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就在这时,薇薇安的房门突然打开,她探出头,脸上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和惊疑,手里捏着一个小物件。“你们快来看!我…我好像找到了点东西!”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足够吸引还醒着的人。很快,其他房间的门也陆续打开,几人都疑惑地探出身。
“怎么了?”
“发现什么了?”
薇薇安摊开手掌,那是一个小巧、陈旧、覆满灰尘的塑料卡片——一张学生证。照片上是一个笑容青春洋溢的女孩,个人信息显示她是某大学社会学专业的学生。
“我晚上睡不着,就在房间里到处翻看,结果在床板和墙壁的夹缝里抠出来的!”薇薇安解释道,语气有些发颤,“这…这绝对不是我们的东西!”
这个发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上一个住在这里的“客人”留下的?
“搜!大家都找找!看看这楼里还有没有其他东西!”周广海立刻下令。
众人瞬间睡意全无,立刻分散开,在自己房间乃至客厅、厨房的各个角落开始了近乎掘地三尺的搜索。
二十分钟后,大家重新聚集在客厅。收获寥寥,但也并非全无:
白玥与薇薇安在楼梯拐角的杂物堆里,找到一个断开的银制水滴形吊坠,可以打开,里面放着一张发白的老人照片。
陈默在房门角落的缝隙里,发现了一小片深褐色、已经干涸发硬的疑似血迹,旁边还有一缕食指长、像是被用力扯断的黑色头发。
林见白在窗框的外沿,发现了一道深深的、像是用什么东西反复刻划留下的类似于“SOS”国际求救信号痕迹。
所有的线索都拼凑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在他们之前,的确有其他人被困在这里,并且他们经历了恐惧、挣扎,甚至可能……谋杀。
“这个吊坠……”白玥拿起那个水滴吊坠,声音有些发颤,“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放着的可能是亲人的照片,怎么会遗落在这里还不回来找?”
“还有这血迹和断发……”周广海脸色铁青,“这他妈像是自愿离开的样子吗?”
“在窗框上写求救信号……”陈国栋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无比锐利,“看来他或者说他们当时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了,这个或许是写给下一批来的人,希望提高警惕,也希望还有机会能救救他们。”
“所以,那些村民说的‘出去就发达了’,全是骗人的鬼话!”薇薇安得出结论,感到一阵恶寒,“那些人根本就没能离开!他们……他们很可能都……”
“都‘留’在村子里了。”谢妄接上了她没敢说完的话,声音低沉,“以某种我们还不清楚的方式。”
讨论持续到深夜,压抑和恐惧如同实质般笼罩着每个人。
最终,他们只能带着沉重的心情和更强烈的危机感,各自回房休息,将希望寄托于明天庙祝不在时的庙宇探查。
林见白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翻开了速写本。他将今晚的发现——学生证、麻木的村民、水滴吊坠、血迹与断发、窗框的求救信号,以及众人可怕的推测,逐一记录。
还有已经确定的、夜晚消失的蚊子。
笔尖停顿,他的目光落在本子空白的纸页上,忽然想起它那“预知”的声称,以及至今未曾显现的实质帮助。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冲动,他在这本承载着诡异能力的本子上,写下了一句与严肃调查格格不入的吐槽:
【你应该改名叫笔记本。】
毕竟,连它自己也都只是写字聊天。
几乎是立刻,空白的页面上浮现出一个孤零零的句号:
【。】
林见白笑了一下,随即又叹了口气。
所谓的预知到底什么时候能出现?
他合上本子,关了灯。
清晨的阳光并未驱散称骨村的阴霾,反而给这片土地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暖色。
昨日归来后,谢妄已向其他人简单交代了计划:下午四点集合,前往称骨庙蹲守,观察庙祝的行踪规律。其余时间,则各自安排。
连续两日的高强度搜查已让众人有些疲惫,村子本就不大,能探查的角落几乎都已走过数遍。因此,今天便有人选择留在小楼休整,暂不出门。
而谢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与村里几个半大的孩子混得颇熟。此刻,他正毫无形象地蹲在路边的土埂上,被三四个孩子围着,几人脑袋凑在一处,不知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他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略显懒散的笑容,时不时点头,仿佛听得津津有味。
不远处的屋檐下,林见白静静立着,目光掠过谢妄与那群孩子,并未靠近,只是冷静地观察着这看似寻常,在此地却显得格外突兀的“和谐”画面。
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嚼着草根,炫耀似的对谢妄说:“上次我家也来了个漂亮姐姐,头发可长了!她也在庙祝爷爷那里称过骨!后来她离开啦,还给我们家送来了好多吃的呢!妈妈说是特别好的‘补品’,吃完确实浑身是劲,跑得可快了!就是有点难吃,腥腥的……”
旁边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立刻七嘴八舌地附和:“我家也有!”
