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赴不记得他是几点睡着的。
只知道折腾了很久之后，贺约抱着他去浴室，然后温度又不对劲地升高，直到他失去意识。
床头灯依旧亮着。
贺约把平板从地毯上捡起来时，发现直播页面没关，后台弹出一条中奖提示。
奖品是游戏周边大礼包。
他看着床上人安静的睡颜，垂眼填了许赴的账号和联系方式。
贺约留了一盏床头灯，钻进被窝伸手把人揽入怀里。
“不要了……”许赴闭着眼下意识推了一下。
“睡觉了。”贺约亲了亲他的嘴角，看着他锁骨上的牙印，心情不自觉变得愉悦起来。
许赴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只感觉有一只手在他额间探了一下，随后撤掉，身旁的位置又重新陷了进去。
“喂…嗯，在这待两天然后一起回学校…我有分寸…嗯。”
贺约挂掉电话，一转头，就看见许赴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醒了？”
“几点了？”许赴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吓人。
“下午一点多，起来吃饭？”
“好。”许赴起床，刚要站起来，双腿一软又坐会了床上。
贺约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还疼不疼。”
许赴红着脸缓慢摇头。
不疼，但是酸酸胀胀的。
尤其四肢，跟散架了没区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看来自己真的要加强锻炼了。
许赴漱口，镜子里的他领口大开，露出一片微红的暧昧痕迹，昭示着昨晚的激烈。
贺约喉咙忽然有些干，移开了目光。
脖子上锁骨上甚至手腕处，都有贺约的牙印。许赴目光在自己手腕处停留片刻，瞥了贺约一眼，正要开口，看见他身上自己的咬痕时，又把话咽了回去。
贺约伸手轻轻掐了掐他的脸：“小狗。”
许赴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镜子里他们俩的身影道：“这看着像是我俩打了一架。”
“什么比喻。”贺约等着他洗漱完，把人扶到客厅坐着，从厨房端了汤和粥出来，“还是热的。”
“你做的啊？”许赴双眼一亮。
“没有，中午阿姨过来了。”
“哦…啊……！”许赴瞪大眼睛，“那，那……”
那不是……不是贺约爸爸妈妈也会知道了！
还有那些垃圾和搞脏的被单……
贺约知道他在想什么，安慰他：“放心，我处理好了。”
“唔。”
“你睡着的时候，梁容皓找过你一次。”
“应该是给我红包吧，昨天跟着他忙前忙后，他说私下再补我一个过年红包。”说到这，许赴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结婚了就是长辈，可以给我发红包了。”
“那你争取明年给他发。”
许赴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贺约。见他目光灼灼，贺约轻轻发出一声疑问：“嗯？”
“没事。”许赴又抿了一口。
他还以为贺约是说……哎呀，人家就是顺着你的话接下去而已。
许赴吃了七分饱，又问起下午去哪玩。
“去过S市的海滩吗？”
许赴摇头：“都没机会去。”他们各类比赛倒是经常在S市举办，但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又急急的走，根本来不及好好逛一下。
于是许赴就被带去了津海，上了一辆豪华游艇。上去之后才知道，沈斯年叫了一群朋友玩。见到他之后沈斯年先跟他道歉：“前天晚上的事对不住啊。”
“啊，没事的。”许赴没反应过来，沈斯年干嘛要跟他道歉。
“他这……”沈斯年看向贺约，“反射弧挺长。”
“不和你计较。”贺约拍了拍他的胸脯，“你每天这么疯沈叔叔不打你吗？”
“这有什么，我又不违法，吃喝玩乐还不行啦。”沈斯年抿了一口手里的酒，“新品。”
透明的杯子里装着葡萄紫的液体，贺约要了一杯，尝了一口：“一般。”
他看着许赴跃跃欲试的眼神，递过去：“只能抿一下。”
沈斯年：“呵。”
“陆聿然还没来？”
沈斯年发出第二声“呵”：“他带着他小助理在餐厅吃饭呢。”
贺约又和沈斯年聊了两句，揽着许赴往二层去。
许赴有些好奇：“陆哥参加这些都要带助理啊？”
“就和我带你是一样的。”
“哦，啊…啊？”许赴转头看向贺约，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什么意思？！你是说陆哥谈恋爱了？！”
“没问，他又不靠脸吃饭，谈恋爱不影响吧？”贺约随口一答，又掐着许赴的后颈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怎么叫他陆哥？”
“因为跟着粉丝叫习惯了。”
贺约“啊”了一声：“原来是我没有粉丝。”
