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偷了我的牌，说。凶手肯定就是你们当中的一个！”里克气势汹汹地拉住女孩的肩膀说。
科雷劝道：“不一定是芙娅拿的吧？你的那副牌许多人都见过，要说有嫌疑，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里克自然是不能说这副牌是他问会长叔叔借的，那多丢面子，可马上要归还牌却丢了，他怎么跟叔叔交代？
“我只中午把牌放在桌屉里一会儿，谁允许你带群小娘们儿过去乱翻的？”里克抓着芙娅的手，芙娅痛得要哭出来了，“我问过你同意了的！她们有人昨天没去，我就给她们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去了，我怎么知道牌去哪了？放开我里克，我手好痛！”
里克气急败坏地甩开她，芙娅差点摔倒，科雷扶住了她。“那副牌十双你的手也赔不起！”
二年级的固定教室很大，里克的声音又不小，回荡的声音很快引来了走廊上路过的林希和卢卡斯，中午教室没什么人，俩人一踏进教室几名学生顿时如鹌鹑似的低下头，除了里克。
“吵什么？都不吃饭？跟血族那样喝点东西就饱了？”林希扫视一圈，看到哭泣的芙娅，“怎么回事？里克·阿道夫，怎么每次冒泡都有你？”
里克对这个曾经被他整蛊过的代执事俨然有些敬怕，怕林希给他穿小鞋。
瓮声瓮气道：“没什么。”
卢卡斯却伸手：“你有一副从炼器师公会借来的塔罗牌，交出来。”
里克咬牙：“没有。”
卢卡斯扭头就给上言灵课的纳格教授传讯，双手抵在额前：“纳格教授你在办公室吗？现在有空的话麻烦你现在到2号楼101教室一趟……恩……好的。”
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跑起来像一堵墙一样的大高个戴眼镜的老师气喘呼呼地推开了门，纳格教授是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卢卡斯执事，有什么事？”
里克俨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卢卡斯道：“麻烦你用一次问灵咒。”
言灵咒分为问灵咒和束缚咒，属于公共咒语，人人可用，人人可修。但是林希想起这个咒语就头疼，因为言灵魔法有个bug——对经常撒谎的人一概不收。
简直是对他**裸的歧视。
“里克·阿道夫？”绕过林希，纳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原来是你，在我的言灵课上操纵言灵说我的坏话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又做什么好事了？”纳格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没指着里克破口大骂。
里克道：“教授不是让我们先操控一下言灵试试看，我就只是试试而已！”
纳格：“不要花言巧语，我让你操纵言灵，你的言灵除了满嘴脏话、捉弄别人什么都不会！”
里克撇嘴。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林希心中十分畅快。
“阿尼达雅伊利西！”
里克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你使问灵咒我自己来”就被咒语控住了嘴巴，开始叭叭叭将自己昨天如何从会长叔叔那里要来塔罗牌，承诺何时归还，又如何躲过门口保安检查带进校园，在305的阶梯教室如何跟一众少爷小姐使用塔罗牌预测，上午又如何被会长叔叔教育要拿回塔罗牌一股脑跟倒豆子似的倒出来。
卢卡斯：“里克·阿道夫，你还狡辩吗？”
里克鼓着双颊，咒语还没有消失，他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
“我昨天听到有人在吹你那副牌，今天还特意去炼器师公会问了问奥莱尔·卡佩会长，不久前炼器师公会的1号密室珍藏的七星韦特塔罗被你软磨硬泡借走，他问你要了吧？”
林希极佩服卢卡斯这种与问题学生斗智斗勇的劲，像里克这样让老师头疼的学生幸亏他只是代管，不用多，像里克这样的再来十个他就引咎辞职。
“我、我借来玩玩怎么了，一副牌而已，这你们都要管？真是闲出屁来了……”当然，最后一句他没敢大声说。
因为那副丢了的塔罗牌里克被带到了办公室。
卢卡斯面色凝重，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丢了的这副牌。”
“怎么了？”
“还记得我跟你说圣玛丽亚跳楼的那个女生吗？”
“记得。”
“她死后灵魂不知所踪，有人怀疑她死后化作了塔罗牌灵，而且是恶灵。”
“冒昧问一句，这个‘有人’是谁？”
卢卡斯迟疑了下，提起了一个过去许久大家仍惋惜提及的名字：“达斯特·加西亚。”
“圣玛利亚学院不是兰斯洛特在负责吗？”
“当时兰斯洛特执事刚好不在，圣玛利亚由达斯特执事暂管。但——不到一周就出事了。”
“他说这女孩死后化作了塔罗牌恶灵有什么依据吗？”
卢卡斯：“她死后不久圣玛丽亚频频有幽灵作祟，有学生在她曾经跳下去的那片大叶子上看到了她，不过学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多多少少能够破除这些幻象。”
“但坏就坏在，曾经有学生被她拖进了塔罗牌阵之中，虽然达斯特将他们解救出来，可人却疯了。”
“有没有可能是报复？”林希说，“说不定她跳下大叶子跟这些人有关。”
