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心有余悸的抬头看了一眼,很难想象先前那条又厚又长的舌头是从二楼楼阁上一个如花似玉的标志姑娘嘴里吐出来的。“哎呀,差一点就能把你勾上来了!你旁边的姐姐反应真快。”
“才不便宜你。”叶青朝楼上的女人做了个鬼脸。
江瑜:“……”他越来越意识到事情的奇怪,刚开始在花月阁的时候,男性客人偏多,可现在走了这么久,见到的妖和人都是母的不说,经过的‘姑娘’有意无意的都要给他抛个眉眼,“师父,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参加花朝节啊。乖徒儿,这趟能不能发达可就靠你了。”叶青笑的越发狎昵。
如叶青所说,越往里走,眉清目秀的妖越多,歪瓜裂枣奇形怪状的妖几乎不见了,到了花朝节主会场,人头攒动,这些妖各个金装玉裹,按入场顺序坐好。看客台上姑娘团们淫。笑阵阵,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投向高台上被一个个推出来展示的‘漂亮’男人,其中有一些漂亮的离谱了,身上挂满了各种流苏装饰物,一张脸妆抹的比女人还浓,还有一些身上插满了春枝春桃,香的惊人。
另一边,贵客们举牌喊价,每喊出一个价格,姑娘团们总一阵起哄,没钱没势的解个眼馋凑个热闹,真正付得起昂贵星币的还是其中那些家财万贯的富家小姐。
叶青拉着江瑜挤进去,向管理司讨了个喊价牌,花朝节对来的男客人关爱有加,额外送了江瑜一杯花茶。听了几轮叫价和司仪的主持后,江瑜大致弄清了这个花朝节是个什么东西,台上那些妖艳货色其实全是被淘汰了的‘商品’。花朝节来的贵客先叫价,价高者把自己带来的‘商品’展示到高台上,由看客台上的姑娘们选择,若有姑娘愿意按照叫价买了这个‘商品’,这男人就归那女人了,而由此得到的星币,管理商和贵客三七分。
竟然为了吃的要把我卖了!江瑜牙齿咬得咯咯响,把他和这群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相提并论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什么叶青人还不错,念月就是把我推进了一个大火坑!
“两万星币!”叶青举牌叫价。看客台上爆发出一阵轰动,这个价格已经比前一轮叫价翻了一倍了。
江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压制住窜上头的火气,闷声道,“两万星币等于一万灵石等于白银五千,哪个冤大头会花这么多钱买我?你也太高估我了。”
“你值得,自信点。瞧瞧那些女人的审美,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都不买,说不定就是喜欢你这种走清爽路线的。而且啊,我这价格开的越高,她们的期待值也水涨船高,到时候脑子一热更愿意付钱。”
“两万一。”一个官员打扮的行商开口。
“两万五。”叶青接话。
“两万七。”
看客台上起哄声已接近临点,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准备看看何方美男能值这个价钱。
“三万!”叶青毫不含糊的举牌。
做梦去吧……江瑜心中暗骂,但越是天方夜谭的价格,越是不可能卖得出去,对他来说,反而是好事,这时候他倒希望,多一点人喊价,把这价格给抬上去。
买一个男人龙阳一回,三万星币的价格已经相当高了,不少人都开始犹豫,自己带来的美色不值这个价,要是拍中了推上台又没人买,这美色可就要充公给妖市了,奸商们不想冒一点亏本风险,这一轮没拍中还有下一轮,再不济还能等下次花朝节,于是纷纷撤牌。
“三万一次!”
“四万。”那行商再次开口。这已经是花朝节近几届来喊得最高的价格了,连主持人都愣神了片刻,才想起继续定价,“四万!四万一次!四万两次!”
