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赴一觉睡到了天亮，他打开手机，先是看了通话记录，发现贺约昨晚上就挂了视频。
随后他窝在床上，第二件事便是打开热搜，看学校相关。
意料之外，居然还有第三波。
不过这回不是针对周老师，而是换成了周乾。
博文很长，放了图片和小段视频作为证据，许赴粗略的看了个大概，大概就是，周乾是周老师的侄子，当初通过不公正的手段获得名额入学，性骚扰已经是惯犯，还有什么□□、组织□□活动甚至闹出过人命，已经有司法介入。
他有种恶人恶报的感觉，甚至想回到昨天还想再来两脚。
中午，他去实验楼，学习室门口堵了许多人，看着像校方领导和公安部门。
“好消息，周乾被带走了。”林越晴从十九楼上来，走到许赴身边。
“那师姐还好吗？”
“众所周知，研究生的精神状态非常美丽。”
林越晴勾了勾嘴角，端着仪器走去公共实验室。许赴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挪去了实验室。
路上，他和贺约说了这个事。
“感觉好快啊，前两天他还在嚣张，今天就被带走了。”
“怎么还惋惜上了？”
“我那是感叹。”许赴有些恍惚，“这两天发生了好多事啊，感觉又过了一年。”
“太想我了，度日如年。”
许赴哼了两声：“怎么回事，你不是贺约，快从我男朋友身体里离开。”
“哦，”贺约语气淡淡，“原来你不想我。”
“好吧，有一点点。”许赴坦言，话题又拐了回去，“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结束，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快了，估计下周。”贺约道。
大家正是放寒假，闷在家里无聊透顶，突然爆出这么一件大事，自然是要吃瓜吃到尽兴，网上的讨论度从来没下来过。
要再不加快速度，学校的风评可就不太好了。
更何况是A大这种国内顶级学府。
贺约带上手套，正巧手机闪过一条最新消息。
［严一语：多谢。］
***
又过了两天，学校发声明和公告，周老师被罢职，并面临牢狱之灾。
至于文章以及数据成果，最终还是回到了严一语手里。
“怎么有个蛋糕？”许赴回到工位猛然发现桌上有一个蓝莓芒果的六寸小蛋糕。
还是熟悉的牌子。
他正准备拍照问贺约，严一语从折叠床上抬头：“给你的，小许。”
“师姐你给我的？”
“感谢你老公，但是他人在国外，这份感谢就你收下吧。”
“感谢他？”
严一语笑了两声：“他没和你说吗？关于周乾那部分，全是他帮忙查的。”
“这样啊……”许赴没有多想，毕竟贺约家庭背景在那，师姐托他查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查的吗？”严一语忽然站了起来，披着毯子倚在许赴工位旁边。
“什么时候？”
“你被周乾骚扰的时候。”严一语啧了两声，“我说要谢谢他，他说不用，让我给你帮忙带个蛋糕就好。”
“是因为…我啊…”许赴难得怔了几秒。
“暑假的时候……原来你们那时候就有猫腻了。”严一语说着说着，恍然大悟。
“没有……”许赴不好多说，拍了拍蛋糕盒子，“破费了师姐。”
“小事儿。你不是快生日了？到时候再给你买个大的。”
“还有些日子呢。”许赴看着严一语的样子，“师姐，可以不用装得无所谓的。”
严一语的笑慢慢淡了下来，随后又耸了下肩：“没有装，就是如释重负。”
“他会吃牢饭的。”林越晴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其实我不是最严重的，上一届那位师姐才是，连带着现在精神都还有点问题。”
林越晴冷笑：“这些畜生都该死。”
严一语坐了下来，敲了敲桌子：“至于别的，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
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严一语失笑道：“你们不用这样，我受的伤害不是加倍还回去了吗？所以说，受欺负了一定要懂得保护自己。”
林越晴没说话，而是隔空拍了拍严一语。
许赴看着严一语的后脑勺，给她发了一个狗狗摸头的表情，又打开贺约的聊天框，戳了戳某人的头像。
然后又迅速撤回。
［贺约：？］
［贺约：怎么有人暗戳戳撤回？］
许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发了一个【亲亲.JPG】。
贺约发来一条语音，许赴戴上耳机，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听着贺约的声音，仿佛他就在身边。
“表情不算，要真亲。”
***
“还没醒？有猪。”
一大早，贺约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许赴钻进被窝，揉了揉眼睛，把手机打开免提。
