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工作室跟随的拍摄全被于时夏赶着拍完,剩下的都只需要在国外的时候自己抽空拍些vlog素材就行。
飞机在十点半起飞,从家里出发,要花将近一个小时到机场。
八点,于时夏推着行李箱走出单元楼。
才发现任北舟像往常一样等在楼下,准备送她去工作室。
她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告诉他过自己要出国。
于时夏捉住任北舟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男人一言不发,连她去哪儿都不曾过问。只是默默地接过她手里的箱子,放进后备箱。
坐上车,任北舟才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去哪个机场?”
“洲际北区机场。”于时夏如是道。
沉默了半路。
于时夏才有些无措地开口:“任北舟,你怎么不问?”
任北舟忽然打了直球,但其实也不是,从重逢以来,他一直都是袒露自己心意的那一方。
他开着车,不太方便望着她,但于时夏感觉到他原本是想的:“我在想,你会不会愿意主动和我说。”
于时夏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小时后,到了机场。
任北舟一直陪着她等到登机。
两个人沉默了那么久。
于时夏头一回主动开口:“任北舟,我大概要三个月后才会回来。”
男人眼眸动了动,没说话。
到最后一刻,才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腕:“于时夏,答应我不会逃跑。”
-
任北舟回到车上,缓了半个小时才松了口气,捏了捏山根。
于时夏的回答让他乱跳的心得到片刻安宁。
“不会。”
“任北舟,我每年都会去法国,只是今年提前了一点,太想姑姑了。”
昨晚公司遇到了点问题,他熬了个大夜,紧赶慢赶才能准时在她家楼下接上她。
看到她拖着个箱子,他以为他们又将错过难熬的几年。
还好。
还好。
-
于时夏到姑姑家时,是法国的凌晨三点多,北京时间九点多。
之后需要调时差,在法国的时间,于时夏向来是不开直播的。而这回来法国的时间提前,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不会有直播,之前也有很长时间没播了。姑姑正在休息,于时夏打算休息一会儿,播两个小时。
时间长的粉丝都知道于时夏每年总有段时间在法国。
这回直播观看的人数也不比以往在中国的时候少。
她随机捡评论区的问题回答,和他们闲聊。
-嗯对,在法国。
-之前的拍摄照片吗,是有花絮的。还在整理,之后会发。
-后面都是vlog,我会尽量多拍一点的。
-来陪家人的,工作占比会少一点。
-想看没发过的照片吗,啊,我可以找几张给你们先看看。
她举起手机屏幕,划着照片给他们看。
突然一条消息弹在手机上方。
备注“偏舟”发来的。
她紧张了下,立马收回手机。殊不知眼尖的粉丝早就看见了内容。
-偏舟:在想见不到你的这几个月怎么过。
于时夏的耳根因为他露骨的话语开始泛红。
已经管不上乱成一团的评论区。
对面任北舟显然也在看她的直播。
粉丝不懂那备注的意思,但他清楚明白。
-偏舟:于时夏,不是失去方向的船,是只航向你的船。
这回,于时夏脸也开始发烫,匆匆下了播。
不看手机,平复自己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
姑姑的身体有些差,越来越不记事。
于时夏每回来总庆幸,好在她还记得自己。
“阿夏今年几岁啦?”
姑侄两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于时夏一边看书,一边和姑姑闲聊。
“二十七啦。”
“二十七,二十七,你姑父都走了两年了...”
每每都会重复和于时夏提起姑父。
但其实,于时夏的姑姑和姑父没结过婚。
姑姑名叫周婉依,随母姓。在姑父还是穷小子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了。可家里却不同意,两人生生被拆散。兴许是于时夏的父亲从中作祟,两人失联了许多年,周婉依都不愿再找,大概是心灰意冷,和家里决裂。她想尽办法去寻找他的下落,两人再重逢时,已是双方的垂暮之年。周婉依毅然决然地孤身一人飞到人生地不熟的法国,用蹩脚的英语,一点一点问到那人的下落。姑父身患重疾,在于时夏还未来得及见他一面时,就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姑姑也在那个时候一病不起。
但好在,这回来,周婉依看着比以往都要好一些。
周婉依说,她最近常看到姑父牵着她手的画面,实在是太想他了。
于时夏忍不住想哭。
姑姑姑父互相牵挂了许多年,重逢后相伴也不过半年。因此,她常怨上天不眷顾有情人。
-
某天凌晨。
姑姑突然病情加重。
于时夏庆幸自己失眠的同时,又埋怨自己早该注意到,这几个月检查的指数都不太乐观。
本来这一次,于时夏打算带着周婉依回国住一段时间。
两个月都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最后一个月。
周婉依永远离开了她。
手术没有成功。
于时夏哭到蹲在手术室门口,久久起不来。
打车回家的路上,任北舟恰好发来消息。
-偏舟:睡不着。
-两点夏:任北舟,姑姑走了。
姑姑走了。
于时夏在心里又重复,肩膀又开始颤抖。
任北舟的电话弹过来。
他的语气有些急:“于时夏,每过十分钟给我发一次消息,能做到吗?”
于时夏胡乱点头,对面一直喊她,她才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勉强发出声音:“好。”
“现在在哪?”他和她聊着。
“打车回去给姑姑理东西。”
他一直陪她打到回家才挂。
最后还交代她,如果可以睡着的话,睡醒给他回消息。
于时夏一个人坐在周婉依的房间里理着她的遗物。
在床头柜发现两封信,一封是给于时夏的,还有一封未标明收件人。
于时夏打开那封给她的信,坐在灯下反复读了几遍,哭到眼睛发痛。回过神来,窗外已经升起了太阳。
她揉了揉太阳穴,才想起没回任北舟的消息。
-偏舟:于时夏,再有十分钟,我就会到门口。地址是问单诗意要的,她本来是想飞过来的,我拦下了,我向她保证会把你安全带回家。
同时,门铃响了。
-
当晚,于时夏就带着理好的东西,和任北舟一起回了国。
葬礼安排在一周后。
这天是时隔那么多年,于时夏和父母再见面。
于时夏冲他们点头问好,没有多说话。
单诗意全程陪在她的身边,替她打点葬礼的事。
或许于时夏的父母也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妹妹,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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