“你怎么不继续叫了?这赚钱的机会可要没了。”江瑜冷冷道。
“审时度势,见风使舵也是一种策略。”叶青笑了笑,两只手交叉垫在下巴上,“我突然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值四万。”
江瑜:“……”
“成交!贾先生,请把你的那位请上来。”
大腹便便的行商没有动,他挥了挥手,身边的两个仆人,将一个盖了红布的玻璃器皿用推车推上了看台。
所有人屏息凝神,在仆人揭开红布的瞬间,赞叹声如潮流涌至,此起彼伏。
玻璃器皿里封存的男人,肤色晶莹如玉,有刀削似的唇,高挺的鼻,一张脸俊美异常,每一个棱角,每一个五官,都像是精心安排过的一样,那睁着的一双眼,仿佛拥有天地之灵秀,清澈又深不见底。他就这样静静的待在玻璃器皿中流荡的液体里,像是一个俊到极致的瓷美人。
江瑜的呼吸断了一瞬,即使他是一个男人,都不得不承认,那瓷美人的脸有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完美到不可思议。
“这美人虽美,但买回去只能欣赏不能用啊。”叶青从实用性的角度考虑了这件事。江瑜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清奇的脑回路,但确实惊艳归惊艳,等真的要掏钱了,富家小姐们都迟疑了。
“我买,再加一万。”一个清癯的男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纷纷。来的人身穿一席白衣,青丝束发,温润如陌上君子,他的眼尾如墨水晕染,长而淡雅,此举很快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苏云夕。”叶青脸色忽然变了。
公子将手中折扇收起,目光扫了眼呆住的众宾客,“再说一遍,五万星币,这个人归我了。”
………………
“可能这世上就是有些公子哥,有钱没处使。”江瑜心里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感慨道,“师父,你看这花朝节散的也差不多了,咱要不回山吧,太晚了吃东西也没必要,容易胖,对您身体也不好。喂,师父,你去哪儿!等等我啊!”
叶青三步并作两步就从江瑜视线里消失了。
“师父你不能把我丢在这儿啊!我不认路啊!”
花月阁外一条隐秘的小巷里,贾先生的两个手下将玻璃棺搬出妖市转手给苏云夕,临走时,还揶揄了苏云夕一下,“没想到公子一身书卷气还有这癖好。”
苏云夕好涵养的冲他们作揖道谢。等二人走后,他的目光冷了下来,阴恻恻的扫过玻璃棺,一种说不清是悲悯还是憎恶的情绪融在他的眼神里,他抬起手抚住玻璃棺的一角,玻璃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融化,而液体里浸泡的人依旧无悲无喜的看着他直到彻底消失。
“苏云夕!”
苏云夕回头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叶青?好久不见,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叶青闪现到了苏云夕面前,眼中布着血丝,心里杀意反复的涌起,又反复的被她按灭,“我找了你这么久,为什么不来见我!”
苏云夕深深看着她,“前些年,我在执行一次密令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妖气,被曦和城设下的封魔阵法伤到了内丹,这些年一直待在魔王岭疗伤,最近才出关,看到你来寻我的灵蝶,我就立刻来了越州,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从楼兰出来了?”
叶青握着拳,目光冰凉:“我娘死了。”
苏云夕轻轻皱眉,握住了叶青不停颤动的肩膀,“怎么了,你回楼兰后发生了什么?”
叶青忽然发力,推开了苏云夕,双目血红,“楼兰封国了,告诉我,我要怎么回去,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仇,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百里之外,后山石柱上的锁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疯狂谪鸣起来,锁链的声音自叶青心底生出,不断回荡,“叶,小心火毒反噬,控制心绪,不可动杀心!”
“闭嘴。”叶青痛苦的往后退,双手抱住头,眼中的画面却渐渐的扭曲变形,被一团血色糊住,苏云夕的声音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在呼啸的寒风中,一个女孩倒在血泊里,她在血泊里不停地挣扎着,不停地向前爬动,奋力抬手抓住了一个人的裤脚,声音气若游丝,“求求你,救救我娘……她快”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人一脚踹翻在地,紧接而来的,是无数砸在她弱小身躯上的棍子,谩骂声,叫好声……
“叶青?叶青?” 苏云夕冲上去拉住叶青的手,冰凉的可怕。
苏云夕此刻的呼唤声在叶青的耳里却扭曲成了
——“叶承西该死,你也该死,滚出楼兰,你们不配待在这里!”
“我要回楼兰!你一定有办法可以回去,告诉我,我必须回去!”
“叶,不可以!”叶青的手腕上血红色的镣铐若隐若现,体内的魔气不断聚合又不断被禁制冲散,缠在石柱上的锁链陡然发力,叶青闷哼一声,嘴角沁出血丝,眼神逐渐清明。
她抬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
“这个禁制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算是一种惩罚吧。”叶青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苏云夕落在她肩膀上的手, “从我偷练了父亲魔功的那刻起,我娘就不信任我了,她把我永远拷在了云水宗。”
地下妖市,江瑜抱膝坐在台阶上,下巴支在膝盖上,身边形形色色飘过各种奇怪的妖。叶青,你给老子等着!
“小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背上背着一个巨大蘑菇盖的女孩悄无声息的坐在了江瑜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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