卢卡斯摇头：“公爵查过了，这些人跟她别说有交集，话都没说过，身材高矮胖瘦，性格好坏参半，学习不分优劣，学院各有不同。简而言之就是毫无规律。”
“于是公爵把她定为恶灵——她就是单纯想杀人。”
林希若有所思。
里克听后倒是冷哼：“那都是13年前的事了。”
卢卡斯：“阿道夫小少爷，我劝你最好现在闭上嘴，如果有学生因为你的那副牌遭遇不测我会第一时间向公爵申请让你变成奥克塞尔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开除滚蛋的学生。”
尽管阿道夫见证过卢卡斯执事无数次对他发火，也拿开除威胁过他，但语气这么严厉认真并且真的有开除他的想法还是头一次。
他讪讪闭上了嘴。
林希道：“那些疯了的学生现在在哪？”
“圣索菲亚街道666号克里斯疯人院。”卢卡斯说，“正好后天圣灵节学生们放假，我带你去。”
……
去疯人院的路上两人意外碰见了一些熟悉面孔。
以诺、托马斯和维克多还有几个奥克塞尔学生，那几个学生林希认识，就是经常跟在里克身边的。
其中大前天劝架的一个学生，林希记得，他叫科雷。
托马斯看到他明显眼前一亮：“林-希！”
“地上有雪，小心滑。”林希说。
“你和卢-卡斯执事，怎么会-在这里？”
他告诉了托马斯一些关于口吃的训练方法，他的口吃正在一点点改善。
“路过，你们呢？”
“我们准备-去希尔医院-做义工！”
维克多双手抱胸，“下着大雪林希执事不会是特意来跟我们偶遇的吧？”
“下着大雪能跟维克多殿下偶遇是我的荣幸。”林希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懒洋洋地说。
卢卡斯看了他一眼：“很冷吗？”
林希刚想反问‘你不冷吗’接着又想起来他是血族，血族感知不到温度。
“有点。”
“那我们尽快走吧。”
林希看出他显然不想学生知道太多，于是点点头。
以诺突然出声：“你们去哪？”
“随便逛逛，买点东西。”林希说。
“我也想买。”
林希拒绝：“我们不顺路。”
科雷拽了拽以诺，小声道：“不是去做志愿服务吗以诺，这是冬假前的最后一个小长假，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科雷是公爵家的长子，父亲是泰勒国王跟前的红人，跟以诺、维克多等人从小相识，尽管以诺和维克多多次强调不要叫他们以诺殿下或者维克多殿下，但真正做到直呼他们名讳的人不多。
“这学期我的志愿服务时长只差一点。”以诺说，“假期不做也来得及。”
“你是打算请假做吗？”维克多扭头道。
“不。”以诺说，“人鱼海那次我让公爵开了证明算作志愿时长。所以我的志愿时长只差几小时，晚上放学做也来得及。”
随即看向林希，脸色淡然：“你们去逛什么？不介意的话带我一个。”
林希与卢卡斯对视一眼，卢卡斯道：“我们逛完还有事，以诺殿下还是不要跟着了吧。”
他们默契的举动落入以诺眼中就是心里有鬼，他掸了掸肩膀上的雪，言语低沉：“我逛完就走不耽误你们做事。”
维克多皱眉：“以诺。”
在场的几个人虽说年岁小，但都是经历过无数社交场合历练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他们的托词，就是单纯不希望有第三者在场。
以诺定定看着林希，后者被他看得心虚挪开视线，再看回去小王子已经垂下目光，沉默，并不打算理会兄长的警告。
科雷尬笑着打圆场：“我的服务时长上个星期天做过，不如我陪你逛街吧以诺。”
当事人依旧沉默。
维克多了解自己的弟弟，从小虽体弱却执拗得很，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林希最受不了这种可怜兮兮的落寞样子，不顾卢卡斯提醒的目光，道：“以诺，我们要去执行公务，真的不能带上你。”
见他坦诚，以诺突然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哪。”
两人均是一愣。
“克里斯疯人院，调查13年前圣玛丽亚学院女学生自杀的事。对吧？”
林希回过神：“里克告诉你的？”
“不是。”
除了里克，那天教室里的人只有芙娅和科雷。
卢卡斯刀子似的目光立刻射向科雷，后者忙摆手：“不是我。”
他们交代过那天的事情不准泄露半句。
“那就是芙娅。”
“没有人告诉我。”
以诺突然道，语气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骄矜。
“最近你们没收了很多塔罗牌，我师父跟奥莱尔·卡佩会长很熟。”恰巧几枚雪花落在眼睫，小王子却无心拂去，“他说炼器师公会丢了一副塔罗牌，七星级。”
没收、丢牌，这的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13年前塔罗牌自杀事件，稍稍有心便能打听到这件事的受害人现在在哪里。
维克多也听说了这件事，想了想，提议道：“刚好克里斯疯人院也在志愿服务定点的单位名单里，不如我们去那里做志愿服务。”
此话一出，以诺眼睛亮起来，托马斯很平静，科雷和剩下几个少爷小姐却犯了难。
“去疯人院那种地方……万一他们发疯伤人怎么办？”一个女孩小声道。
“听说里面有很多为了逃避刑罚装疯的罪犯。”
“我不想去……”
维克多当然知道肯定有人不想去，道：“自愿，想去希尔医院的去希尔医院，想去疯人院的去疯人院。”
说着，他率先站到林希身边，接着是托马斯、以诺。
“胡闹。”林希沉下脸来。心里却想：不是，问过我们意见没？
然而迎上他不满的目光，以诺坦然回答了他这个问题：“我们只是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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