“我爹也说很有用!”
“吃完干活都不累!”
“补品?”谢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光,“什么补品这么厉害?”
孩子们正要叽叽喳喳地描述,一个脸色发黄的农妇急匆匆地从屋里跑出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拽住那个说话最多的男孩,厉声呵斥:“瞎嚼什么舌根!赶紧回家吃饭!”
她警惕地扫了谢妄一眼,然后扬起了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解释道,“哎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哪有东西那么神奇哈哈…你说是吧…哈哈…”随即连拖带拽地把孩子们都赶走了。
谢妄看着他们仓促离开的背影,无所谓地撇撇嘴,起身走向一直矗立在不远处的林见白。
“啧……那个农妇反应也太夸张了吧,”谢妄懒洋洋地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额前的碎发,突然凑近林见白,压低声音,“你觉得…他们说的补品,会不会和称骨有关?”
林见白微微颔首,平静的语调下是一个大胆的假设:“或许补品就是我们,但不是全部人。”
“跟分数有关?”谢妄捕捉到了关键。
“或许。”
下午四点,阴沉的天空压得更低,仿佛预示着夜晚的临近。
玩家们准时在小楼前集合,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沉重,像绷紧的弦。
“少了人。”林见白目光扫过在场的人,眉头蹙起,“王晓磊呢?”
周广海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开口:“我们下午又试着去了一趟村子边缘,想再找那个老人问问情况……她说的话还是差不多,变得更疯狂了一些……”他顿了顿,语气愈发低沉,“晓磊他……他可能真的被吓到了,状态就很不对。回来就说,只有他做了梦,肯定是被盯上了,他不去庙里了,打死也不去了……”
“啥?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说啥他都信?”谢妄一脸不可思议,夸张地摊手,“拜托,那个直接砸进脑子里的声音可是明明白白说了,我们的任务就是‘完成三次称骨’!违背那玩意的下场,难道会比称骨更好?”
“我们劝过了,道理都说尽了。”陈国栋推了推眼镜,脸上写满无奈,“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人一旦被恐惧攫住,产生了退缩的念头,就会变得格外……顽固和怯懦。他现在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哼,缩头就能躲过去了?天真。”薇薇安抱着手臂,啧了两声,“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各有各的命,他自己选的路,后果自己担着。”
接着交换完其他零碎的信息后,七人一起前往称骨庙。
抵达称骨庙后,众人迅速按照计划分工。周广海、陈国栋、薇薇安三人一组,其余两两一组,分散在称骨庙四周,哪组看到庙祝就跟上去,不必所有人都去尾随庙祝,其他人伺机行事。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称骨庙一如既往的死寂,只有风吹过破损窗棂发出的呜咽声。夕阳西斜,将庙宇的影子拉得老长,更添几分诡谲。
傍晚五点四十。
就在众人几乎要以为今天又将一无所获时,才发现称骨庙居然还有一扇后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微而滞涩的“吱呀”声。
庙祝的身影出现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深色布袍,身形干瘦佝偻,步伐却异乎寻常地平稳,丝毫不见老态。
他没有左右张望,只是平静地、目标明确地沿着庙后一条被荒草半掩的小径,径直向后山走去。
林见白、谢妄与白玥、陈默组都离得近,他们几人对视,一齐跟上庙祝。
谢妄走之前还与远处的陈国栋打了个手势。
白玥与陈默在前,林见白与谢妄在后,两组人都远远缀着,利用树木和岩石隐藏身形,融入了暮色渐浓的山林。
庙祝对身后的尾随似乎毫无察觉。他一路向上,脚步熟练地避开碎石和藤蔓,最终停在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壁前。
若非亲眼看着他拨开层层叠叠的茂密藤蔓,根本无人能发现那里竟隐藏着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阴冷潮湿、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香火和淡淡腥气的风,从洞内缓缓溢出。
白玥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陈默的眼神也变得无比锐利。
后方的林见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庙祝毫不犹豫地俯身钻了进去。
等待了几分钟,确认再无其他动静后,两组人小心翼翼地在洞口汇合。林见白打了个“进入”的手势,白玥一时还有些犹豫,却见林、谢二人已经进去了,连陈默都没怎么纠结,心下一横,也跟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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