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星空

杜蔺安静地趴在课桌上,试卷被堆得横七竖八,早已分不清。

夏蝉在不知疲倦地欢歌,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成为青春梦核的代名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粉尘感和隐隐约约的汗臭味很容易让人想到冬天里晒不干的衣物。

墙上的高考倒计时一点点减少。

当崔秋秋不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食之无味的八卦时,当老班不再施加压力时,她终于有了一种毕业的感觉。

一切仿佛都在昨天,一眨眼就过去了。

分班时发现自己和好朋友在一起的欣喜,作业太多而草草了事的习以为常,对老师上课风格的吐槽,定下未来方向时的憧憬,那只叫鸡翅的小猫。

撕下贴了四年的课程表时,胶痕顽固地黏在木质纹理里,像不肯愈合的伤口。有人在抽屉深处发现半块融化后又凝固的巧克力,包装纸上还写着"高考加油",字迹已经被摩挲得模糊。……

“最后一个月。”杜蔺盯着黑板出了神,喃喃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整天下来,浑浑噩噩。

崔秋秋偶尔侧过身来看着她这番木讷的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担心她是否不舒服,得到回复便作罢。

杜蔺走出校门,像往常一样去看鸡翅。

她和柳叶约定好隔个一两天就去看鸡翅,有时候也会加上崔秋秋,不过这家伙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她,面露戏谑。

杜蔺知道她和柳叶奇怪的氛围一直被崔秋秋看在眼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路灯昏黄的光晕浮在积水的路面上,像被揉碎的月亮,随着雨滴的坠落不断颤动。

杜蔺熟练的蹲下从书包里拿出盒装的羊奶,小心翼翼地倒进旁边的杯子里。

柳叶自从答应帮她看猫之后就把猫窝搬进了自家的院子,还配备上了专用的猫抓板。雨没停多久,地面湿湿滑滑,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一步印记,这会儿全是猫猫留下的三角梅瓣。

鸡翅吃完饭后懒懒地趴在窝里,杜蔺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撸着猫儿,猫猫在夏天掉毛格外严重,没一会儿就沾了一手的猫毛,鸡翅时不时发出享受的呼呼声,舒服地露出肚皮,颇有几分乐趣。

杜蔺许久没听见旁边的动静,习惯性地抬起头看向屋子。

屋内漆黑一片,也许是主人没回来。

她虽然不知道柳叶到底是干什么的,但好歹接触这么久了也能慢慢摸清楚她的生活作息。

这几天她每次来看猫,柳叶听到动静也会来陪着她,有的时候告诉杜蔺猫儿的状态或者是和她聊聊天。

天色慢慢沉了下去,杜蔺无法控制地担心柳叶是否遇到了些麻烦。

一方面她对柳叶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表面,甚至不知道她的工作,无论杜蔺在说话时怎样有意无意地旁敲侧击,柳叶也只是一笑而过,有意躲避这个话题。另一方”面,她确实不知道从何找起。

她继续耐着性子等了下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慢慢敲击。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潮湿而清冷,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一小片夜色。

杜蔺扭头站起身,刚想找个凳子来坐,耳边就传来了含笑的声音。

女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略带戏谑。

“好妹妹,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没来找我?”柳叶的指尖轻轻探了出来,绞住了杜蔺的校服下摆,指甲隔着外套慢慢摩挲掌心,泛起月牙形的白痕。

“我原是想看看我帮了你这么多,我要是不在你会不会来找我的,没想到你这就急着走。”她嘴角含笑,继续说。

校服质量不是很好,偶尔有两条突兀的球曲毛线,被她这么一掐更是无意越绕越长,细线在她指尖缠缠绕绕,如同那些话到嘴边而又戛然而止的句子。

直到她吐出的温热气息再一次纠缠上了自己的脖颈,杜蔺才惊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怎料柳叶不依不饶地收紧了手中的衣角,她退一步她就进一步,一副非要给出回应的样子。

杜蔺微微抬头努力和柳叶平视,直直撞进了那双泛着碧波的眸子。

那湖面便泛起涟漪,荡漾着欲说还休的情意。

杜蔺不觉握紧拳心,正要找个理由解释。

“我……”。

话还将将说出口,柳叶出声打断。

“开个玩笑啦。”她笑着继续说,“我是想着,你要高考了吧,压力是不是很大?”

杜蔺一愣,想了想后点点头,模样瞧着着实乖觉,柳叶没能控制自己的手又是顺手一撸。

“跟紧我,带你去个地方。”柳叶轻咳了一声,尴尬地收回手,自顾自地讲呆愣的杜蔺甩在后面。

夜幕垂落时,银河便从山脊那头流淌过来。

“这是我无意发现的地方,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没想到还算一个不错的观景台。”她道。

夜幕降临,万千灯红酒绿匍匐于群山脚下。

柳叶拉着杜蔺席地而坐,将手撑在后面,重心不自觉后仰,她偏过头看着杜蔺,漫不经心地开口。

“今晚有流星雨,怎么样,好看么?”

