酒?”
慕思南跑出去几米,又回头,“今日饮酒的事,可千万不能跟母亲说......不对,谁也不能说!”
慕怀昙笑着点头。华夫人管得严,不许慕家子女私自在外饮酒,怕醉后多生事端。
不过慕思南说得没错,赏歌舞不配好酒,真是有点浪费。
此时伎乐会正拉开帷幕,舞女们拖着长绸带,五色的绸带在空中飘舞,炫目得让慕怀昙应接不暇。
忽然,她觉得后背莫名升起一股凉意,似乎有道森然目光,正盯着她看。
慕怀昙立即回头,袖中的手已经捏紧匕首。
从二楼大开的窗户看进去,里面却什么人也没有,只能听见少男少女的欢声笑语。
“大姐姐在看什么?”
慕思南抱着酒壶和酒杯走过来,神情疑惑。
慕怀昙朝他摇头,“没什么,只觉得这画舫好生华丽。”
“大姐姐喜欢?”慕思南兴冲冲道:“包这画舫一日只需五千两银子,若......”
只需?慕怀昙连连摆手,忙说:“不要,不要。”
“这是什么酒?”慕怀昙打开酒壶一闻,清香扑鼻,壶中酒液澄黄如天边月。
“这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叫金琼酥,外面有价无市,是有人输了我钱,那它来抵债的。”
慕思南得意洋洋地介绍完,忽然脸色一变。他捂紧肚子,额边冷汗直冒。
“哎呦!怎么偏巧赶在这节骨点......恐怕要再失陪一阵,我去趟......”茅厕两个字,慕思南没好意思说。
“还不赶紧去?”慕怀昙见他面色实在难受,也着急起来,“要不要买点药吃?”
“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了,恐怕是吹了风着凉,去一趟就好。”慕思南说完,便小跑着离开。
他需要乘小船离开画舫,去岸上寻茅房,恐怕有一会儿回不来。
此处本就僻静,慕思南一走,便更显得冷清。
慕怀昙坐回凳子上,看着远处热闹的伎乐会,忽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口啜饮。但再好的酒,一个人也喝得没有意思。
乐声遮掩之下,慕怀昙一时没有发觉身后脚步声,待那人走进了,慕怀昙才后知后觉地转头。
她酒量一直不太好,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连酒量也和她一样。
几口酒下肚,脸颊已泛起一层薄红,眼中也蒙了层水雾,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看在旁人眼里,简直像沾了露的海棠,娇艳欲滴。
此地无人,她早摘了帷帽,此时眼前毫无遮拦,直直地与来人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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