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压台品向来不便宜，郁之虞清点完手里的东西，去南息商盟将储物袋里闲置的几柄灵剑处理了。
这几柄剑是筑基可用的上品宝器，郁之虞晋升金丹境后不再需要。
南息商盟出自南洲的全女修宗门——南息阁，阁内修士是个顶个的赚钱好手，钱庄和拍卖行开遍九洲。只要提起钱庄拍卖行，第一个想到的必是南息商盟。
郁之虞回到郁家月华院时遇到了在院外徘徊的郁念起，后者还背着出自郁之虞之手的灵剑，适合郁念起的木属性上品宝器。
他想起昨日仪式上郁念起提及的事，略略思索，问他：“明日，有人带你去拍卖会吗？”
郁念起两眼一亮，道：“没有！”立即将郁沈早些时候说的陪他去抛诸脑后。
郁之虞点头表示知晓：“明日此时，来此寻我。”
郁念起道：“好~”
他的声音有些婉转，引得郁之虞多看了一眼，可见郁念起仍是那副乖乖仰头看自己的模样。
许是他听错了，郁之虞对便宜弟弟下了逐客令：“我要练剑了，你先回去吧。”
郁之虞从郁念起身侧走过，结界撑起一个供人通过的通道，待他穿过结界，身后渐渐合拢。
郁念起转过身，隔着尚未合拢的缝隙，问得小心翼翼：“我可以在这里看哥哥练剑吗？”他眼中有烛，目光炯炯，眼底潜藏的情绪令郁之虞看不明白。
情绪是郁之虞最难理解的东西，他与郁念起对视，只道：“昆仑剑法不外传。你目前并非昆仑弟子，此条仍然适用。”
想看他练剑？是想偷学剑法还是试图找到他的弱点？
外门大比将近，郁念起现在入门正好能赶上参加。
系统说绿茶男主会抢走他的一切，这看上去乖巧的弟弟不会是想以练气大圆满之身寻得他的弱点然后击败他拿到大比第一吧？
郁念起的目标也是太上长老宴洄？
郁之虞微微敛眸，不行。
郁念起见到院中人瞬间冷下来的神色，隔着阵法也能感受到对方的不高兴，他后知后觉到自己似乎说了引起对方不快的内容，低头耸拉着眼小声道：“是我逾矩了，哥哥。”
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并道歉，也许是他无心之失。郁之虞颔首，院门在两人之间慢慢阖上。
再次踏出月华院是在拍卖会开启前夕。城中升起了漫天焰火，照亮了本就灯火通明的夜晚。
郁之虞抬头，隔着阵法看见那升至夜空绽放的花朵，南息商盟似乎瞬间抢走了认祖归宗仪式的风头。
不用亲自去看，郁之虞都能猜到主院那人阴沉的脸。
打开结界，郁念起已经在院外等候好一会儿了，察觉到结界撤下，他立即停止背靠院墙的动作，看向里边身穿黑色内袍暗红外衫的青年，未语先笑：“哥哥。”
郁之虞点头，“走吧。”
月华城是郁家的月华城，进驻这里的南息商盟一直为郁家留有上座。郁之虞命人在几日前就递了参加的帖子，今次只需到拍卖行门口一站，就立即有等候多时的接待修士引着进去。
郁之虞二人在灯火通明的走道里行走，顺着楼梯一步步上了三楼。
天字一号包厢里早已沏好了灵茶，旁边还有一壶灵酒，在圆盘型的小型阵法加持下维持着冰凉触感。
“商盟最近得了新品种的灵茶灵酒各一，特为郁少主奉上，润润嗓子。”
接待修士是筑基期修为，面对在场的金丹境和练气境一视同仁，微微拱手继续道：“拍卖即将开始，愿二位今晚愉快。”
后者得到郁之虞的颔首后转身离去，并为他们关上了包厢门。
郁之虞走至桌前，将侧面的旋钮轻轻一转，独立的阵法笼罩了整个包厢，只有得到他允许的人才可踏入此地。
郁念起来到桌前，为郁之虞斟了一盏灵茶一杯灵酒，“哥哥喜欢喝哪个？”
“都行。”说是这么说，郁之虞还是先端起了灵酒，入喉轻盈，浓郁的甘露果香被这冰凉阵法引出了最极致的清新与甘甜。郁之虞自认不算喜甜，倒也觉得这酒不错，回昆仑前定要带上一些。
郁念起见他眉间舒展，料想定是深得他心，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当即被冰到心间，轻轻“嘶”了一声。
郁之虞听见声音，将旁边的灵茶往那边推动几分，“你修为不足，少饮此酒。”考虑到自己说话不算中听，他微微停顿，补上一句，“筑基后再饮。”
“好。”郁念起又倒一盏推至郁之虞面前，“哥哥也喝。”然后捧着先前那盏郁之虞推过来的灵茶乖乖饮下。
郁之虞端起尝了一口，灵茶口感细腻层次丰富，细细品来余韵悠长，如山间风语雾间古曲。这南息商盟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喜好把握得如此精准。
届时也要将这灵茶带一些回去。
窗前阵法外的灯光渐暗，郁之虞捏着杯盏坐下来，凝视拍卖师登场。
一件件拍卖品被抬上又撤下，郁之虞始终只轻抚杯沿神色淡淡。
郁念起静坐许久，多数时间都将注意力落在身边的郁之虞身上，后者察觉到什么，目光轻飘飘看过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拍。”郁家会为他支付。
郁念起有些受宠若惊，连连摇头，“我只是想来长长见识，不打算拍什么。”
郁之虞点头表示知晓，抬眼看向台中七品防御符，可抵元婴期修士一击的符箓。他的手指微动，高阶法宝自爆也有相似威力，暂且按下蠢蠢欲动的想法。
也不知今次压台是不是那九尾狐，可不要让他白跑一趟才好，不然平白损失了一日的练剑时间。
