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梦摘星

回去的路上孟挽桑心情很好。

头顶的伞也不大想撑,便自己悄悄走出伞沿,感受飞雪飘落在肩头,眼睫,发稍,在一点点融化。

即便自己身上被染湿,她还是开心的。

在穿书前,孟挽桑很少看到下雪。

何况是这样大的雪。

一路上,她偷偷的放慢了步伐。

“这是什么声音?”

低沉幽远的声音透过悠悠的小径传过来。

孟挽桑停下了步子。

谢玉衡便后退一步,将伞撑在她头顶。

“怎么了?”

“嘘!”

孟挽桑将手指竖在唇瓣上,伸手指了个方向示意谢玉衡,想到他听不见,半抬的指收回。

“你听。”

那个声音还在陆陆续续的传出,没有间断,像是有人在念佛经。

孟挽桑还想在听,却被人打断。

“殿下?”

款款走来唤她的也算熟人。

是老夫人前几日给她的那名婢女,只是最近她连房门都没出过也用不上,孟挽桑就将人给送回去了。

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又遇到了。

“殿下怎么出来了。”

“屋里炭火足,太燥热,就出来走走。”

孟挽桑也没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望向小径,道出自己的好奇。

“哪里是怎么了。”

“是老夫人在礼佛,殿下可要过去看看?”

“好啊,去瞧瞧。”

“殿下。”

婢女唤住她,看的却是旁侧的谢玉衡,脸上有些忧虑。

“老夫人不喜欢换被外人打扰。”

孟挽桑瞬间知晓了她的意思,谢玉衡不能同她一起进去。

“谢玉衡你在这等我吧。”

谢玉衡点头,撑着伞等在屋外,孟挽桑将手中折下的梅花枝桠递给他。

“这个帮我拿着。”

随后那婢女便领着她进去。

祠堂里很亮,老夫人就跪坐在团铺上,身侧也没有人伺候,听到脚步声,嘴里念着的佛经这才停下,半侧着身睁眼瞧来。

“外祖母。”

众多灵牌里,孟挽桑还是一眼就看到原主母亲,陆婉容的灵牌,被摆在前头的案几上。

“我可以给她上柱香吗?”

陆老夫人点头。

“当然可以,她是你母亲。”顿了顿,“他……”

“罢了。”

孟挽桑没问陆老夫人原本想问些什么,只是将递来的香接过,又插进香炉里拜上几拜。

“我好些日子没见到舅舅了。外祖母若是见到,帮我带句话。”

“那日的事我答应了,但是我要把谢玉衡一起带去书院,还有他答应我的武学师傅,最好能早点带来。”

陆老夫人嘴里的佛经顿住,点头。

“你答应去书院,是否是为了陆家那小子?”

孟挽桑想了想后点头,毕竟也只有这个理由最解释的通。

“也罢。”陆老夫人浅浅谈了口气,“阿婉同他们宋家无缘,希望你同那宋小将军能得个善始善终。”

案上的烛火跳动了下,孟挽桑便看着桌案上刻着陆婉容姓名的灵牌。

“母亲同宋将军是旧识?”

“都是陈年旧事了,我老了,记不清楚了。”

陆老夫人却磕上了眼,嘴里继续念起了了佛经,并不想言。

门窗紧闭着,房间里一片昏暗。

一抹欣长身影坐在桌案旁,指尖捏着一缕羽毛,身上已经落上点点红渍。

桌案上有许多各种样式的刷子,边上还放着一张油纸,纸面上放着一小堆红色的粉末。

被白哲的指腹捻起一些,撒在旁侧的碗里,掺着水红彤彤一片。

而那只羽毛被他捻在手里,毛色已经被染的已经很艳了,但他还是一遍遍的往羽毛上刷着颜料,几乎刷了十来遍谢玉衡才满意。

这羽毛便是前几日他从那只鹦鹉头上薅下来的羽毛,今日他同孟挽桑一起去了梅园,这才想起被他带回的这根羽毛来。

他看不见颜色,便问过孟挽桑,腊梅的颜色,只知晓它是红的,同朱砂一般艳丽。

他慢条斯理的用刷子刷过羽毛,用刷子将混水的朱砂刷到每一根羽绒,直到他满意后才放在旁侧。

将窗户推开一点点,借着一点冷风将它晾干。

离他不远处的窗户也开着。

孟挽桑趴在窗边想着之后几日的行程,忍不住又想到了,白日祠堂里陆老夫人的话。

祠堂里她那些未曾说完的话,又都是什么意思呢?

身边的窗户开着,飞雪飘了进来。

落在她的脸颊上,沁凉,孟挽桑这才回神。

就连她今日刚折来的梅花上,也落上飘雪,插在一支玉瓶里,摆放在窗畔的小案上,清雅极了。

孟挽桑却没什么心思赏看。

下意识去去寻找谢玉衡的身影,却没看见他人。

明明刚才谢玉衡还在那金丝鸟笼旁的,眼下哪里却空无一人,就连挂在那只金丝鸟笼都不见了。

孟挽桑迟疑了片刻出门。

耳房的房门被人从外推开,谢玉衡果然在里头。孟挽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桌案旁的谢玉衡,他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往耳朵上戴。

“你在做什么?”

