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州市公安局今天大乱套,一大早就来了个大案,有人报警称在城西活禽交易宰杀工厂发现了尸体,不是活禽的,是人的。
市刑侦支队二组刚好在盯梢另一个案子,腾不出人手,只好把在档案库闲得发癫的宋好音拎过去充数。
到了现场以后才发现有个屁的尸体,支队加辅警一共五个人,忙前忙后两个多点把屠宰场翻了个底掉,都快把活禽它祖宗刨出来了,连根鸡骨头都没找到。
五个人汗流浃背,呼哧呼哧地站在车间外和工厂负责人大眼瞪小眼。
“我说,王经理,咳——呸。”副支队长刘能一口老痰吐地上,点了根烟,“大中午的四十多度,拿我们警察开涮呢你。”
王经理战战兢兢,吓得话都不会说了,“没啊警察同志,真真真真的有尸体,就在东区,好多尸体……一群尸体,码得整整齐齐,跟吊鸡一样。”
王经理一边摆手一边比划,语无伦次,感觉精神不大正常。
刘能叉腰看着他,“尸体呢?”
刘能身旁,以宋好音为首的其余四人齐齐叉着腰看着面如土色的王经理,满脸写着∶“说啊,尸体呢?”
王经理乍起来的手又放下去,没说话。
尸体没了,就打个电话报警的功夫。
刘能朝宋好音一招手,瞪着她手里的警用电话,“报警录音回放。”
键一按下,王经理颤颤巍巍的声音就传出来∶“喂警察,警察吗,我要报警,死人啦,就在我们厂子东区,死了好多人……排了一溜……救命啊……”
话语之惊惶口气之无措,不像演的。
刘能一个弹指打在对讲机背面,跟个土匪一样叼着烟,还没张嘴,宋好音一支笔敲在文件夹上,喝道∶“调戏警察是吧?”
王经理抖如糠筛∶“没有啊警官……”
“报假警怎么判知道吗?”宋好音眯起眼睛,看得王经理腿一软直接要趴地上。
“经理,办案要讲证据,报案要讲良心,你们这监控没一个能看的,你说你看见尸体,证据呢?全靠你一张嘴说?”宋好音拿着笔指指点点,“你看看你们东区打扫的,比我兜还干净,看着倒挺正规,为啥监控都是坏的,哎我说你们这是合法经营吗……”
刘能张着嘴始终没插上一句话,心里不觉一哽,暗骂道∶妈的,她说的都是老子的词,你全都说了,老子他妈说什么?!
好像她才是副支队长,刘能就是个打酱油的。
刘能看着她漂亮秀美的侧脸和那张喋喋不休的破嘴,一脸愤慨,对方却浑然不觉。
——宋好音,二十五岁,中央司法警官学院刑侦学学士,五年前曾供职于宜州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现调职在市公安局档案部,长相异常美丽,身材完美,白羊座。
然而最让她出名的不是脸,而是她曾在出外勤时三次差点当街打死嫌疑人。下手之黑,手边有啥抄啥,力气之大,过肩摔漂亮利落,让许多男警都自叹弗如。
一次警告,二次留职查。
前两次她态度还算良好,下手还不算太狠,第三次是真把人往死里打,连甩数个巴掌,冲着嫌疑人的裆“哐哐”就是好几脚,要不是有人拦着,她还能再来个托尼贾回旋踢。
那次她差点被双规,至于嫌疑人以后还能不能人道另说。
许局一脸严肃地说她不适合公安队伍,她很平静,说强*奸犯都该死,同事纷纷劝她∶“未遂,是未遂……”
宋好音尝试讲事实摆道理∶“裤子都脱了,要不是我们过去得快……”
许局一拍桌子∶“裤子脱了没有实施犯罪那也是未遂!”
于是大家都开始推测,可能是因为宋好音从小没了父亲,母亲精神失常住进疗养院,她自己也被送入孤儿院,虽然后来在十五岁时被人领养了,但后天领养人给予她的关爱无法弥补童年阴影,她那脑子早就承受不住过度刺激傻掉了。
所以一个花季少女就这样堕落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后来这个大魔头还成功地混入了公安队伍。
警门不幸啊……许局无比头疼地想,无奈迫于宋好音的“关系”无法将她真正逐出市局,于是只能暂时安置在档案部。
就在这时,宋好音手机响了,她掏出来一看,来电显上亮着“铁公嵇”三个字。
她毫不犹豫地摁了,息屏,又抬起头∶“王经理,除了你还有别的目击者吗?”
王经理想了一会,绝望地摇摇头∶“那会太早,工人都还没上班,检疫站的明天过来核验6s,我就想着早点来巡查……”
这时手机又响了,宋好音看都没看,在兜里就挂断了,面色如常道∶“你再回忆回忆,还有没有什么案情细节,比如尸体特征,能否看出性别,头脚位置之类的。”
“哎呦警官,您可放过我吧。”王经理连连摆手,“我哪敢往前走啊,就远远地看着好几个人躺在那都够吓得个死人了……”
没走近……远远看了一眼……宋好音皱起眉陷入沉思,那就是说有可能……
这下终于轮到刘能有机会说话了,他刚准备张嘴∶“王经理你们这——”
手机铃声蓦地又响了,吓得宋好音一嘚瑟,她不耐烦地掏出手机,长指一划准备调成静音,结果情急之下划错方向,按成接听键了,“铁公嵇”的头像一下亮了。
嵇山阴冷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宋好音只得转过身,小声中带着烦躁∶“干嘛,你又要结婚了?”