压轴品是一套完好的七品巅峰问心阵，以自身迷惘为基，借此衍生的阵法，唯有知其本源可破阵。它是目前已知的困阵里最好也最有用的一种，使用者还能借此阵帮助自己破除心障执念，一物多用，小心维系着可以使用许久。
郁之虞没有需要破除的心障执念，只静静等着此阵被天字三号包厢的修士拍下。
随后便是压台品。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是本次拍卖会的压台品，也是商盟今年内最有价值的珍稀品。”身着素色道袍的金丹女修随手一拂，幕后飞出四四方方的深色盒子落于拍卖台上。她的眼尾描红，不止看修士，就连看那盒子也眉目含情。
深色外壳随着拍卖师的动作四散开来，露出银色的笼子和蜷缩着身子不断往后缩的白色兽影，金红异瞳的狐狸嗓中隐有嘤嘤之声。
终于来了。
郁之虞放下杯盏，眉目舒缓。
它并非纯白，眼尾、双耳耳尖和尾巴末梢都带着一抹金色，本就缩在笼子的角落，九条尾巴更是局促地身后乱动。
拍卖师还在介绍这只九尾狐的特殊性，经极西之地月宴宗的妖修确认，它神智蒙尘算不得妖修一列，只是一只天生九尾的妖兽。
郁念起见着郁之虞的动作，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哥哥是对这狐狸有兴趣吗？”
郁之虞应了声，随即将这狐狸的身价抬到了起拍价的五倍。
月华城这次聚集的各方人士有许多，除了郁家人，还有不少外宗外族修士。
九尾狐全身是宝，入药炼丹炼器都有奇效。真正的九尾狐妖修抓不得也抓不到，好不容易遇上个被判定为妖兽的，除个别修士放弃外，其他人纷纷竞价，势要拿下它。
郁之虞想过会有很多竞争者，但没想到有这么多，短短时间就将其价格抬到了起拍价的十倍。
他微微抿唇，盘算了一下将这九尾狐换为等价寿元丹，给出了十万上品灵石的价。
十万上品灵石，一个普通宗门一年也产不出用不了的价格。妖兽之身的九尾狐确实令人心动，可现下的他们实在无福享受。
郁念起似乎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小小地惊讶了一声。
郁之虞看着台上被撤下去的九尾狐，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还以为他真要花到等同于相同年限的寿元丹的价格，还好，略赚一些。
只是这样一来，他手里剩余的灵石就不多了。无论系统目的是什么，它确实言中许多事。日后郁家说不定真与他划清界限，他最好早做打算。
剑派的任务都很不错。郁之虞想了想，不如等外门大比尘埃落定，把金丹境认定了再去接任务好了。金丹境修士可接的任务更多，酬劳也更高，比筑基境的划算。
笼中狐被送至天字一号包厢，送货的仍是先前的接引修士，她清点完郁之虞给出的储物袋，确认灵石数额正确后拱手作揖，将九尾狐交了过去。
笼子里的狐狸似是知道自己已被买卖，双目噙泪，好不可怜。
郁之虞静静看着它，知道共享寿元之事急不得。左右无人知晓这九尾狐能修成妖修之身，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等它心甘情愿献上一半寿元。
郁之虞道：“开。”
笼子应声而开，笼内的白狐犹豫半晌，看着递到自己鼻尖的主仆契约，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了探。
它隔着银色的笼子微微仰头，狐眼里是浑身泛着冷意的青年。眨眨眼，它虽为妖而非人，但它知道，眼前之人比它见过的所有修士都好看，是那种模糊了性别的好看。
白狐的鼻尖蹭上了那道主仆契约，自身精血被引出，融入那道契约再飞回郁之虞跟前。
郁之虞收了契约，朝看上去有些懵懂的白狐伸出手，“过来。”
白狐动了动耳朵，先是探出一只爪子，见郁之虞还在看着自己，又赶忙再探一只，三两下爬到那只手前面，然后在郁之虞的示意下顺着他的手往上，落到了肩膀上。
郁之虞：“今日起，你名九味。”
长长的狐尾在身后晃了晃，白狐九味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郁之虞的侧脸。
旁边的郁念起见状，出声道：“哥哥！”直到郁之虞看过来，他又道，“这妖兽似乎不太懂规矩，可要我帮忙调教一二？”不知为何，他看这狐狸有些不顺眼，总觉得它会占据哥哥很多目光。
将不懂事的宠物调教得懂事。郁之虞心中一动，又想到自己是打着怀柔政策，他还要九味奉上半数寿元，可能亲力亲为更好，当即拒绝了：“不用。”
他自己会教。
九味似乎听懂了两人的话，再偷偷蹭蹭郁之虞的脖颈，被后者无情推开，“太痒了。”
九味嘤嘤叫了两声。
差点选到【直接发表】了，好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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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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