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思煦的这句话,岑渊听得很清晰,也因如此,他忍不住抬头又看了温思煦一眼。
原本这件事对岑渊来说,并不难,他可以独立完成穿脱衣服这件事。
可自被余墨青接到这里一年后,岑渊的想法就不同了。自小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岑渊,在看到余墨青抱着温思煦接吻的时候,三观就经历了一遍重塑。
更何况这之后,余墨青养在别墅里的男人越来越多,在岑渊眼里,余墨青是变态,而喜欢余墨青的温思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即便此刻,温思煦笑得很温柔,眼神很干净,岑渊还是控制不住扯住了自己的领口,默默往后靠了靠。
本只是心疼崽崽穿的衣服都湿了,想让他洗个热水澡的温思煦:“……”
他好像,被当成色狼了啊。
想着,温思煦目光又落回了岑渊身上。他才只有十七岁,一个亲眼目睹父母死在自己手中,之后又要经历被一个男人觊觎的少年,此时内心会是如何千疮百孔?
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十六年,岑渊可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热血少年,而如今,他身边再没有任何一个对他好的人了。
温思煦不愿意吓到岑渊,甚至在面对他的时候,有着超乎自己想象的耐心。
抬起手,再度按了按岑渊的头顶,温思煦用一种劝解幼儿园小朋友的语气,对十七岁的大宝宝岑渊说:“现在,你需要脱掉身上的湿衣服,去浴室洗个热水澡。”
岑渊被绑在室外近一个小时,在这之前,他被人扒了外套鞋子,甚至还被泼了冷水。温思煦刚才抱岑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他身上的衣服被冻得像冰碴一样。
回到房间,他第一反应当然是说服岑渊脱掉自己的湿衣服,但岑渊好像被吓到了。
十七岁的岑渊,已经有一米八了,可却过分的瘦,除了脸颊上有少量的肉,整个身体瘦的仅剩一把骨头。
温思煦只要想起自己抱岑渊时候的感觉,就十分心疼,遑论此时的岑渊,还拒绝和人交流。
自始至终温思煦都没想通,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会让男二余墨青对十七岁的岑渊,产生这样强烈的恨意。
如今的岑渊,将自己蜷缩在了蚌壳里,劝不动,也拒绝自己走出来。
以一个成年人的体力来说,温思煦可以毫不费力将岑渊强制抱进浴室,毕竟耽搁的时间太久了,但温思煦没有。
他将手伸到了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岑渊面前,捏住了他的袖口,“走吧岑渊宝贝,跟我去洗澡。”
这瞬间,温思煦看到岑渊的脚动了下,但还是没有下床。于是,温思煦又说,“宝贝是不想走路吗,需要抱抱去浴室吗?”
岑渊:“……”
在温思煦看似温柔,实则带着一点点威胁的语言下,岑渊下了床,将自己关进了浴室。
笑着注视那扇门合上,温思煦也开始了独自的思考。
按原身的记忆,他本身也是岑渊替身团的一员,且是最得男二余墨青喜欢的一个,余墨青最爱干的事,就是当着岑渊的面,和原身接吻。
这样讲的话,原身应该长得很像岑渊?
方才外面没有镜子,此时,趁着岑渊在浴室洗澡,温思煦从卧室里摸出了一面镜子。
可镜中映出的脸,意外却和他本人的脸一模一样,而且细看下来,他的五官,似乎的确和岑渊有两分相似?
这事情是挺奇异的,不过穿书这种事都能发生,温思煦倒是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和岑渊有些像这点,毕竟儿子随爹,岑渊是他崽崽,像他是应该的。
温思煦思考的功夫,浴室里的岑渊已经洗完了澡,他的目光落在湿透了的衣服上,只顿了一下,就准备再穿上。
可就在岑渊准备将裤子往身上套时,却听到了温思煦的声音。
敲了敲玻璃门,温思煦将一只手递到了浴室门口,“新衣服。”
看着门口的那只胳膊,岑渊终究是将衣服拿了进来,当注意到温思煦手背上的咬痕时,曾经诅咒过这个男人的岑渊,目光还是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
自始至终,岑渊都没想通,这个人怎么突然不一样了。
会抱他,会让他洗澡,会给他干净的衣服。
明明,前一天晚上,温思煦还曾掐过他。
所谓的,杀死反派人格?岑渊不想信,可他又的确能感受到温思煦对他露出的善意。
换好衣服,用力推开浴室门,岑渊走了出去,他想看看,温思煦到底是想干什么。
然而,当岑渊刚踏出浴室,就被温思煦喂了一杯红糖水时,他更沉默了。
岑渊每回想到温思煦是有阴谋诡计时,对方就总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打乱他的思绪。
意识到这点,岑渊莫名很烦躁,可他不能发火。
看着岑渊喝完自己泡的红糖水,温思煦又拿了双拖鞋过来,气得岑渊根本没穿,转身就走。
岑渊打算回自己的树屋,眼不见为净,以后还是跟这人少接触的好。
但他低估了温思煦对他的在意,眼见岑渊要走,温思煦抬手就拉住了他,“宝宝,你还没有吹头发。”
岑渊:“!”
