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到池妙,岑贝都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毕竟只匆匆见了一面,五官都没时间看清楚。因此,她不知道,到底是这个男人跟云敛长得太像,让她产生了错觉,还是她真的出现了幻觉。
若是后一种,那可大事不妙。
她不想承认云敛对花店的重要性,云敛能做的事情,她能做到,更能做好。
云敛不是无可取代。
“想什么呢?快走快走,我妈和小姨在家做了好多好吃的,等我们回家开吃。”今天是池妙二十七岁生日,按照往年的惯例,岑贝去池妙家,和她的家人一起给她过生日。
池妙今天车限号,两人只能坐地铁回家。正是晚高峰,地铁里挤满了乘客。池妙小心翼翼地抱着花束,坦然享受乘客的各种目光。发现有人欣赏花,她就热情介绍:“这是我姐妹包的,她的花店就在迎水街,有空可以去看看哦,布置得超漂亮。”
岑贝实在没想到这趟地铁演变成了行走的广告牌。她不是社恐,但跟池妙这个社交悍匪比起来,就显得拘谨多了,池妙戳戳她的腰:“这都是目标客户,好好表现。”
岑贝被池妙带动,没那么拘束了:“这束花送值了。”
池妙骄傲脸:“那当然,绝不让你做赔本买卖。”
池妙妈妈和小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全是池妙的最爱。池妈和小姨在做最后一道菜,小姨父和女儿露露在客厅看电视。
池妙回到家,跟小姨父和妹妹打了声招呼,便跑进厨房,跟妈妈和小姨撒娇,岑贝留在客厅,露露知道那束鲜花是她包的,立刻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岑贝乐于满足小孩的好奇心,耐心回答。
很快到了用餐时间,一家人给池妙唱生日歌,说祝福语,分完蛋糕便开始吃饭。
池妈热情招呼岑贝,让她不要拘束。
岑贝自从跟池妙成为朋友,每年都没有缺席过她的生日。除了生日,有时候也会来池妙家里玩,跟她的家人已经很熟了。
热闹的氛围,很快消解掉傍晚的小插曲,她听着池妙的家人聊家长里短,说些池妙小时候的糗事,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她的小情绪没有逃脱池妙的法眼。睡前聊天环节,两人躺在被窝里,冷气持续输送,这时候的被窝格外舒服。
池妙一个劲问她发生了什么,岑贝不想在她生日当天,说不开心的事,但架不住池妙的穷追不舍,她只能将那晚的事情告诉她。
“你担心你们相处会有矛盾,继而影响花店。”池妙见岑贝点头,略感疑惑,“可是你们合作蛮融洽的啊。虽然有点小摩擦,但很快就沟通好了。”
“相处时间那么短,就有那么多摩擦,谁知道长时间相处下去会不会有大矛盾。”岑贝坦言道,“妙妙,花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敢赌。”
池妙完全理解岑贝的想法与做法,只是她不明白一点:“既然云敛已经同意你的决定,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满,你不应该高兴吗?都过了这么多天,怎么还在烦恼?”
说实在的,岑贝也很纳闷,云敛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大发雷霆,更没有违背她的意愿,端出合伙人的身份,非要来店里上班。
已经妥善处理完的事情,为什么她还是频繁想到。
是不是潜意识里,她不认可自己的处理方式。
池妙劝她:“这件事已经有结果了,我建议你不要再想了。我猜云敛这种大少爷,不可能拉下脸来,再问你一次,你更不可能改变主意。那不如往前看,拒绝合伙人来上班而已,又不是什么人生重大决定。”人生目标是早日退休的池妙,实在无法理解云敛的脑回路,“真不知道云少爷怎么想的,非要去上班,上班简直是现代人类十大酷刑之首好么。”
“如果他再次提出要来上班,你就让他上好了。每天早八晚十,节假日加班到深夜,你再学点我那傻缺领导的绝活,PUA、画大饼什么的,保证他一周都坚持不下去。”
他不会的。
岑贝在心里默默回答。
池妙说得有道理,她执着于已经有结果的事,不过是徒增烦恼。
“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也要早点去花店。”
池妙崩溃,在被子下面疯狂戳岑贝的痒痒肉:“不要在开心的日子,说这么扫兴的话。”
岑贝逗她:“很遗憾,池妙同学,十二点了,你的生日已经过了。”
池妙最近被傻缺领导折磨得够呛,一想到上班就浑身难受:“那我不管,没到白天,第二天就没有开始。总裁天天来公司就好了,那我上班都有动力了。”
说起总裁,池妙身心舒畅:“我跟你说,我今天又见到他了,还是那么帅。”
“我也看到了一个帅哥。”
两人就此继续闺蜜夜话,直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起床,岑贝困得不行,池妙却精神抖擞。果然像她说的,八卦和帅哥是最好的解压神器。
今天订单比前两日多,岑贝要包花,拍照,还要接待进店的顾客,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风铃声响起时,她刚包完一束花,正对着镜子拍照片。
“欢迎——”光临两个字,在看到云敛的瞬间,被咽了回去,“你怎么来了?”
云敛脚步骤停:“你说我偶尔可以来店里。”
两人多日未见,甫一见面,都有点不自在,尤其提到了上次的不愉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默无言半分钟,云敛率先作出反应,朝着之前常坐的位置走去。
“你先坐,我把照片拍完。”岑贝抱着花,犹豫片刻,“要不你来拍?”
