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林际晚上还是没忍住给沈关耳打了个电话。
上午那条小猫生病去了医院的消息迟迟没等到回复，林际点开对方朋友圈刷了几遍也没刷出来沈关耳的最新动态。
这在以往是很不合理的。
沈关耳是个很喜欢分享生活的人，每去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照片，有时候发朋友圈，有时候单独发给林际。
从向思语说昨天晚上沈关耳联系过她到现在，已经失联快20个小时了。
报警找人都还不够时长的。
林际抱着猫靠进沙发里，把电话打给了楚欢之。
他跟沈关耳好友圈重合度小得可怜，楚欢之是他唯一一个知道联系方式加上了好友的人。
电话接通得很快，楚欢之一脚踢上包厢的门，把震天的音乐声关在门外。
“林歌神，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楚欢之在林际面前一直有些不太自然，大概是见第一面的时候就察觉到对方跟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楚欢之在林际面前表现得有点拘谨。
林际这会儿也顾不上楚欢之对他的称呼了:“沈关耳是跟你在一起吗？”
楚欢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出窗户，好半天才从失常的心跳声中找到自己的声音。
“啊，你说关关啊，”楚欢之切出通话界面，“我们俩昨天晚上是聚了一下，哈哈哈，很久没见了嘛，就多聊了会……”
沈关耳跟她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晚她发送过去的酒吧地址，楚欢之指甲在屏幕上敲得噼里啪啦响:【关关关！你老公查岗了，我跟他说你跟我玩得久了点，回去可别千万露馅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林际并没有觉得更轻松，反而皱起了眉:“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楚欢之哪受得起他的关心，连连点头答应，在对方表露出要结束通话的下一秒默契地把电话挂断了。
林际有个“浪漫”的小癖好，不管跟谁打电话，都喜欢等对方先挂断电话，碰上稍微没那么灵光点的，两人能无言抱着电话愣大半天。
沈关耳趴在他腿上听得心惊肉跳。
心想，自己在林际心目中的形象分又暴跌了几点。
跑去酒吧喝酒不说，还夜不归宿，甚至第二天还不想着回家。
她有些恹恹地用手抱住短小的尾巴，把林际的手指压在底肚子下。
其实只要林际再多点心，打开沈关耳的房门就能看到被摆在书桌上疯狂震动着的手机。
但林际从不会主动踏入沈关耳的私人领域。
给小猫准备的猫窝还没有送过来，林际在杂物间找了个装电饭煲的快递纸箱，里面垫了好几件他夏天穿的棉质T恤，T恤水洗过很软，小猫躺上去半个身子都往里陷。
快递箱都放在窗前书桌角下，昏黄的夜光灯将角落一隅小天地照得暖洋洋的。
林际抱着小猫没有睡意，无意识地捏着小耳朵软趴趴带着弹性的肉垫，盯着窗外出神。
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见不到处于休息时间的沈关耳。
两人虽然因为工作原因经常见不上面，但在林际印象中，他休假的大部分时间沈关耳都会待在家里。
有时候是窝在自己房间冲洗照片，有时候会拿着电脑坐在沙发上P图。
哪怕是正在外出取景，沈关耳也会在他休假结束前赶回家跟他见上一面。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现在这个约定被沈关耳人为的打破了，尽管不想承认，但林际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不爽。
心里想着事，林际手上的动作难免是失了力度，捏耳朵的手法变了味，怀里的小猫痛得喵喵叫。
林际被吓了一跳，搂着猫的手松开，沈关耳从他膝上跃了下去，一溜烟地蹿出窗户跑没影了。
倒不是真被林际捏疼了。
而是沈关耳觉得自己身体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隔壁自己的卧室窗户没有关，沈关耳勾着窗台上垂落下来的绿植的细长枝叶一点一点往上爬。
在快要支撑不住掉下去的时候，后腿用力一蹬终于将自己送进了窗台上。
紧接着连滚带爬地跳下书桌，用头推着衣柜的门，把自己塞了进去。
挂在衣架上的浅棕色围巾被小猫的指甲勾下，软趴趴地搭在沈关耳的头顶，几乎将整个猫身都要遮挡住。
沈关耳在围巾尾部闻到些属于林际的味道，有些留恋地用湿漉漉的鼻尖拱了拱围巾。
这条围巾是林际送给她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因为一直舍不得戴，反而使林际的味道长久地留在了围巾上。
沈关耳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异样的发热让她有些意识模糊，因此门外林际焦急的声音没能被她捕捉到。
小猫跳出窗户的下一秒，林际就着急忙慌地出门寻找。
因为窗户外安了防盗的栏杆，成年人的身体根本无法穿过，所以林际不得不先出门再绕到窗台前，等到站在窗户底下时，早就已经没有了小耳朵的身影。
未成年的小猫身形小巧得过分，往草丛里一趴几乎看不出异样，林际蹲在小花园中不断扒拉着草堆，恨不得将每一根草都拔出来也没能找到消失不见的小猫。
奶茶色的幼猫如同出现时一样，安静得没给人任何一点缓冲的余地。
“还真是跟你的主人一个样，”林际有些落寞地靠上身后的树干，“永远让我猝不及防。”
小猫消失不见了，但林际接下来的安排却不能改变。
节目组安排的摄像团队晚饭后会赶到，林际需要将屋子里明显带有另一个人生活痕迹的东西全部整理收拾进储物间里。
因为工作原因，这栋公寓他住的时间远没有沈关耳长，橱柜、玄关、茶几乃至料理台上，无一不彰显着这栋房子还拥有着另一个女主人。
林际一边收拾一边叹气，把沈关耳随意丢弃在沙发角落的黑色运动背心捡起丢进了阳台外的脏衣篓里。
