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听了自己儿子的话，沉下双眸，“去看看吧。”
当初是他留下秋句的，也是他给了秋句族人的身份和土地，这才多久，自己就把秋句赶走，怎么也说不过去。
萧极不给他脸面，他也不会给萧极和秋句脸面。
他点头带着自己儿子向祭司家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族民，大家纷纷跟在他们身后，或者聚集在他们身边，一起向萧极家走去。
这些族民更关心的是蘑菇种植是否成功，他们都已经做了一晚上美梦，梦到今天就能吃蘑菇了。
可是不好的消息已经传来。
“蘑菇种植真的失败了？不是说一定成功，以后我们都能吃蘑菇了吗？”
“是啊，今天不是都能吃上蘑菇的吗？”
周乌道：“我也以为成功了呢，谁知道今天早上，大家去看，祭司拿出来一株坏蘑菇。看来幕祭司说得对，他们城池都没有人种蘑菇，秋句应该也不行，他以前不是舞者吗？”
他身边的人附和道：“对啊，舞者怎么可能会种蘑菇，他自己的地都不会锄呢。”
与他们一同去往萧极家的一个女孩，忍不住开口了，“秋句从来就没有承诺过什么，他话都没跟我们说几句，其他都是大家自己想象的吧！”
这大实话一出，不少人立刻看向这个女孩，这才发现，这人是松田的妹妹，松雨。
松雨被自己的哥哥感染，也发现这些族人总是听风就是雨，一点都不会自己思考，任何想法都是围着自己那一点点利益打转。
秋句明明已经带给部落很多了，就那一片豆薯地，能让多少人不饿肚子呢。
松雨越想越是为秋句委屈，她瞪了那些族人一眼，道：“我真希望秋句蘑菇没有种成功，这样你们就不会从他那里再得到半点好处。”
话落，松雨快步离开众人，去找自己哥哥。
她要和哥哥一起，站在秋句身边，帮秋句。
她比众人快一步到萧极家门口。
此时聚集的人正在喧哗，松雨怕秋句被大家欺负，立刻冲过去，一把被自己哥哥抱住，“松雨，他成功了！秋句成功了！蘑菇种出来了。”
“什么！”松雨转头看去，就看见秋句站在院子里，一脸不耐抱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是好几朵新鲜蘑菇。
两个小孩在他身边欢呼，“蘑菇种出来了，蘑菇种出来了！”
萧极已经开始劈柴，准备把蘑菇煮了吃。
月婆婆则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祭司。
秋句很想去灶旁边等着吃早饭，可是他面前那些子女却不让他走，“秋句，秋句大人，再看一眼，让我们再看一眼！”
“真的是蘑菇呢，真的是蘑菇！天啦，竟然真的种出蘑菇了！”
“就连幕城也没有人种出蘑菇，秋句种出了，我们以后每天都有蘑菇了！”
松田和松雨听了那些话，啼笑皆非。
松雨道：“种不出来的时候，秋句大人就是你们口中的罪人，就是万人嫌的对象，现在蘑菇种植成功，你们以后每天就能吃蘑菇了？怎么，秋句大人的蘑菇是给你们种的？”
松田也道：“大家看也看到了，就都会去吧，秋句大人自己种的蘑菇，当然不可能分给其他人，大家都回去吧。”
谁愿意回去啊！
他们就算吃不到秋句种的蘑菇，能从他这里学会如何种蘑菇，也是好的！
可是松田和松雨说的也是实话，他们之前的态度，让他们没脸在这里缠着秋句学蘑菇种植。
秋句也不准备谁都教，这个部落的子民他已经看透他们，可不能这样随意给他们好处，他们不但不会感激，反而随时会反水。
他将蘑菇交给鱼横去清洗，走到萧极旁边，微微后仰躲开他石斧的劲风，踌躇道：“你说，蘑菇种植我们要交给哪些人呢？我不想给族长，他安排不好。”
族长能够保证族人不被饿死，这一点上，他是一个好族长，可他并不是一个目光长远、清醒自知的人。
秋句现在是不怎么满意这个族长的，反而更满意这个总是说自己是王八蛋的祭司。
萧极也没想到秋句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已经点评族长。
他刚要说话，嘈杂的声音传来，他们回头一看，被谈及的族长带着一大波人到了。
那一群人来势汹汹。
秋句啧了一声，“我就是种个蘑菇。”
萧极对着鱼横吼了一声，“鱼横，把蘑菇拿过来！”
正在洗蘑菇的鱼横抬头一看，明白了，端着洗了一半的蘑菇走到门前，对族长说：“族长，你是不是听说我们成功种出了蘑菇，也来看看的，你看这个蘑菇多大！我们今天早上吃蘑菇汤！”
族长哪里是来看好消息的，他和他儿子周乌，以及他们身后的人都傻了，“什么！他不是失败了吗？”
“真的是蘑菇！好大的蘑菇！真的能够种出蘑菇，我们……”
他们，他们能怎样呢？
他们看着萧极和秋句冷静清醒的眼神，也瞬间清醒。
族长转头瞪自己儿子，周乌比他还震惊！
不是说不会成功吗？
如果秋句不成功，他就是把秋句捧上云端又狠狠踹下来。
现在秋句成功了，他踹不动，反而将秋句捧上云端。
族长见自己儿子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萧极和秋句说：“你们很好，这个蘑菇种植不仅能让部族其他人吃饱，还能用蘑菇去其他部落换取我们需要的东西。”