“算了。”
岑贝看了云敛一眼,迅速给花拍完照片,等外卖小哥取走花束,岑贝收拾完操作台,店里的事情告一段落。
她朝云敛走去。
他歪坐在木椅上,双腿微微敞开,许是在店里的关系,他没有完全呈现葛优躺,收敛了很多,不过看起来依旧懒散。他又开始玩小游戏,漫不经心点击螺丝,不在乎是否过关,像个没感情的机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岑贝已经想不起来上次看他这样玩小游戏是什么时候。
她在云敛对面坐下,小游戏的音效同一时间停止。
云敛关闭小程序:“这几天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
“忙得过来吗?”
岑贝略微犹豫,决定实话实说:“有点忙不过来。”
她看了云敛一眼:“所以我决定找个助理。”
云敛没有过多反应,平静地点点头:“这是好事,说明店里的生意比你预想的好很多。”
岑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他的日常:“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在家躺着。”云敛摇晃手机,“玩小游戏。”
“云敛。”
岑贝郑重其事叫云敛的名字,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关于那天晚上回复你的话,我想重新解释一下。”她认真看着云敛,得到首肯后,才继续道,“我很重视这家花店,它是我的机会,也是我的梦想。如果它只是我一个人的,我愿意让你来上班,可它也是你的。我非常担心我们合作期间,会出现矛盾,继而影响花店。”
如果她有资金,那她完全可以接手,但她现在还远没有这个能力。
“你担心我们合作不顺,才不让我上班的?”
岑贝点头,还想说点什么,云敛突然起身,疏懒的眉眼逐渐展开:“走,跟我回家。”
岑贝感到莫名:“干什么?”
“做点提升合作能力的事情。”
一时间,岑贝脑海中划过了无数可能:“外面也可以做啊,为什么非要回家。”
云敛唇角溢出一声短促的笑,食指弯曲,轻叩她的额头:“想什么美事。”
“你才在想美事。”
云敛抄起小圆桌上的车钥匙,朝外面歪了歪头:“走啦。”
现在刚六点,距离平时打烊的时间还有两小时。岑贝其实舍不得下班后的流量,但她跟云敛的事情,迟早要解决,索性提前打烊。
坐上云敛的车,岑贝一直在问,等下要做什么,云敛讳莫如深,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刚踏进云敛家,一股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云敛:“吃完晚饭再做。”
云敛回卧室换家居服,岑贝在客厅转了一圈,钻进厨房看赵远芳准备晚餐。红烧黄鱼、清蒸东星斑、豉汁排骨已经出锅,赵远芳正准备炒青菜。
岑贝望着那两道鱼,问阿姨:“云敛也喜欢吃鱼?”
他们一起吃饭时,云敛很少夹鱼肉,但并不是完全不吃。
“算不上特别喜欢,小敛说你喜欢吃鱼,我才特意准备的。”他们从决定来云敛家到现在,只过了二十分钟,赵远芳竟然已经做好了这两道菜。
岑贝还在疑惑,赵远芳主动跟她聊家常,“小敛不挑食,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菜。不过,相比西餐,他更喜欢中餐。他留学的时候,都是我去美国给他做饭。”
“他最近想吃什么麻辣烫,还有炸串。我试着做了一下,可味道总是不对。”赵远芳说,“哪天你有空,来尝尝我做的炸串,看看跟外面相比,到底差在哪里。”
大概差在就餐环境和食材了。岑贝不敢明说,点头表示应允。
赵远芳做完晚餐,说了一句“晚点我再上来收拾”便离开了。
“阿姨住得远吗?”
“就在楼下。”
不愧是富家少爷,连保姆都单独住这么豪华的房子。
岑贝暗暗叹服。
“司机不也住在楼下?”不会是把大平层当员工宿舍了吧。
“想什么呢。他们是夫妻。”
“哦——”
难怪赵远芳对魏晋宇的作息了如指掌。
“你今天来店里是想请我吃饭?”云敛眉梢微挑,岑贝坦言道,“阿姨说,鱼是给我准备的。”
云敛夹了块排骨,缓慢咀嚼:“想让你尝尝阿姨的手艺。”
“上次来我家做饭的文叔呢?”
“他是我爸妈家的厨师。”云敛撩起眼皮看她,“你要喜欢他的厨艺,我让他给你做。”
“不用不用,太兴师动众了。”岑贝自觉消受不起,她夹了一箸黄鱼,肉质细嫩,入口鲜美,“黄鱼好好吃,跟平常吃到的不一样。”
“阿姨说是野生的。”
“……”岑贝想到野生黄鱼的价格,突然觉得欠云敛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请吃几顿饭根本还不完,再看那条东星斑,也很贵的样子。
吃到一半,岑贝想到昨天的偶遇:“你有兄弟姐妹吗?”
“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云敛不太想提起云琤,“怎么了?”
太好了!
说不定昨天遇到的男人是云敛的哥哥。
岑贝的喜悦溢于言表:“随便问问。”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一看就是社会精英。而云敛整天在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不会真跟池妙猜测的那样,云敛其实是私生子吧。
即便不是,他在家肯定不受宠。
“确定?”云敛注意到岑贝喜悦的表情里多了一丝八卦,很快两种情绪就被同情取代。
岑贝压下汹涌的情绪,点头如捣蒜:“快吃,还有事呢。”
吃完晚餐,两人移步到客厅。
云敛打开电视,对着屏幕一顿操作。
“到底要干什么?”总不可能看电视吧。
“玩游戏。”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