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这钱我不能要，你快放回去。”叶舟澜满眼可惜，艰难地移开视线。
宋年柏挑眉：“真的不要？”
叶舟澜咬咬牙：“不要。”
宋年柏若有所思，半响还真转身把钱放回去。
放完后，他坐到小摩托的后面，听到叶舟澜嘀咕一句：“要是冥币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捡了。”
冥币……
人会喜欢冥币？
耽搁了一会儿，叶舟澜送货上门的时间快到了。
没办法，送宋年柏回家还得往后。
宋年柏倒是不在意，顺势提出和叶舟澜一起去送货。
叶舟澜看看时间，行吧。
如果超时，鬼客会不高兴，直接离开。
路上，宋年柏问：“你不怕那些鬼吗？”
叶舟澜：“看久了就不怕了。”
“你从小就能看到鬼？”
“嗯。”叶舟澜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宋年柏不那么害怕，“你以后看到那些东西可以发挥想象力。”
宋年柏来了兴趣，问：“什么想象力？”
“比如看到红色你就想那是西瓜汁，看到身体残缺你就想是特效……”叶舟澜尽可能描绘。
“有道理。”宋年柏靠在他身上，“下次我会试试。”
叶舟澜犹豫片刻：“其实，看鬼看久了也挺眉清目秀。”
宋年柏：“……”
这点他实在难以苟同。
“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去我店里买东西辟邪，放心，我店里的东西特别厉害，要是没用，你可以找我，假一赔十……”
叶舟澜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在夜色中闷闷的不太真切，但宋年柏听清了。
他凑近些，在叶舟澜后颈嗅了嗅，嗯了一声。
铁柱时时刻刻关注宋年柏，就怕宋年柏趁机动手。
看到宋年柏的动作，它打起精神。
然而宋年柏只是简单地嗅了嗅，然后什么也没做。
它不管宋年柏做没做，就是看宋年柏不顺眼，谁叫宋年柏像个痴汉一样闻来闻去？
就在这时，有歌声幽幽传来。
仔细听，是小孩子唱的童谣。
叶舟澜瞥了一眼，路边站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拍皮球。
咚。
咚。
咚。
小孩拍得很开心，偶尔发出快乐的笑声。
但顺着视线往上看，他的脖子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脑袋。
咚咚咚——
再仔细一看，他拍的球竟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头。
叶舟澜收回视线，心想店里有什么东西能卖给这个孩子。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身后还坐了一个怕鬼的人，刚刚听到童谣就抱他抱得很紧。
很快，到了目的地。
他让铁柱留下来陪宋年柏。
“铁柱，你要好好保护他知道吗？”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铁柱不情不愿地答应，主要是有些事不好在当着叶舟澜的面说。
叶舟澜这才放心地离开。
宋年柏环视四周，这里是间废弃的医院，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很快意识到叶舟澜送货的对象是鬼。
人和鬼的生意都做，叶舟澜到底是什么人？
铁柱上次差点被杀，这次谨慎再谨慎，飞得离宋年柏十几米高。
“你到底是谁？”这个高度它确定宋年柏能听到。
宋年柏脱下头盔，那双毫无情感的双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冷了。
他在空气中嗅到了讨厌的臭味，所以拿起叶舟澜的头盔用来驱散。
“A市，宋家。”
宋家？
铁柱大惊，是它知道的那个宋家？
那可是个有钱有势的大家族，在A市的地位不一般。
怪不得它在宋年柏身上感受到了上位者的气息。
可宋家的掌权人几年前好像出了意外，它没听说那人死了，那宋年柏是谁？
“宋……”
铁柱想叫宋年柏的名字，然而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恶鬼，连名字都不能叫？
看他的样子不会轻易离开，它要不要放弃鹦鹉的身体，或者多吃一些鬼来变强？
叶小子到底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你之前说了，不会吃叶小子。”
宋年柏半阖着眼，半边脸隐匿在暗处，片刻后才语气淡淡地说：“我说过，控制不了食欲的是畜生。”
刚吃了一只鬼的铁柱有被阴阳到。
这不能怪它，鬼吃鬼是鬼的本能，更何况吃鬼是变强的最快方法。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店里很干净，没有臭味。”
宋年柏说到臭味，眼中掠过一丝嫌弃。
“什么意思？”
这话铁柱听不懂，直觉告诉它宋年柏说的干净不是整洁的意思。
“臭东西来了。”
话落，一个圆形的东西滚到宋年柏脚下。
他低下头，看清那圆滚滚的东西是人头，还是个小孩的头。
人头还没露出恐惧表情，他抬起脚冷漠地将它踩碎。
人头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了。
铁柱看他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默默吞了吞口水。
真是残酷无情。
它害怕的同时又想，这可是鬼啊，吃了多好。
“太浪费了，你不吃给我吃啊。”
原来宋年柏说的臭东西是鬼。
就宋年柏矫情，鬼怎么会臭？
宋年柏抱着头盔，心情不太好，头盔上属于叶舟澜的甜味快消失了。