对面一下陷入沉默,她听见电话里传来几声压抑的呼吸,对方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最终那头冷着声问∶“在哪?”
“在开会。”宋好音张嘴就来。
接连被打断又被抢了话茬的刘副支队长早已忍无可忍,他看着宋好音偷偷摸摸接电话的背影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当即大骂∶“哪个傻逼这时候打电话,不知道正出现场呢?!!”
宋好音嘴角一抽,僵硬地回过头。
空气中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几秒,电话里传来嵇山冷酷的声音∶“谁骂我傻逼?”
宋好音一个激灵赶紧捂住麦克风,火速挂掉电话。
刘能这才后知后觉道∶“我刚刚好像听见嵇顾问的声音了……”
宋好音抬头看他,秀美的脸颊带着抽搐,一脸敢怒不敢言。
“你这是什么表情?!”刘能破口大骂,“要造反呐你!”
“不是。”宋好音吸口冷气,“你钉子鞋踩我脚了。”
“哈?”刘能撤回一步。
“嘶——”
宋好音∶“…………”
嵇山,三十二岁,金融学法学双硕士,季丰实业董事长,宜州市局刑侦科特聘顾问,同时还是宋好音的领养人。
市局里面盛传一个流言,说嵇山之所以会领养宋好音,是因为嵇山也是个孤儿,他在小的时候曾受过宋好音母亲的资助,是为了报恩才领养的她。
也有人说没有这回事,纯粹是因为巧合。至于真相,不得而知。
而嵇山之所以能成为市局特聘顾问,一方面是财大气粗能砸钱,还有一方面只有少数人知道,就是他有个特殊能力,能通灵。
此时,嵇山盯着红酸枝木方桌上一块通体玄黑的石头。
那石头闪了闪,心虚道∶“看什么看,你都看了快十分钟了……”
嵇山摸着下巴,阳光给俊美的侧脸镀上一层熠熠光晕,长睫毛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完美。
他若有所思地开口∶“昭阳,我一早就该把你埋进阿鼻地狱,或者扔到昆仑太墟池里让火魔鸟吞了你。”
昭阳∶“……你何其残忍!”
嵇山∶“你何其没用。”
昭阳急了,立马为自己申辩∶“呔!我乃太古补天灵石,通天彻地无所不能!我可……”
嵇山冷漠地打断他∶“你找到宋好音丢失的二魂三魄了?有除掉我身上封印的办法了?还是你知道早上市局接的是什么案?连宋好音私自出外勤这事都是助理告诉我的,你至今都无法化出第三种形态,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好意思说通天彻地无所不能?”
昭阳原地裂开,心“咔擦咔擦”碎了一地,愤恨道∶“玄黓,我跟了你上千年,你、你你竟然如此说我!”玄黑石头身上闪着淡金色的微光,真像抹眼泪一样。
昭阳话锋一转∶“再说,我是你的神武,我化不出第三种形态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你灵力不足怪我吗?!”
嵇山长腿交叠在一起,双手优雅地搭在膝头,理所当然道∶“对啊,我被封印了一半灵力。”
昭阳忍不住顶他∶“你被封印是因为我吗,还不是因为宋好音……”
昭阳猛地刹住嘴。准确地说,是因为前世的宋好音。
果然话一出口,就见嵇山皱起眉,昭阳赶紧识趣地转移话题∶“以前的事……你就不打算告诉她?”
嵇山扭过头望着窗外,一群小麻雀扑腾着飞上电线杆。
“多说无益。”嵇山淡淡道,“什么都不知道地过完这辈子,也挺好。”
也挺好?什么叫也挺好?嵇山为了找到宋好音的剩下的魂魄,多年来用尽手段,却什么发现都没有,就像沙子沉入大海,毫无波澜。
所以昭阳一直有个猜测,宋好音剩余魂魄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或者说不在这个空间。
昭阳问∶“那之后呢?”
嵇山收回目光,几缕发浸在金色余晖里,发梢向上卷着,看起来有几分慵懒。
“之后,陪她安稳度完此生,带着她的魂魄去找剩下的。魂魄残缺,本就是进不了轮回的,只要不进轮回,上天入地,总能找得到。”
昭阳狐疑道∶“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以前那些事?”
“她恨我。”嵇山说得很简洁,这是个不带商议的肯定语气。
昭阳叹口气,“前尘往事,或许她早就忘了呢。”
嵇山反而笑起来,“前尘往事,可连你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被挖心的又不是你。”
他说完后半句话,眸光又变得晦暗起来。发梢上的金色一点点褪去,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再次扑棱棱地飞走,太阳只剩余晖一角了。
昭阳幽幽叹口气,不再说话了。
沉默几许,嵇山缓缓道∶“市局早上接的那个案子,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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