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那你还坐不坐我的车啦?”
林玉没理。
戴忘不依不饶:“你刚刚都答应我了,只要我告诉你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你就原谅我的。我都已经坦言相待了。”
林玉默不作声将红本本收回自己的包里。
“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戴忘从他手里夺回红本本。
“阿玉你不准反悔。”
俩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在门口的拉扯引发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戴、林二人都是长身玉立、身姿挺拔的人,在人群本就突出。
更别说林玉一头红色短发显得格外惹眼。
不说公司里的人,外边路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分出一丝眼神来吃吃俩帅哥的瓜。
“快看快看,俩大帅哥!”
“好配好配!一看就是一对!”
“他们手上抢的那是什么?红红的结婚证嘛?”
这是路人。
“红头发?看那身高是林玉?”
“林玉她有男朋友了这么帅,怪不得在公司里看不起自己经理什么的。”
“原来问她婚恋情况,支支吾吾不说藏着掖着,现在跑到公司来秀恩爱了?”
这是公司的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朵,自己和戴忘俨然被人当成乐子看了。
周遭指指点点声仿若细细密密的针扎着裸露在外的手臂,他的手不自觉得摸着双臂,不是觉得冷而是难受。
一种来自身体深处的保护动作。
戴忘看着林玉的动作,有些怔愣:“是冷了吗?还是太阳太晒了?”
说着,他还翻了翻自己的大包,懊恼自己没有带林玉的防晒衣,无奈下他干脆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林玉。
对旁人的视线实在忍不了了,林玉没有拒绝,但对还在这和自己傻站的戴忘有些气恼,他皱着细眉忍无可忍:“那你怎么不去把车开过来?还要在这磨蹭多久?有这时间我早就打车回家了!”
戴忘连忙举起双手道歉,在对方默许的情况下贴心为林玉戴上墨镜并提醒他一定要在屋檐下等他,做完这一切就飞快迈着腿跑向地下室。
戴忘在阳光下快步奔跑,身上披着浅蓝色防晒衣的林玉留在原地遥遥望着对方离去,墨镜后面的浅褐色的眼瞳似琥珀一般变幻莫测,手还是情不自禁的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臂膀。
等到完全看不见戴忘后,男人边依靠着身后的墙壁,边摸出手机。
他在备忘录上打了“汪……”几个字,只是在打出“戴忘”俩字后顿了一下,然后又删去。
前面俩个倒无所谓,毕竟一个扒高踩低的组长,一个自以为是的组员,还有一些无名无姓的小人。
可这个“戴忘”,目前相处下倒是没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逗弄起来倒也给自己解腻就是偶尔太过黏人了。
适当的黏人可以说是对妻子的占有欲以及缺失因自身的软弱无能而无法产生的安全感。
虽然是个自由职业者,但每天都依赖在林玉身边,擅长用示弱的方法来博得同情以及林玉的原谅。
是胆小,是不安,是缺爱吗?
所以这么喜欢依赖在林玉身边。
那么这样看下来,好像确实可以列入无罪之中。
……不过一只缺爱的傻狗。
隐隐感觉自己的思路好像进入了某种误区,林玉将对方留下的伞随手扔在一边,空出手抬起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黑色的滚烫的伞面,轻巧的坠落在地面,绕着伞柄悠悠向左向右转了俩周半。
他想了想以前作为顾安和顾平的时候,
好像刚开始戴忘作为林玉男朋友来顾家见顾父顾母的时候,确实挺黏着林玉的。
但那也许只是初来乍到,有些不熟。
可后来,好像除了一些重大时刻比如他俩的婚礼,戴忘就再也没有来过顾家了。
很多时候都是林玉独自一人来的。
除了一次——
那次林玉先和妈妈撕打起来,然后因为出言不逊被自己给教训了一下。之后,他打了个电话让戴忘来接,语气也没有很亲昵。
不仅戴忘来的少,林玉提及他的时候更是没有。
每次妈妈旁敲侧击他们的夫妻之间关系时,他总是不耐烦的避开话题。
俩人的关系肯定不像现在自己同戴忘的关系。
或许不是所谓的依赖,而是监视。
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察觉的呢?
察觉到自己不是林玉。
可正常人的脑回路能想到寄生这种东西吗?
“阿玉——”
满脑子思考的男人开着车停到自己面前。
降下贴着防窥膜的玻璃车窗,露出一张清俊的脸。
满脸笑容,那双在阳光下灿烂夺目的下垂眼里同样满是欣喜。
欣喜什么呢?
