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万没空看这个疯婆娘发疯,示意卡司收回母贝,转身准备走人。背后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告诉科温,三天之内不管他用什么方法,给我找到那人,否则我不介意让人鱼族回归大海的怀抱。”
塞万猛地转身,怒目而视:“你敢撕毁盟约?”
塞壬幽幽一笑:“今时不同往日,我怎么不敢?”
雨势愈发倾盆,伴随电闪雷鸣和狂风呼啸,整个人鱼小镇陷入昏天黑地之中,无声蔓延的潮湿仿佛幽灵般游荡,电光交错下建筑的斑驳光影像拉长身影的黑色怪物,稍有所动就会将一切吞噬。
奥利弗远远看到海边,一个黑色的人影踉踉跄跄自海面而来,身影却很熟悉。“以诺殿下!”他使劲挥手,以诺被海面卷来的一个浪头击翻在海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又一个浪头翻来。
阴云密布,天昏地暗,明明是该晨曦破晓的时刻不仅漆黑如夜,抽得人身脊发凉、不寒而栗的雷雨骤风也变本加厉。
“以诺殿下!这里!”奥利弗大吼着。
以诺像在另一个次元里的人,随着海浪浮浮沉沉,浑然辨不清眼前的方向,也不怪他,那样大的风浪被打得晕头转向也不奇怪。
终于被浪头冲到海边,他却顾不得身上被砾石礁岩擦出的划伤,努力支撑起脑袋,终于看清了前方的几个移动的黑点。
“奥利弗执事!”他不停地挥着手。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海面悄悄蔓延出无数海草,伸长触须悄无声息地爬到了沙滩上,以诺刚站起身,没等迈步脚下就被一股大力拖着向海而去,几乎瞬间,海水就淹没了他的头顶。
血色闪过,奥利弗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亮眼的绿光照亮了海下,他甩出一个避水咒几近窒息的以诺终于恢复了呼吸。他自己倒不用担心——因为血族没有呼吸。
铺天盖地的海草席卷而来,奥利弗口中念念有词,很快水下激起了无数疾速气刃,绿光所到之处植被尽碎,以诺也终于得以喘息机会,离开海草钳制。
扑通扑通接连两声入水的声音,奥罗拉口中念念有词。
“小心诺斯,人鱼族很可能与塞壬勾结,我们在旅馆后面的一座小屋里被他们暗算,他把我们交给了塞壬!”以诺在泡泡里大声叫道。
“怎么就你自己?那个白魔法师呢?”兰斯洛特挥手斩断突袭的海草。
“他去找海神飞升的地方了。”
“你是说废弃的海神祭台?”
“你们怎么知道!”以诺飞快地躲到奥罗拉身后,而她的万镰之刃满海底飞,血色镰刀在水中飞速地收割一切,将笼罩头顶的海草尽数劈成碎片,纷纷扬扬的绿色叶片落到以诺头上。
奥罗拉拽起他胳膊,奥利弗和兰斯洛特紧随其后。
直到冲破水面,以诺直接被带飞到空中,随之而来的还有急速奔袭的海草。
奥罗拉头都没回,以诺眼前刀光一闪,凭空一柄巨大的死神镰刀划空而过,直指后方。落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镰刀仿佛有生命在空中旋成一把月刃,将所有露出海面的海草尽数绞杀。
海草缩了回去,大雨还在继续。
“这鬼天气。”兰斯洛特喃喃,随即想起什么,道:“那个老妖婆把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林希在海神殿有一个传送入口,我们逃到了海之仙女的花园。”以诺说,“对了,你们刚才提到的海神祭台,在哪?”
空气静止了一瞬。
奥利弗却看向另外两人,再准确点,是兰斯洛特:“你应该知道吧?”
“当初你死活求帕特尔公爵进**室不就是为了找到去那里的路?”
兰斯洛特:“那个地方是海神陨落和飞升之地,具体位置下落早已不明,我是听了伊利耶的话说‘除了精灵,只有血族古老的**室可能会有线索’,林希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是听其他人鱼族……”奥利弗忽然想起什么,说出口的话戛然而止,像被人敲了一闷棍,表情十分不对劲,奥罗拉道:“怎么了?”
兰斯洛特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他不会因为好奇真的去揭公会门前的亲王眼纱进了伊甸园吧?”
“他是怎么出来的?还是你给过他达斯特的蛇杖?”
奥利弗哑口无言,懵了好一会儿才道:“……那蛇杖不是我给他的,至于他去没去过伊甸园,我也不知道。但是海神祭台既然是人鱼海的圣地之一,怎么会没有人鱼族知道它的下落?”
兰斯洛特看他的表情就猜个**不离十了,“伊利耶说海神飞升前会感应到祭台存在然后独自前去,然而很久很久以前海神祭台发生过意外,自那以后通往祭台的路便被后来的海神掩盖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去那里的方向。他是人鱼族嫡系,消息可靠,我更倾向于他的说法不会有错。”
奥罗拉也忍不住皱眉,一向正直赤诚的奥利弗应该不会做私自放人进血族**室这种事。“如果兰斯洛特的说法成立,那他是怎么知道血族**室在亲王的伊甸园的?”
奥利弗有些懊恼:“他说是诺亚。”
奥罗拉抬手抵在太阳穴上,并非求助,公会那边已经自顾不暇了。
天空闪电劈过,雨势滂沱,一如奥利弗现在的心情。他平生最讨厌欺骗,总以为一腔赤诚就能换来将心比心,然而诺亚的回答让他意识到,偷进血族**室的那个人利用他的信任,不仅得到了血族**室的下落,甚至堂而皇之的用达斯特的蛇杖进出伊甸园。
“不管他去伊甸园想干什么,总之先找到人再说。”兰斯洛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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