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去吃东西吧。”他们也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还和兽人大战了一场，现在腹内空空，咕噜作响。
现在也顾及不上别的了，先顾及自己的肚子吧。
问题是，他们没有钱。
据他们观察，兽人们使用的是一种银色的金属币，上面印着一个白虎兽人的头像。
舟自衡随手从路边捡了块石头递给金不换，“靠你了。”
点石成金的能力者，他们队伍的钱袋子。
金不换把石头握在手中，闭着眼睛，用一种类似于便秘的神态开始用力。
“我不行了。”五分钟后，金不换摊开手掌，“我太饿了。”
他饿得已经使不出能力了，石头在手里握了半天都捂热了，还只金了一个角。
“算了。”舟自衡不逼他了，而且就算他们有金子，这个世界和他们的世界有很大不同，还不知道他们认不认金子呢。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舟自衡深吸一口气。
“什么办法？”
“吃霸王餐。”舟自衡面不改色。
季青临平静地点点头。
金不换为他鼓掌，“亏你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而且季青临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模样，居然毫无犹豫地同意了这个方案。
“那你说怎么办？”舟自衡扭头看他。
“我...”金不换立马变脸，“我同意你的建议。”
他们现在身无分文，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了，总比饿死强。
三人沿着街道向前走，准备找一家看起来豪华一点的店进去吃霸王餐。
“我们不会说他们的话，等会怎么点菜？”舟自衡一边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边道。
季青临突然冒出来一句听不懂的语言，是兽人语。
舟自衡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季青临平静道，“只学会几句最简单的，刚刚那大概是打招呼的意思。”
舟自衡喜笑颜开，“只要会说点菜，这个，那个就行了。”
行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舟自衡的脚步一顿。
“怎么了？”金不换紧急刹车，看见眼前的景象后也一时噤声。
只见一个不起眼的小餐馆前堆叠摆放着好几个笼子，这些笼子也就和一个大号行李箱差不多大，铁制的，上面带着锈迹和食物残渣甚至排泄物，味道并不好闻。
而这些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人。
一共有四个人，有男有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很瘦弱，身上带着伤痕。
笼子太小，里面的人只能蹲着蜷缩着身体，都是一脸麻木表情，来来去去的兽人经过，他们的眼珠子并不转动一下。
对于自己的悲惨境地以及即将要遭遇什么，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麻木。
而这些人被关在笼子里摆放在餐馆门口，是被用来...
舟自衡心中一沉。
从餐馆门内传来的奇异香味让三人都有些想要作呕。
金不换捂着嘴，“这些人是用来...用来吃的吗？”
这个猜测让三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进去看看。”
舟自衡率先挪步，推开门进去。
兽人老板迎上前来，说了一句什么，应当是询问用餐，季青临果真就冒出一个简单的词，“菜单。”便没有下文了。
看他们也不像大客户，老板也不太热情，引他们坐下之后递给他们一份菜单。
菜单上的文字看不懂，好在有配图片，看图片还是一些比较正常的菜。
眼见老板引着一个客人去了包厢，舟自衡做出一副要去洗手间的模样，向包厢里一觑，浑身血液都一瞬间冻结了。
只见包厢里，大圆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盘子，盘子里是一片一片片好的鲜红色的肉，按照人类四肢的形状排布，而在这些肉的尽头，赫然摆放着一颗人类的头颅。
是个小女孩，年纪不大。
头颅的眼睛圆睁着，仍然是死时惊恐的模样，而围坐在圆桌旁的兽人们谈笑风生，伸长筷子去夹那盘子里的肉。
那肉片因为过于新鲜，甚至还能感觉到神经微微的跳动。
舟自衡胃里一阵翻涌。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真正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里面的兽人已经纷纷夹了鲜红的肉放进嘴里，露出品味的表情。
很新鲜。
只有这样新鲜片下来的肉，才是最鲜美的。
女孩惊恐的眼睛对着这些兽人，不知她的知觉有没有散尽，听闻，人的头被砍下来，还能有七个眨眼的时间，知觉才会彻底消失。
