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北其实早就发现了她在跟着他的这件事。他跟凌望说自己要去便利店时，每次都是趁她在场的时候故意说的。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陈煜北想，她这算是在“钓鱼”吗？
陈煜北晃了晃脑袋——打住，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啊陈煜北同学。他打心底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太离谱了。
正想着，手机弹出了一行“您有新的好友申请”的气泡弹窗。
陈煜北激动地点开了那条信息。信息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乔书様。陈煜北笑了一声，感叹，真有个性。
他按下添加好友，点进了和她的聊天框。接着下一秒，一条转账信息就蹦了出来：乔书様向您转账2.50元。
陈煜北打了一句“多转了0.5元”过去。
对面的乔书様回复：多的是利息。
怎么看，都不像是利息。陈煜北盯着那“2.50”发呆。
她是不是在骂我250？
这数字看上去真的很像是在骂人哎！
陈煜北撇嘴，默默点了退回转账。他在心里悄悄琢磨，就算是想骂我，那也是无法选中。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房间里没开灯。放下手机，他在月色中睡了过去。
*
隔天，乔书様在令人无语的苹果闹铃声中苏醒。
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陈煜北为什么要退回她的转账。她想，多转5毛钱给他，说是利息，这很合理呀，而且也符合他之前那套想要“利滚利”的做法。
昨晚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有点失眠，一大早上的，困死了。
都怪陈煜北！
于是乔书様的早自习也是迷迷瞪瞪的，语文默写时的字从《赤壁赋》飞到《鹊桥仙》先不说，后面写着写着，直接变成了“树杈子”，歪歪扭扭的。
就在她快要完全倒下之际，桌子“咚咚”地被敲了两下。
乔书様惊醒，赶忙看向课桌旁，却没看见蒋老师的身影。乔书様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只感觉一阵惊魂未定。而后，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同桌。
彼时陈煜北正撑着脑袋，歪头看她。
他的默写纸已经写满了。
而她的那份……上面还全是横七竖八的小树枝。
乔书様突然有点好面子，她赶忙将自己的默写纸抽走，压在了胳膊下面。
“敲什么敲？”乔书様小声问他。
他不再继续撑着脑袋歪头看她了——也许是因为觉得这样的距离离她太远，不太好同她小声讲话。
他凑近了一些，对她说：“昨晚想什么去了？没睡好？困得跟只狗一样。”
乔书様：“……”你嘴真毒啊。还能想谁，想你去了……不对，是想和你有关的事情去了。
在心里纠正完表达错误的句子，乔书様有点奓毛，她对他说：“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只见他失落了下来，说了一句“好吧”，就转头回到一边去了。
不再继续面对着她。
心里忽然泛上了一阵莫名的怜悯，乔书様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貌似不大好。这么对他，是不对的。于是她赶忙晃了晃陈煜北的短袖衣袖，“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
“所以，你是在哄我吗？”
他转头看了过来，眼神看上去很冷淡，又有点期盼的感觉，乔书様一时间分不出他的情绪到底是好还是坏。
没等她说话，他继续说：“别看我了，蒋老师在门口，快要看到我们了。”
这下，乔书様是彻底地闭嘴了。余光看见蒋老师正站在前门口，好像还在环视全班，她小心翼翼地转过了身，看向了自己桌上那满页的“树杈子”。
下课铃在这时不巧地响起，蒋老师走上讲台：“交一下默写纸给课代表乔书様，下课。”
全班在蒋茹出教室之后闹腾了起来，开始热火朝天地找小组长交作业，没写完作业的同学，开始四处求救想要抄两笔。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来交语文默写纸，全班三十余人，不一会，乔书様就收得差不多了。
她看着那张写满歪七扭八字的默写纸出发呆，想着一会干脆还是找蒋老师再要一张默写纸重新默写算了。
正准备起身去办公室时，陈煜北把他那张默写纸丢了过来。
上面没有写名字。乔书様拿起他的默写纸，重新放回到了他的桌上，“写名字。不然你会被蒋老师叫到办公室里重新默写的。”
陈煜北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花名册上还没有我的名字，要查也查不到我的。”他咬碎了最后一点糖，将棒棒糖棍取下，丢进了他俩课桌中间的那个共用垃圾袋里，随后看向她说，“不如给你好啦，反正我还没写名字，我们的字又很像。你没默写的话，还得被她找，但这些默写的句子，你又不是不会，到时候何必去浪费时间？”
他说完就起身，走向后门。
他留给她的，除了那张默写试卷之外，貌似就只剩下了背影。她不会在他的默写纸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的，她不会这么做。