萧极道：“族长，这是秋句研究出来的种植方法，他要不要拿出来给大家，我们都无权干涉。
族长被这样直接拒绝，顿时感觉面上无光。
他冷着脸严肃道：“他既然是部落的一份子，就应该为部落发展做出贡献。所以蘑菇种植的方法应当交给部落。”
“当初是部落收留他，也给了他一份土地。”
萧极道：“留在部落和土地，是豆薯地换的。”
族长一时哽住。
秋句在旁边看着他们站着吵架不做事，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得不开口发大招：“族长，你也知道这些都是毒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吃死人的，如果我教大家种植蘑菇，毒死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呢？”
族长再次哽住。
秋句更是看向大家，“毒草会吃死人，大家都知道看，你们现在还要跟我学？”
不少人往后一缩，想占便宜，又不敢冒头。
只有松田和松雨半点不怕，“秋句大人，真的可以跟你学吗！”
萧极上前挡在秋句面前，“要学种蘑菇，找我，不要找他。”
有些人就更不敢开口。
萧极最后赶走所有人，直言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这些人离开时，气氛与来时全然不同。
他们许多人都在担忧，没有办法从秋句那里学到蘑菇的种植方法，以后没蘑菇吃。
之前已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秋句的事，他们现在又哪里还有脸皮，去缠着秋句学习蘑菇种植技术呢。
秋句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这次被萧极接过去之后，他索性就准备当一个甩手掌柜。
他总有一天会回到天上，自己的土地和子民也需要更有能力的人来管理和带领。
且现在更重要的是，除了蘑菇汤，他们还决定烤一些蘑菇来吃。
秋句回想着自己在书上看到的那些知识，“蘑菇除了做汤之外，还能够烤来吃，我们把上次烤肉的那个石板放上去，烤好蘑菇之后撒一点盐，应该也很香很香。”
收完秋句自己都咽了咽口水。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在他们的意识里，秋句就是一个见识比他们所有人都广的城里人，城里人都说好吃的烤蘑菇，他们这个偏远部落肯定更是无法抵抗。
果然放在石板上烤制的蘑菇散发出来的香味与蘑菇汤完全不同。
虽然没有足够的条件能够给烤蘑菇刷上一层油，但蘑菇烤熟之后，撒上粗盐，吃进嘴里，蘑菇的香味比蘑菇汤浓郁了千百倍。
且蘑菇更有嚼劲，焦脆的外皮锁住了蘑菇的汁水，一口咬下去，原汁原味的浓浓蘑菇汁，鲜的人忍不住发出感叹。
“这也太好吃了！我宣布，我最喜欢的食物吃烤蘑菇。”鱼横在地上蹦跳两下，以此表达自己对美食的喜欢。
小月更是嘬了嘬手指头，香得眼睛都微眯起来。
月婆婆和老祭司年岁最大，他们漫长的人生里，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尝过一块烤蘑菇之后，立刻感叹，“这辈子也不算白活。”
就连萧极也对烤蘑菇的滋味赞不绝口，一个人闷着多吃了好几块。
秋句就更不用说，他连野菜团子都能吃出微甜味道，这香味浓郁的蘑菇，差点让他生出留在人间，再也不回天上的念头。
他甚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可真是神仙都比不上的日子呀！”
老祭司笑着反驳，“神仙日子可不是我们能比的，从前我也与天上的神者有过沟通，我是知道这天上的日子有多快活，否则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祭司都想着要去天上给神者们做神使呢。”
秋句一时之间有些松懈，“哪里那么好……”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这话实在是又蠢又笨，果然和萧极视线对上的时候，就看见萧极眼中的耐人寻味。
秋句背脊一瞬间绷紧。
他刚刚都说什么了？这是嫌萧极怀疑他怀疑的不够多吗？
他立刻轻咳一声开始找补，“天上那么好，我们现在的日子，确实比不上神仙哈，哈哈哈。”
话音落下，萧极垂下眼眸，拿过石碗，给众人一人盛了一碗蘑菇汤。
秋句接过蘑菇汤，见他并无异色，这才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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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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