一会儿岑渊宝贝,一会儿宝宝,大变态!!
实际上,岑渊是无法理解温思煦的拳拳爱崽之心的,即便他是一个一米八,体重超过一百二十斤的近成年人,在温思煦心里,却仍是他超可爱的崽崽。
岑渊在吹头发,他的头发细软,阳光下会泛着浅金色,因为没人关注的缘故,岑渊头发长了也没有人帮他剪。
此刻,在目睹岑渊吹完头发后,愈发像一个小王子的温思煦爱崽之心达到鼎盛,摘下手上的珍珠手链,就替岑渊扎了个小揪揪。
完成之后,温思煦十分得意看着自己的杰作,“果然,漂亮的小王子和珍珠最配。”
一天之内连听温思煦夸了好几次自己漂亮的岑渊:他觉得,温思煦可能真对他有什么想法。
两人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各自沉默了半小时,岑渊在彻头彻尾的发呆,温思煦则在专注的看崽。
直到岑渊肚子传来“咕噜”一声,温思煦才意识到岑渊可能饿了。
余墨青家的晚饭,他的这些替身情人会一起用,一张三米长的桌子,经常会坐一堆花枝招展的男人。
岑渊晚上从来不去,因为即便他去了,也是没法吃东西的。
岑渊对牛肉过敏,吃了就会吐,而余墨青的规定是,家里每顿晚饭都必须吃牛排。
甚至连汤也是牛骨做的,这种情况下,岑渊就只能不吃晚饭。
十七岁的岑渊,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久下来,自然而然就瘦了。想到这里,温思煦扯了扯岑渊,“崽崽,哥哥带你去厨房找东西吃。”
岑渊从不会去余墨青家的厨房,他讨厌余墨青,总是故意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被余墨青注意。
所以温思煦的这个提议,岑渊没有同意。
岑渊不肯去厨房,温思煦想了想,“我去厨房找吃的,你在这里乖乖等我回来。”
岑渊没有出声,温思煦就当他是默认了,去厨房发挥自己的厨艺,给岑渊做了一碗面。
端着碗回到房间,发现岑渊还在的时候,温思煦就笑弯了眼睛。
桃花眼本是十分多情的眼型,但温思煦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却很冷漠,而他笑起来时,又像是整个世界的温柔都落进了他眼底。
本在坐着看书的岑渊,在对上温思煦的笑容时,就有些不自在了。
将碗端到岑渊面前,温思煦拍拍他的小揪揪,“崽崽没有乱跑,好乖。”
岑渊住的树屋,实在太冷了,温思煦实在不放心。而他的这碗面,也幸不辱命端到了属于他的主人面前。
将筷子递给岑渊,温思煦,“是酸菜肉丝面。”
温思煦去厨房的时候,没有找到新鲜蔬菜,只找到了一些酸菜和猪肉,就只能用有限的食材,给岑渊做了这碗面。
“吃吧,小渊。”
岑渊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中式面条了。
他是H国人,虽然在国外长大,自小吃的主食却都是米饭和面条,而余墨青则不同,因为他的个人喜好,整个余家的食物都是西餐为主。
可如今,在被丢弃到余家一年后,竟然有人亲自给他做了一碗面条,甚至这个人,上午还在欺负他。
不知道怎么的,岑渊就有些委屈。
他才只有十七岁,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这些人有什么恩怨。
可自从来到余家,他所遭遇的,就只有讽刺,辱骂,欺凌。
他最喜爱的动物是小猫,他爱养花,爱画画,可在余家,他连生存都变得很艰难。
余墨青说他是废物,说他害死了自己的父母。
可明明,他不是。
温思煦就眼睁睁开着,一滴眼泪划过少年的眼角,落在了碗里。
这碗面,岑渊没有吃第一口,而是默不作声将碗推到了温思煦的面前,在看到对方袖子上沾染的油渍时,岑渊彻底沦陷在了对方的温柔里。
抱着温思煦,岑渊在心里祈求:
“老师,如果你是装的,可不可以装的久一点,可不可以,再对我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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