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虞月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了过去的自己,梦到了虞父虞母,也梦到了宋疏星。

她坐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响动,虞母被虞父打倒在地,捂着脸哽咽着祈求他放过自己——没用的。

下一个就会是她。

果然,虞父还不尽兴,推开她的房门,看着她绷着的背,发出愉快的笑声。他先揪住了她的头发,然后一使劲将她拉下椅子,把椅子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背上。

终于来了。

虞月夜在疼痛中惬意地笑了笑,她起码能够知道今天的剩余时间已经安全了,她不需要等待下一场殴打。

她已经放弃寻找被殴打的理由——成绩不好、长得太丑、他心情不好……但她还是觉得痛苦,这种情绪是她无法控制的,她也无法消化。

她开始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为什么不能忽略这一切呢?也许这种痛苦只是存在于她的想象。

她的感官逐渐麻木了,日久天长地浸泡在无法形容的痛苦厌恶里,失去了对于快乐的追求。

虞月夜没法相信任何会变化的感情,她对任何人设防,也不愿意去倾诉她想象中无意义的痛苦。

她只是在长大之后某一天发现——原来不是所有人的父母都会打孩子,那些人描述的美好故事像天方夜谭,她只能一边假装感动一边偷偷看对方的表情。

在说谎吗?难道是真话吗?

宋疏星是意外,是她无法想象的意外,她们不可避免地熟悉起来,对方对她的爱是她不断变化的人生里最稳定的宝物。

无论虞月夜做什么,忽略她冷落她责骂她,宋疏星支持她,爱着她包容她。虞月夜已经不能在继续试探这份爱了,她害怕它已经不能承受更多击打。

她只能不断地为过去的错误弥补。

宋疏星对她的爱究竟源于什么呢?

*

虞月夜醒来时先看见了母亲的脸,她下意识把脸别到了另一边,虞母伸手想要抚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你来干什么?”

虞母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她对着镜子练习过数次,能够把表情做得既动人又哀怜,没有人能够厌恶她。

但虞月夜已经厌倦和她演戏了,虞母只能婉转而低声地说出真正想说的话:“我生病了,可能需要一笔钱,你能不能给我这个数?”她把手机转到虞月夜面前,那只是虞月夜工作一年四分之一的收入。

比虞月夜想象中少得多。

她的迟疑被解读为不满,虞母抓住了她的手:“我是真的生病了,是肿瘤!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关心吗?我又不是为了你的钱来找你的,我这么多年忍着你爸爸,全都是为了你!”

“你忍着他,是因为你爱他,和我没关系。”

虞月夜不想和她多说,垂下眼帘:“我会把钱打到账上的,以后不要再找我了……如果你像这一次接受采访的话,我不会再寄钱过去了。”

门忽然被人用力地推开了,门板背后有把手吸住墙壁没发出太大声响,宋疏星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冲进来的样子气势很足:“出去!我不许你来找虞月夜!”

“你是谁?”

虞月夜几乎要流眼泪了,她的人生里原来缺乏一个站在她面前的人,她这一刻才发现。

即使不站出来也没关系的。

她左手还扎着针管,但撑着从床上走下来:“你要是敢对她动手,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你就和我爸爸一样去死吧!”

虞母转过头,像被乖巧温顺的家猫咬破喉管那样,满脸都是痛楚:“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从门口闯进来的小姑娘直接跑到了虞月夜身边,虞母视线落到她身上,再看虞月夜的表情,她的脑子里轰地一声——原来是这样。

她的女儿最致命的最无法告人的秘密。

她已经知道了。

“你原来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如果不给我钱,你就等着上八卦新闻吧!”她的面孔扭曲着,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但她踩到了刚才她打落的果盘,向前扑倒。

虞月夜抓住了宋疏星,像抓住一只小鸟,那种战栗的甜美的心情,激动着担忧自己不能真正地拥有它。

“你先出去。”

她轻柔地说出这句话,声音陌生地从喉咙里跃出来,她的母亲倒在地上,因为疼痛脸色发白。

“妈妈,原来你会痛啊。”

看着宋疏星把门带上,虞月夜说出了真心话,她心里酝酿了二十年的恨像一把锋利的刀:“我以为你从来不会痛。”

“到底是哪里在痛?”