女孩感觉到自己肉被活活从身上一片一片剐下来，看着她的肉被送进这一张张咀嚼的嘴巴里，她该有多害怕，多痛，多绝望啊。
舟自衡面色发白，闭上眼睛，手指轻轻一动。
就用他的能力，为这些恶魔织一场噩梦吧。
盘子里的女孩头颅圆睁的双眼眨了眨。
坐在这头颅旁边的中年男兽人一愣，“刚刚她的眼睛眨了，你们看到了吗？”
“怎么可能？”同伴哈哈大笑，“你看错了吧？”
“我真的看见了！”被桌边每个人面前用来烫肉的锅底氤氲的热气蒸腾的，中年男兽人的额头开始出汗，他刚刚真的看见了，那双眼睛眨了眨。
“可能是神经反应吧。”同伴随口道，仍然没放在心上。刚刚割下的头颅神经反应还没有消失也是有的。
中年男兽人勉强附和了两句，再度夹起一片鲜红的肉。
滴答，滴答。
鲜红的血顺着肉片滴落下来，滴落在他衣服上。
中年男兽人慌乱地扯过一旁的纸巾盒，擦拭身上的血迹，却怎么也擦不掉。
怎么会？
“怎么了？”其他几个兽人脸色也开始有些变了，他们不喜欢血淋淋的，这肉片都是已经放干了血的，哪来的血？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盘子里的肉片中涌出来，滴答滴答，浸满了整张餐桌，从餐桌的边缘滴下来，滴在每个兽人的身上。
房间里一片死寂，除了鲜血滴落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眼睛！”
“眼睛！”
一片死寂中，中年男兽人对面的兽人突然惊恐万分地猛站起来，椅子拖拽发出刺耳的一声响，他吓得口齿不清，“眼睛真的眨了一下。”
所有兽人的脸都是白色的。
他们的鞋底已经被红色的浓稠鲜血浸透，整个房间里已经变成了红色的屠宰场一般的情景。
“老板呢？去叫老板！”门旁边的兽人向着门外跑去，站在门边却急得满头是汗，“门把手呢？门把手怎么不见了？”
他慌张地用手去推门，却怎么也推不开，门上全是他手心的汗。
那颗头颅的眼睛又眨了眨，这下所有兽人都看见了。
兽人们惬意的表情早已经消失了，腿软得几乎动弹不得，一窝蜂挤在门边，但是却无论如何推不开门。
那么薄的一扇门，却怎么推都推不开，怎么会，怎么会！
盘子里的那颗头颅动了动，再动了动，在兽人们惊恐的目光中，竟然从桌上弹了起来，一双圆睁着的，怨毒的眼睛盯着他们。
“啊啊啊！”
兽人们用力拍打着门，“当我出去！”
“你去找老板，是老板害的你啊！”兽人们胡乱喊叫着。
只见那盘子里的肉片也开始动起来，卷动着，挪动着，向头颅的方向而来。
没有了骨骼和内脏，只有已经被吃得残破不全的肉，这些片状的肉拼接在头颅之下，形成一个残破的人形。
头颅的眼睛怨毒的圆睁着，片状的鲜红的肉不断地涌动着，一点一点向着他们靠近。
“救命啊！”
一个兽人瘫软在地，裆下一片腥臭，俨然已经吓得失禁了。
“怎么了？”
包厢外的兽人们疑惑地聚集过去。
老板一把把包厢门拉开，只见那圆睁着眼的头颅一下子转过来，正对上老板的眼睛，缓缓地，缓缓地向他靠近。
老板吓得连连后退，被身后的椅子绊倒重重跌在地上，“什么东西？”
“啊！”柜台后面的老板娘也吓得惊叫一声，胡乱抓过一旁能够到的所有东西，碗碟筷子，向着这头颅丢掷过去。
头颅被砸得一歪，七窍中缓缓流出血来，一点一点向着老板夫妇靠近。
手边已经没什么东西可砸了。
老板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这人头连连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你下葬，入土为安。”
老板娘发出嗬嗬的声音，直翻白眼，原来是她脖子上戴的人皮围巾好似活过来一般，死死缠绕着她的脖子，围巾下端用来装饰的五根手指用力攥住她的脖子。
老板娘青筋暴起，用尽全部力气把这人皮围巾摘下来远远扔出去。
“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马上把这个店关了。”老板夫妇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俨然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店里的其他兽人已经吓得纷纷夺门而出，包厢里的那些兽人连滚带爬拥挤着跑出店门，有好几个还在门槛处绊得跌了一跤，鼻子都摔得骨折了也顾不上，踉踉跄跄在夜色中跑远。
老板夫妇仍跪在地上，对着那翻腾的鲜红肉片和圆睁的怨毒的人头磕头不停，整个店都被红色的鲜血浸透。
一片混乱中，舟自衡三人镇定踏出了店门。
“把这些人放了吧。”
舟自衡叹口气道。
趁着老板还被吓得神志不清，三人迅速把门口这些已经生锈的锁砸开，笼门打开。
“走吧。”
舟自衡对着笼子里的人道。
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快走吧，逃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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