“才九点呢。”老邓没这么快返校，他又不用朝九晚五的打卡。
贺约低声笑了一下：猪。”
“你才是。”许赴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含糊，“你是不是要登机了？”
“有个事情，宝宝。”
贺约忽然这么喊他，许赴清醒了几分：“怎么了？”
“这边临时出了点事，可能得晚一点回。”
听到这件事许赴第一反应说不失落都是假的，他调整了下呼吸，坐起来问：“出了什么事呀？”
贺约沉默。
许赴皱眉，小声问：“贺约，你要瞒着我吗？”
两秒后，贺约还是开口：“安不太想让我走。”
“是不太想让你回国的意思？”
“嗯，”贺约道，“他的意思是除非我同意之后继续在他这读。”
许赴知道这种认证是要留学导师签字，如果导师不签，相当于直接否认学生留学经历，学位什么的也比较麻烦，就跟导师不让毕业是一个道理。
“那好难办呀。”许赴垂头，怎么大家都这么坎坷呢。他看着日历上的日子，指甲无意识来回抠着肉，他干巴巴的说，“你想留在国外吗？Y大教育资源在世界也算顶尖的了，如果留在那的话，也很不错。”
贺约反问：“你想我留在这？”
许赴张口，又把差点蹦出来的‘不想’及时咽了回去：“你决定呀，不要受我干涉。”
贺约“哦”了一声：“这么理智？不受你的干涉，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受别人的干涉吗？”
“没有。”许赴声音闷闷的，他应完，又滑进被子里，使劲吸了一口，这些天他用的贺约的沐浴露，被子里都是贺约身上的味道。
“那你不喜欢我吗？”
许赴抿嘴：“你这是什么话？”
“喜欢我的话，在我这你有权利说你的诉求，你可以和我哭和我撒娇甚至骂我，不需要这么懂事。”贺约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你不希望我瞒着你一样，我也不希望你把你的情绪瞒着我。”
“我就是觉得，能忍吧。”许赴索性自暴自弃，“我也不知道，老师怎么这样啊！怪你太优秀了。”
“怪我。”贺约笑了起来，“我会尽快解决完回来的。”
许赴哼了两声，心情好了一点：“其实我也不是…哎呀，就是觉得，这件事对你真的挺好的，我不能因为自私，就不让你去了吧。”
“知道了，宝宝真可爱。”
“哄我啊？”
“嗯，不知道谁刚刚的声音要哭出来，还死鸭子嘴硬。”贺约逗他。
“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真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许赴觉得贺约声音里透出一点怪异的兴奋。他下意识忽略，又数了数手指头，小声问：“那六天后能回来嘛？”
“不一定。”
“那七天？八天？九天？”说到后面许赴声音都弱了下去，他小声嘀咕，“要开学了。”
然而贺约也不能确定，具体他要和安谈。
之后几天，许赴问了两次贺约的情况，对方仍旧是不知道，他便不抱什么希望了。
又过了三天，「2011」基本全员到校。边敏敏和陈之遥首先冲过去对着严一语就是一顿嘘寒问暖。
很生离死别的模样。
然后才问起贺约的近况，许赴顺嘴提了几句。
“你可以过去呀？给他个惊喜。”陈之遥听完后，提议道，“前两年老邓不是让准备护照？签证也没过期，就当去旅游。”
严一语：“反正是毕业季，这学期基本不做实验，就忙毕业论文，请个假的功夫。”
“可我不知道他在哪啊？”
姜辰举手：“不好意思，该我上场了。”
陈之遥：“哦对，有个情报贩子。”
“去你的……”姜辰骂骂咧咧，掏出手机给许赴发位置，“得提前去预约系统预约进校。”
被几个人撺掇着撺掇着，许赴倒也真动了心。
距离下周六越来越近，他翻出了证件，搜了点Y国注意事项，当晚就把票买了。
他和老邓请假，收拾好东西后，提前出发，打车到了机场。
贺约打语音过来，许赴心虚的直接摁断。
［贺约：？］
［许赴：我在老邓办公室呢。］
想到自己要干什么事之后，虚浮的心跳一直没下来过。贺约发了图片消息过来，他不敢看，正巧队伍排到他，便上前一步办理登机。
“你想去干嘛？”
许赴边在包里找着东西边回答：“出国旅游。”
“背着我出国旅游？还挂我电话。”
“摁…诶？”
等下，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许赴动作一顿，缓缓抬头，一眼就看见了队伍旁边那个高大的身影。
贺约一身黑裤子黑羽绒服外头，头发因为在飞机上刚眯过而显得有些乱，给他添了几分慵懒，但不妨碍他现在表情有些委屈，说出来的话更是差点让许赴原地找个地方钻进去。
“不要我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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