她伸出想要抚摸母亲的脸,又收回手,她不愿意碰那张熟悉的面孔:“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嫉妒我,憎恨我,希望能毁了我,但是没有用的。”

“妈妈,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毁了我自己。”

虞月夜站起身,她忽然发现自己对母亲也存在毒汁一样的恨意,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打造一个能够诱骗小鸟的好笼子。

*

回到剧组时粉丝还在等待,虞月夜下车收了一圈的信,围着她的大多数都是脸颊红红的女孩,每个人都殷切地关心着她。

“宝宝一定要健康!”

“椰椰注意身体!我们爱你!”

“老公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能够来看我,我没事,下次再见。”

虞月夜接过了一束几乎全部要蔫掉的捧花,毫不在意地夸赞它的美丽:“谢谢你的花。”

受宠若惊的粉丝快把地板跺穿,宋疏星亦步亦趋地跟着虞月夜,像想到美好的记忆那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

暑假只有短暂的两个月,在宋疏星回校之前,虞月夜拍完了整部戏,今晚就是最高/潮的部分。

沈照地屠仙门。

在试炼之地为救同门坠入山谷,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万念俱灰之下堕入魔道,带着魔族之人重回仙门大开杀戒。

入魔后沈照地的妆容全部往阴暗邪魅风走,眼角红红的样子不显可怖,无端让人怜悯。

她的身上也只挂着黑色纱裙,没有华丽的首饰,只有简单的一根银簪。

她走入大殿时只听四周惊呼一片,原本以为她已经死去的师兄弟们愕然,而她拔下银簪,它在她手上化为一柄长剑刺向了某人。

被人爱戴赞美着的师兄被长剑钉死在了墙上,面孔上的惊愕还未散开。

“沈照地!你敢杀师兄!你真是疯了!”

“师兄可是于氏一族最有出息的子弟,你就等着被他们追到天涯海角,死无葬身之地吧!”

“你这个疯子!”

她看着往日对她只有厌倦的面孔上纷纷出现了恐惧,拍手轻笑着,利剑飞回了她的手中。

“他不该死,难道是我命该绝吗?他在试炼之中将我推入谷底,分明存了杀我之意!我并非出身名门望族,难道我的命就比他低贱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殿上纷纷扰扰,那些人往日里看不起她,挤兑她,不愿意让她学习仙术,说她全无天赋,如今又急着为死去的人申冤。

没有人在意她的死活。

沈照地不停地挥剑,无尽的锋芒像浪一样翻滚着割去,鲜血喷溅了一地。

整个大殿彻底安静下来。

她坐在尸体之中,嘴角流下一抹鲜血——堕魔之后,她学习了最阴毒的秘法,用她的所有寿命将法术提升到神级。

沈照地不在乎这条命,她只在乎公道,她的出身并非名门,但这不是她被欺凌羞/辱的理由。

她躺了下去,想象着赶来的上神会如何跳脚大骂,在这个美梦里惬意地死去了。

“卡!”

杀青之后还有采访,虞月夜的只简单地漱了口,脸上还有血的痕迹,宋疏星恨不得把纸巾空投过去让她擦擦脸。

虞月夜看着她蹦来蹦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第二次进组和第一次进组相比起来有什么不同吗?这次演绎的角色和之前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因为有过第一次的经验,所以现在能够更加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够诠释好角色。这次的角色比起齐相宜,更加外放,她会以牙还牙地报复伤害过她的人,哪怕是利用自己为代价。这一点我觉得很厉害。”

记者点头:“那么这个角色和你有什么不同吗?我印象里,你是说过自己和齐相宜很相似的,那么这个角色和齐相宜存在着不同,你是怎么应对的呢?”

“我和沈照地最大的不同,应该是我身边还存在着对我很重要的人,我还能接收到大家对我的善意和包容。对于这部分不同,我也认真地读了剧本,和编剧讨论过角色设定……”

采访结束之后,虞月夜坐上保姆车,经纪人看见宋疏星,还没开口就被虞月夜堵回去:“我的朋友。”

“很重要的人?”

“不是吧……”

经纪人笑着反问,原本淡定坐着的宋疏星不淡定了,脸上热得能蒸鸡蛋。虞月夜也不辩解,在昏暗的车灯里悄悄牵住了她的手。

从床上爬起来的我是勇士啊!(不更新有点睡不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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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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