是对于收网的欣喜吧。
那个画室自己还没有去过。
或许可以知道答案。
戴忘下车从地上捡起那把太阳伞收好然后贴心的为他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谢谢啊,”林玉语气淡淡的说。
“这是我的荣幸!”戴忘声音欢悦跳脱。
原来你才是真的影帝?
合上门,林玉在车上闭目养神,暗自做好夜晚的打算。
画室……
是在这吗?
带着黑色橡胶手套,男人轻手轻脚转开门把手,意外发现并没有被锁,就像是等待着谁去打开它去发现里面藏着的秘密。
门一开,就听到咯吱的声音。
林玉警惕地抬眼一看声音传来之处。
不是门产生的,而是未阖上的窗户,夜晚风温寒力强吹的帘子下坠着的玩意儿鼓鼓而动同窗沿相撞。
逆着风他使些劲将门关上,熟练掏出工具上锁。
屋内很暗什么也看不清,林玉索性直接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灯一亮便看见屋内陈列的所有东西都被颜色诡谲艳丽的绸缎给罩住了。
手里的灯往脚下一扫,他发现自己踩在一块巨大的绸缎上,这块绸缎一直延生到某个物件之上。
他缓步走过去一把扯下那那一块,便看见一个人头雕塑,就是美术教室常见的石膏像。
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灰白色眼珠子正直直望向掀起绸缎的人,有些楚楚可怜的。
手机自带的黄色手电筒给了它有着温润光泽的脸庞。
无趣的盖回去,林玉掀开了旁边的绸缎,里面也是一个人头雕塑,跟上一个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有脖子一个没脖子。
一时有些烦躁,难道自己要把这里所有的东西像掀盖头一样都给掀一遍吗?
大半夜不睡觉,来这没事找事。
就在这时他抬头发现自己正对着一副油画,没有盖盖头的那种。
他有些好奇的向前却被一个罩着布的物件给绊了脚。
手机朝下,他意外看见一根在地上的头发。
一根红色的头发。
但是,是长的。
稳住身形,林玉正想仔细拿灯照看观察,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画室里怎么又有声音,是进老鼠了吗?”
熟悉的男音,属于那个本该睡着的人,睡的很深的人。
僵硬的扭着脑袋转向门,林玉心想自己难道买了假药了吗。
这个想法他直接在内心否决。
当然不可能,这个药可是按照当初去第四医院挂专家号看精神病医生配的药,当初自己用的时候可是非常高效呢。
自己可是按着剂量放的安眠药。
明明,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他,怎么就醒了?
林玉透过铁门阴森森的看向戴忘。
戴忘今晚又没睡好。
他已经无数次被那个梦给吓醒了。
照例出来找水喝的他,揉着惺忪睡眼,踩着拖鞋来到楼梯口。
可楼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担心自己画作的他连忙跑上楼,生怕自己的宝贝遭了什么殃。
画室门口,孤零零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身后的影子被拉的好长。
“画室里怎么又有声音,是进老鼠了吗?”
听着隔着铁门的屋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想着一鼓作气戴忘干脆直接开了门却奇怪的发现没有用。
“奇怪,自己明明从来没有锁过门的,难道是门坏了?”他轻声嘟囔,再次上手。
看着开过无数次的门,他突兀的想梦里的那个人。
梦里那个有着熟悉却又陌生脸庞的妻子,睡在自己的枕侧,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夜间像发光的萤火石一般紧紧盯着自己。
温柔的嗓音柔情似水,他问自己:“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每当自己要回答时,他的脸百般变化,那头红艳艳的长发,一根一根,一把一把的脱落,扑散在了半边床头。
然后,那根根手指贴上自己的脖颈,收紧。
空气在逃离,氧气在殆尽。
“真是想太多了,一定是没好好休息,还是赶紧开门看看有没有进什么老鼠,要早点回去睡觉了。”
戴忘握紧把手往下一拧,门轻松的开了。
他快步走进去,摸索到了灯泡打开。
“老鼠啊老鼠,”他掀开这块布看看,再掀开那块布看看。
“会在哪呢?老鼠啊,烦人的老鼠……”
嘴里念念有词。
他低头看向桌子下面,搜查着老鼠。
“快出来吧,老鼠。”
搬离一些碍事的物件,他有些兴奋的搜寻。
“咦?怎么有根红头发呢?”
戴忘弯下腰,双指捻起这根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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