“怎么会呢，我就是你的粉丝。”许赴挽着贺约的胳膊，凑近小声喊了句“哥哥”。
贺约瞥了他一眼：“还不够。”
许赴看了眼周围，趁着灯光微暗，他抬头飞快地在贺约唇边落下一个吻：“够了吧？”
“差点意思，先欠着吧。”贺约带着人在甲板上坐下，露天棚子底下是家甜品站，他点了个一人份的小蛋糕。
许赴尝了一口，惊讶的抬眼：“和你生日蛋糕味道一样诶。”
“一家订的。”贺约看着他小口的吃着，“你居然还记得那个蛋糕的味道。”
许赴想了想：“首先嘛，因为它这个味道真的很特别很好吃，我尝遍了学校周围的店，都差点意思啦。”
贺约：“然后呢？”
“然后嘛，就是那天我彻底和秦以南一刀两断，心情之类的也会影响人的味觉吧。”
贺约开始找茬：“哦，你是说今天和那天分手的心情是一样的？”
“是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并不是分手心情。”许赴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贺约的，“你不要没醋硬吃。”
贺约：“哼。”
“说到这个，为什么你那天看起来一点波澜都没有？”
贺约和许赴面对面坐着，周围吹起了海风，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下雨那天——
“真的不先回家一趟吗？太太老念叨你呢。”
“学校还有事，处理完就回。”贺约有些渴了，他喊着王叔，“就在店门口停，我买杯咖啡。”
“雨这么大呢，我提前申请了进校，把你送宿舍楼下。”
“不用，我自己走走，熟悉下学校。您先回吧，不是这边还要办事吗？”
“不耽误的。”王叔暂时停在了一边。
贺约下车，撑伞去取早就点好的咖啡，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的身影。
“宝宝……”断断续续的谈话声传进贺约耳朵。
他面色如常，将吸管戳进杯子里，就着吸了一口。理智告诉他该走了，可双腿像是不听使唤，站在柜台前站了许久，直到服务员问他有什么要提的意见，他才回神：“没有。”
他回到车上，却没着急让王叔开，而是透过窗看着玻璃墙里的人。
没过多久，两人不欢而散。许赴在店门口踌躇许久，才一股脑扎进了雨里。
贺约顿了一下：“王叔，往前追上他。”
“得等下哦，雨好大的，不好开太快。是同学吗？还好我多带了伞……诶！这娃娃怎么只看脚底下不看前面，少爷，你……”
王叔话还没说完，后座一开一关便没了身影。
——“其实，我在咖啡店里就看见你了。”
许赴抬眼：“咖啡店？我约秦以南的那家咖啡店？”
贺约点头：“恰巧，我全部听完了。”也不算没有波澜，听到许赴说要分手的那刻，他甚至是有点欣喜的。
死灰复燃。
许赴只能说：“完全看不出来。”
“得意忘形。”贺约喝了一口饮品，暗指某个开始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却也荒唐狼狈的人。
说到这个，那就不得不想到毕业晚会，说到毕业晚会，除了秦以南告白，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让他特别惊讶：“那些照片是你什么时候拍的啊？”
“很多，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最开始是因为贺约拿手机帮篮球队拍照，背景里有个人影不小心混了进来，之后便越来越频繁的进入他的照片里。
甚至成为了常客。
被相机定格的某些时刻，许赴或安静的看球，或大大咧咧瘫在观众台，或无聊的踩着操场的落叶，又或是寻到了镜头，下意识对着笑。
等贺约反应过来时，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就是忽然意识到特别的那个瞬间。
贺约反问他：“你会觉得有压力吗？”
许赴想了想，答了个“不会”。
“为什么？”
“只有不能给予你同样多的喜欢的时候，才会觉得有压力吧……你那时候，肯定心里不好受。”
“是咯，有人都不带理我的。”贺约哼了一声。
“对不起嘛。”许赴道歉，“我对不熟的人都是这样。”
贺约琢磨着许赴话里的两个字：“不熟。”他想了想：“难怪一开始请你吃个蛋糕吃顿饭都不乐意。”
“哪有不乐意，我当时就只是心情不好而已。”许赴摸了摸肚子，又在船头走了几圈，远处的高塔上放着巨大的广告，一瞬间，许赴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贺约带着猫陪他散心。
一只手抚上他的肚子：“吃饱了？”
“饱了。”
“那该轮到我吃了。”
“嗯诶？什么……”许赴还没说完，就被人扛了起来。
海浪翻了个滚，撞上游轮的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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