于是，她拿起已经整理好的那垛默写纸，快速起身，拦截住了陈煜北即将迈出后门的脚步，“等等！”
“怎么了？”他回头，“又想跟着我走？”
“不是！”乔书様举起他的默写试卷，“你还是在试卷上写上你的名字吧。”
“不用，说了给你拿去交，不反悔，就当作，这几天你借我书上课的感谢。”
“那也不行！”乔书様赶忙找后门口附近的同学借了一支笔，给陈煜北递了过去，“喏，笔在这，你自己写上去。”
陈煜北没招了，担心他们俩在这里僵持掰扯很久会堵到别人的路，他看上去一脸无语的样子接过了笔，将试卷抵在门上，写下了名字。
他将笔还给了那位同学，走了回来。他没有将试卷递到她手中，而是选择将它随意地夹在了一堆试卷的中间。
乔书様：“……”这人什么意思？怎么总是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动作？
他转身就走了，飞快地下了楼。
乔书様没想着去追他。她对借笔的同学说了声谢谢，往蒋茹老师办公室走。
她一路上都在数试卷的数量，除去自己没交之外，还要收上来34张才对。只是数到第25张的时候，他看见了那张陈煜北字迹的默写试卷。
上面明晃晃地写着她的名字。
乔书様停下脚步，无语，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他是什么意思。乔书様在心里扶额，到底是才来这么小半个月，不了解蒋茹老师的作风，不清楚蒋茹对学生的字了如指掌，再怎么像，她都能准确地区分开来。
她正好停在了高三（10）班教室的窗台边。那窗台边坐着的是她朋友，于是，她朝里面挥了挥手。
“周应！”乔书様朝窗户里说，“借我一支笔呗！”
“好！”
接过周应的笔，乔书様直接把陈煜北的试卷放在了窗台上。她将自己的名字划去，把他的名字写在了自己名字的旁边。回头要是蒋老师问起来，就说是两个人之间的恶作剧。
乔书様想，蒋茹姐姐一定会理解的——毕竟她是位晋江五星作者，这件事，倒也算是一个梗，能给她提供写作思路。
谢过周应，乔书様继续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蒋老师座位那空空如也，不在办公室。乔书様和往常一样，将试卷放在了办公桌上，准备下了第二节课来交作业时给一起登记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乔书様正在低头在心里算那道昨晚上没做出来的圆锥曲线大题。她把路当作成了草稿纸，不停地演算着。
那时候，路已经不是路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间的门口。不知道是哪个班刚在这里拖了地，乔书様忽然脚下一滑。为了稳住自己不摔跤，她扭到了脚，然后像一只扑腾的鱼一样，跟前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只是好巧不巧的是，她撞到的不是别人，是陈煜北。
“看路。小心。”
又是这两句话。
“没……事。”乔书様迟疑了一下，嘴上“咝”了一声，没松开抓着陈煜北衣袖的手。
陈煜北站到了一边，没挡在楼梯口。他皱眉，问：“你这样，叫没事？”
疼，实在是有点疼。早间的瞌睡就这样被疼痛给完全驱散，若是不去处理一下的话，一会恐怕是难以集中注意力去听课。
乔书様眼一闭，心一横，而后睁眼抬头看向陈煜北，说：“如果我说我有事的话……”她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越来越心虚。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往后说的时候，他开口了：“走吧，带你去处理一下。”
上课预备铃在这时候响起。
走廊上本就没什么人，很快就空荡了起来，只剩下了站在楼梯间门口的他们。
见乔书様像是还在犹豫，陈煜北什么话都没说，便沉默着直接把她横打抱起。
“喂！”乔书様惊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陈煜北——”
“嘘！别说话，不远处有老师走来了。”他说着便带她拐进了楼梯间，“要是被看到了，可就要费点劲去解释了。”
陈煜北边说边下楼，往医务室走。
乔书様靠在他胸前，完完全全能听见他的心跳声。
只感觉一阵脸热，乔书様索性别过头，将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她一不小心看见了他的锁骨，于是脸变得更热了几分。
“抓紧我，勾住我脖子。”陈煜北说，“虽然我能抱住你，但你就这么放心我，不抓住点什么？”
乔书様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她胡乱伸手，准备去勾他的脖子。
只是下一秒，她听见他的声音从他身体里传来：
“这是锁骨。
“乔书様同学。”
周应同学来客串了[撒花]
乔书様：[捂脸偷看]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摸到！
陈煜北：[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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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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