孟挽桑逆光站着,脸上的表情埋藏在阴影里。

谢玉衡本就看不到,但他听到声音了,也认出了孟挽桑的脚步声。因此对于孟挽桑的突然闯入并未见半点慌张,白净的脸庞半偏着。

“我在戴耳环,殿下要帮我带吗?”

桌上便放着那只不见的金丝鸟笼,笼子形状有些奇怪,已经被出金丝来,几根金丝弯曲的胡乱落在桌面上。

孟挽桑粗粗扫过一眼,就看向他手中那只羽毛,他用手举着,似乎怕她看不到还特意晃了晃。

“这羽毛好眼熟,你从哪得来的?”

见他没有要帮自己带的意思,便将手收回,自己扣着耳垂,用力按了下去。

他本就没有耳洞,这个耳环是硬生生被他按进肉里的。

“还看吗?”他笑着碰了碰挂在耳垂下的羽毛,“这是从殿下那只鹦鹉身上拔下来的。”

孟挽桑拧眉,谢玉衡却是笑了起来,耳朵上的那只羽毛也轻飘飘的颤动着。

孟挽桑视线却落在他的肩头。

一滴鲜红的血划过耳垂滴落,落在肩头,他身上穿的衣衫本就白,这一点嫣红最是惹眼。

听她沉默,谢玉衡笑了起来。

“我骗殿下的。”他漫不经心道,“那只鸟掉毛,这跟是我从笼中捡的。殿下没发现,那只鹦鹉是秃头的吗?”

孟挽桑思考了一番摇头,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敏锐的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谢玉衡你怎么知晓它秃头。”

谢玉衡将那只红色羽毛的耳环取下,仔细放进一个木盒子里。

“猜的。”很有深意的笑道,“殿下可真聪明。”

“殿下还没回答我,好看吗?”

“好看。”

孟挽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在,指着桌上红丹丹的碗问。

“这个是什么?是血吗?鸡血还是鸭血?”

谢玉衡拿过刷子的的手顿住,又摇头。

“都不是,这个是朱砂,殿下应该认得的,这还是殿下告诉我的,只不过我在里面掺了水。”

他想起孟挽桑闻到血腥味会吐,但朱砂她应该不会难受吧。只不过他身上有着极淡的血腥味,从他耳垂上的伤口上散发出来的。

他用手轻轻碰了碰伤口,挪动着离她远了些,确保血腥味不会被她闻到。

“殿下喜欢吗?不若我也给殿下也做一只?”

孟挽桑摇头。

“不用了。”

又觉得有些可惜,原主也没耳洞,她怕疼,也懒得在打。

这几日孟挽桑在没吃过豆饭,身上也没在养过,上药。

原先长在皮肤上的红点也全部都消失了,应是虽然比不过宫里,简陋了些,但在没有过敏过,皮肤状态也比以往好了许久。

用了晚饭,孟挽桑就歇下了,同往日一样遣走了春花。

夜幕降灵,被阴云笼罩住月亮的也夜晚,更加漆黑。

四周亦是很静,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特别轻缓。

孟挽桑却霎时清醒,感觉着一道身影拉长了落在她身上,随后脚步声消失。

身侧的床榻凹陷,有人坐了下来,随后下巴处就传来了一点点痒意。

不轻不重的挠着皮肤。

“谢玉衡?”

四周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模样,只是大致一个轮框,但是借着轮框,她能猜出那是一支羽毛,白日里谢玉衡自己亲手带上去的那支。

“这几天半夜的人一直都是你吗?”

谢玉衡的指恰好落在她的衣襟上,手腕却被孟挽桑扣住。

“是我。”

这几日半夜感觉到的凉意竟然真的是因为他。

“谢玉衡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作什么?”

“给殿下上药。”

谢玉衡回答的认真且直白,不含任何的男女情愫。

“大夫交代过,这几日要仔细检查伤口,时常上药才能不留下疤痕。”

孟挽桑拧眉,“所以这几天都是你在上药?”

想到这几日夜里,伤口每次都会传来凉意,望见他白哲指尖上落着的药膏,孟挽桑只觉得脸热的厉害。

即便知道谢玉衡只是单纯想替她上药,目的很明确,没有半点涟漪的情丝,孟挽桑还是有些不自在。

用冰冷的手背贴了贴微微发烫的脸颊,给自己降温,意识到他看不见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时,那股羞耻感到是减少了几分。

轻轻咳嗽了一声,清嗓子。

“那药瓶呢?以后我自己上药就好。”

谢玉衡听话的将手中药瓶给她,孟挽桑接过。只是没想的谢玉衡递来的药瓶,却是眼熟的很。

“是殿下先半夜替我上药,我不过是效仿殿下礼尚往来罢了。”

刚拿在手中的药瓶滚落,谢玉衡弯腰拾起,低低笑了。

孟挽桑却拧着眉。

她很确定谢玉衡看不见东西,那是她也没有道破她的身份。

“你怎么就知晓那人是我?”

谢玉衡轻轻的笑着,反问她,“那人不是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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