他心情不好，看到不远处没有头的鬼直接抬手，就在他想解决时，叶舟澜回来了。
“今天又赚了好多，我们可以奢侈一把了。”
叶舟澜拿着钱，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
宋年柏收回手，把头盔递过去。
刚才还冷漠无情打算杀鬼，这会儿又在叶小子面前装。
铁柱看不透宋年柏，它只知道宋年柏对叶小子莫名宽容。
不知道宋年柏到底有什么打算，它要看紧点。
叶舟澜戴上头盔，无意间看到蹲在角落的无头小鬼。
无头小鬼好似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正在瑟瑟发抖。
它怎么跟到这儿来了？要不然过去问问？
想到这儿，他走向无头小鬼。
没看错的话，随着他越靠越近，无头小鬼抖得更厉害了。
“小弟弟，你要不要皮球啊？我店里有很多皮球，你想要什么颜色我都有，你每天拍自己的头多不好，拍多了头都坏了。”
不说头还好，一说无头小鬼悲愤万分。
可惜它没有头，哭也哭不出声。
这个人真讨厌，一直往它的伤口上撒盐，别的皮球能和它的头相比吗？
“小弟弟？”叶舟澜没看到它的头，奇怪地问，“你的头呢？”
无头鬼无声地哭起来，它的头被那个可怕的大人捏碎了。
它可怜的头啊，不小心滚到大人脚边，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
叶舟澜没等到无头小鬼的回应，以为无头小鬼不需要，起身准备回去。
没走两步，无头小鬼抓住他的裤子，示意它买。
呜呜呜，那个大人好可怕，在脑海中让它去买球。
叶舟澜一秒露出笑脸：“好的小客人，我一定挑个最好的皮球给你。”
赚了赚了，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不管了。
他眉眼弯弯，浑身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快乐大概能影响甜度，这次不用贴得很近，一股浓郁的甜味就涌入鼻翼。
臭味被甜味冲散覆盖，宋年柏眉眼舒展，忍不住想品尝一口。
【控制不了食欲的是畜生。】
有时候，当畜生好像也不是不行。
叶舟澜看看时间和单子，抱歉地说：“我还有几家要送，今天恐怕不能送你回家了。”
“没关系，我一个人回去只会害怕，和你在一起我才有安全感。”宋年柏抱着他的腰，舒服地眯起眼睛。
铁柱一句脏话到了嘴边硬是没吐出来。
每天装小柔弱，它就看宋年柏好不好意思？
叶舟澜还是很愧疚：“那好吧，不过你放心，明天，明天我一定会送你回家。”
宋年柏抿了抿唇，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幸好叶舟澜没有回头，也就没看到他阴沉的脸。
等叶舟澜送完货，回到店里又给无头鬼挑了一个皮球，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的作息时间和正常人不同，这会儿回来打算去晒月光补充身体的能量。
和他不同，宋年柏是人，所以他让宋年柏洗完澡先去睡。
他在上面晒着晒着身体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很熟悉，和上次一样。
难道最近打鬼打太多，消耗了太多阴气？
可阴气不够也不是这种情况啊。
他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依照本能去找某样能安抚他的东西。
完了，他肯定是哪里出了毛病。
好不容易爬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他强撑着站起来扶住墙，一点一点朝卧室走去。
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他就像知道要去找谁一样。
走进卧室，他的视线凝在宋年柏身上。
看到宋年柏的刹那，他很想扑上去蹭一蹭。
他走到床边蹲下，下巴趴在床沿上眼巴巴地盯着宋年柏的脸。
在他的视角下，宋年柏的脸好似在发光。
那些光拼命吸引他，蛊惑他靠上去。
咚咚——
他的心跳加快了。
“你长得真好看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几分钟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放在宋年柏的小指上，轻轻握住。
握住的瞬间，他内心的躁动平复。
身体也像得到了某种力量，一点点变得充盈。
好奇怪啊。
一碰到宋年柏，他身上的异样就全部消失了。
不仅消失，还特别舒服。
“我不是故意摸你的，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就握一小会儿，真的。”
他小心翼翼保证，但心里发虚。
幸好宋年柏闭着眼睛，看不到他这么变态的模样。
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叶舟澜脑袋重新开始转动，他疑惑地问：“你怎么和充电宝一样啊，碰到就可以充电。”
可不就是充电宝吗？
他才接触几分钟，身上的那股疲惫感就在渐渐消退，比晒几天的月光还有用。
照这样下去，他甚至可以一夜不睡觉。
他在这儿自言自语，没想到宋年柏压根没睡。
原本以为叶舟澜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比如直接扑上来强吻之类的。
结果等了又等，等到叶舟澜谨慎地握住他的小指，简直纯情的不能再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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