杜蔺睫毛微微颤抖。

再好看也比不过你,她听见自己这么在心里说。

“好看。”

声音清爽,犹如一颗化开的薄荷糖。

“我带你来这,就是看你学习压力太大了。”柳叶继续说,

这场考试不会定义你的人生,它只是你青春里一次全力以赴的燃烧。就像星辰无论多么遥远,总会有光抵达;你此刻埋首书海的每一笔,都会在未来某个时刻,成为照亮前路的光痕,都将化成你生命的璀璨坐标。”

万籁俱寂间,杜蔺听见自己的心口狂跳

千万颗星子挣脱云翳的束缚,在靛青色的天幕上溅开细碎的光。那些光亮有的像刚凝结的霜,泛着泠泠的蓝;有的则似摇曳的烛火,在深空里晕出暖黄的涟漪。

“许愿时间。”柳叶看着流星划破寂静的长空,低下头,认真地祈祷一番。

一切顺利,杜蔺金榜题名。

杜蔺也学着柳叶的样子,半睁着眼看着姐姐虔诚的目光。

我的愿望,就留给姐姐吧,她默默许愿。

她将心中的悸动压抑下去,脑袋缓缓靠近身边的人。

“姐姐,我可以靠在你肩头上吗?”杜蔺凑到柳叶耳边轻轻耳语。

温热的吐息裹着那句低语钻入耳道,像一颗薄荷糖滚进碳酸饮料,在鼓膜上激起细密的气泡。

没等柳叶反应过来,比人先靠近的,是杜蔺身上浓浓的茉莉香,发丝扫过脖颈像落下一片绵密的吻,叫人浑身发痒,柳叶瞬间僵了脖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杜蔺不知如何突然笑了出声,她将毛茸茸的脑袋抵在柳叶的肩头,懒洋洋地得寸进尺,脸颊更深一步埋进柳叶的颈窝,女人匀称的锁骨硌得她太阳穴发疼,她又磨磨蹭蹭了一番,无意蹭到一片柔软,而后感受到了女人的颤抖,也见好就收,一时竟不动了。

柳叶刚想推开杜蔺,她耳边的发丝却不依不饶的缠绕住她,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竟不知解开禁锢。

杜蔺觉得今时不同往日,抬眸,视线扫过柳叶的脸颊。

显然,柳叶也察觉到了她不加掩饰的目光,睫毛先是慌乱地扑簌几下,随后便死死低垂着,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抹绯色从耳尖开始蔓延,像滴入清水的胭脂,渐渐染透了整个耳廓,最后在鼻尖凝成一点可爱的粉。

她挣扎了两下,杜蔺却两手并用死死咬住她的后背,像条蛇一样紧紧地缠绕了上来,脸对脸蹭了蹭柳叶泛着温热的脸颊。

柳叶瞬间如受了奇耻大辱般,不安分地挣扎了起来,无果后狠狠垂眸睨了他一眼,如果不看她一步步泛红的耳廓,倒是也有几分生气的意味。

杜蔺佯装没有看到柳叶眸子里的深意,只是一味埋进姐姐的脖颈,像只小狗一样屁颠屁颠地讨好她的欢心。

柳叶毫不怀疑,她上辈子绝对是狗来的,或许自己于她有恩,这辈子杜蔺才会这么粘。

杜蔺的狗尾巴都要藏不住了好吗。

柳叶扶额,没想再拉开她,摊开双手。

杜蔺等了好久,看出柳叶并未想再理她,哎哎地叹了口气。

松手是不可能的,她好不容易豁出了面子,怎么能一下就放弃。

“姐姐,你摸摸我吧。”

柳叶正沉浸在夜景之中,听到杜蔺意味不明的话被下了一跳。

不过她还是没有拒绝。

柳叶修长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秒,倒真像是哄妹妹睡觉一般,慢慢地覆了上来,杜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带着湿润的指腹慢慢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像一阵清风掠过柳丝,掀起一番酥痒。

“别动啊。”柳叶轻笑,按住了杜蔺埋在锁骨。不安分的脑袋,她的手指一路往下,用指节慢慢地描摹杜蔺的骨骼线条,动作轻柔,仿佛在摩挲什么稀世珍宝,又像是在盖章,所到之处,均留下一片印记。

她有意挑拨,杜蔺瞬间忘了神,思绪停在某处不断打着转,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饥渴的旅人,遇到一处源泉就妄图不断索取。

杜蔺被她撩拨了受不了,刚想直起身说话,齿贝却不小心磕在了柳叶的下巴上,她感觉到了那份柔软,触电般的偏头想要撤离,谁料动作过大,两人一不小心纠缠在了一起。

杜蔺压在柳叶身上,看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仿佛泛着水光,柳叶亦是如此。

那湖面便泛起涟漪,荡漾着欲说还休的情意。分明没有言语,却教人脸颊发烫,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散了这一刻的缠绵。

柳叶看着杜蔺泛红的面颊,不禁噗嗤一笑,

“躺着吧,躺着舒服。”她索性推开身上的重量,双手枕在脑袋底下,侧过头看着尴尬的杜蔺。

“好妹妹,姐姐没怪你呢。”柳叶无奈叹了口气,一把拉着她躺下。

晚风掠过草尖时,整片星空突然在眼底晃动起来,原来不是星子坠落,是她的睫毛沾了夜露。

全改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

甜不甜我就问[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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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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