沈关耳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清晰地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原本半个角就能罩住头的围巾吊在脖子上，沈关耳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挤在并不宽敞的衣柜下层，在清晰地感觉到五指的存在后，沈关耳惊叫了一声从衣柜里跳了出来。
下一秒，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林际瞠目结舌地站在门外，耳垂被窗外的晚霞映得通红。
沈关耳慢半拍地扯起被子挡在身前，背后两片蝴蝶骨不自觉地夹紧了。
“对不起！”林际啪地重新关上门，声音隔着木板闷闷地传进来，“我听到你房间里面有声音还以为进了什么东西。”
在厨房里听见沈关耳房间里的动静时，林际第一反应是小耳朵自己又跑回来了。
沈关耳被看得浑身都粉了，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告诉林际自己没事。
然而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却是：最近没健身又喝了酒，我的身材不会走样了吧？
沈关耳快速地冲进浴室里洗了个澡，又换上了一件新买的浅绿色连衣裙，然后扭扭捏捏地开了门。
林际就坐在沙发上，看见她出来轻轻地抬了下眼，然后故作淡定地把视线移开了。
沈关耳也心神不宁，因此没能注意到林际透红的耳垂。
“什么时候回来的？”林际扫了一眼客厅以及沈关耳开着的卧室门，没有看见小橘猫的身影，有些失落地垂眸。
沈关耳头发没吹干，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把那块浅绿色的布料染深。
“刚回来，”沈关耳眼神闪躲，偏偏两人都藏着别的心思，谁也没发现谁的不对劲，“楚欢之说你找我。”
林际“嗯”了一声，问道：“你是不是捡回来一只小猫？”
沈关耳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男人将脸埋在她肚子里，手指轻搓她耳边绒毛，亲热地喊她“小耳朵”的场景。
沈关耳燥得快要坐不住，应了一句：“嗯，一只……小橘猫。”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际松了一口气：“但是它现在不见了。”
找不到小猫林际确实有些心急了。
毕竟在他看来，那就是只病殃殃的小奶猫，吃东西又那么挑，要是一只猫就这么跑出去了，还不知道在外面会遇到什么危险。
沈关耳却摆了摆手：“本来就是在野外捡到的，平时在外面跑惯了，不用管它，玩够了自己就能够找回来的。”
林际眉心微微蹙起，像是对沈关耳的说法有些不满意：“它吃东西很挑，在外面会饿的。”
沈关耳：“……”
莫名有些吃醋是怎么回事？
但是为了防止林际日后又抓着她喂各种猫条猫粮的，沈关耳还是觉得多说一句：“野猫可能吃不惯那些猫粮猫条的，如果她回来你就喂她一点自己吃的饭就行。”
沈关耳算是发现了，变成猫之后，她的饭量也跟着变小了。
林际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人类吃的东西对小猫不好。”
沈关耳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她对鱼类过敏啊！
“多喂点鸡胸肉和无菌蛋吧，她可能……跟别的小猫不一样。”
两人在养猫上存在分歧，林际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想起了本来应该跟沈关耳说的事情。
“思语姐给我接了一档直播综艺来宣传新歌，”林际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握在掌心，“今天晚上就有工作人员来安装摄像头，你这段时间如果在家的话……”
沈关耳打断他的话：“不在家不在家。”
林际皱眉：“你要出去？”
也不怪林际觉得困惑，沈关耳是出了名的孝女。
再过半个月就是沈关耳父亲的生日了，往年的这段时间沈关耳都不会再接工作，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给老父亲准备生日礼物。
去年甚至还为此推了一个十几万的大单。
沈关耳有苦难言：“这次接的单子还没结束，我可能今天就会走。”
主要看什么时候会变成猫。
林际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他收回落在沈关耳肩头的视线，然后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有事就忙，爸的生日别忘了就行。”
林际的声音时远时近，沈关耳刚想回头看他在干什么，眼前的视野就被一片白花花的东西挡住。
她头顶上落了一块毛巾。
林际的手心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的发心，那块毛巾似乎将她的听觉也阻碍了，竟然让她生出几分林际在温柔同她对话的错觉。
林际说：“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沈关耳的手刚搭上毛巾，林际就从她身后走开了。
发尾被包进毛巾里，沈关耳接着动作仰头去看林际，只看见他利落的下颌线，以及微抿的嘴角。
刚才果然是错觉。
沈关耳：糟糕，我要长脑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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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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