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善说谎话,一个眼神骗过天下,回头看最多只心上一块疤,在假相中赖着不走的才是傻瓜」
——《真相是假》
黑红配色,编织成麻花辫形状的手环。
连接处还是活口的,并没有秦嘉延口中的那么不堪。
谭宁心中蓦地暖了,当着秦嘉延的面直接戴上手腕。
女孩子手指纤长,骨骼偏小,松松垮垮地圈在上面,越发显得皮肤白嫩。
秦嘉延轻轻“嘶”了下:“是不是大了?”
“没呀。”谭宁还挺满意,来回看了两圈,“挺好看的,谢谢哥。”
见她喜欢,秦嘉延吊了一路的心总算放回肚子,“我还怕你嫌弃。”
“不会的。”
谭宁抬眸,眼睛亮亮的,“一点都不嫌弃。”
我喜欢还来不及。
-
六月初,全国高考。
一高作为考试场地之一,高一高二放假,教室需要按照高考考试标准打扫好。
每班挑出最好的24张桌子留下,其余的需要搬到临时仓库或者会堂。
桌子由生活委员挑选。
铁桌子,还是四楼。
谁都不想出苦力,各个学生宛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极力推销自己的完美课桌。
生活委员是个很高壮的男生,叫任启明。
张世泽叫嚷:“启子启子!你看看我这桌子,这光滑的表面,这吹弹可破的皮肤,这他妈比我脸都干净,我脸还有黑痣呢。”
任启明公事公办:“你这上面螺丝都掉了一个,肯定留不了。”
张世泽痛心疾首:“哦no!!!”
他叫完了,推谭宁后背。
跟任启明说:“你把谭宁的桌子留下来呗,她这身板脆的,肯定扛不动啊。”
“不用。”谭宁有自知之明,“我这上面划痕太多了,不用看都不合格的。”
她住院一事班里面同学或多或少都有所耳闻,加上谭宁性格好,人缘很不错,任启明主动请缨,“我到时候帮你搬,没事的。”
谭宁笑了:“真的假的,这么好吗委员员。”
“包的呀。”任启明抬臂,胳膊上立刻浮现出一块硬包,“你以为肌肉跟你开玩笑呢?”
张世泽见缝插针:“那你也帮我搬呗。”
任启明立刻拉下脸:“滚。”
张世泽:“牛逼。”
下午自习课时任启明把名单递了上去,学校安排明天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开始搬桌子。
玩笑话听听就过,那么重的桌子,还有书本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自己都不够忙的,谭宁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任启明先帮他同桌搬,路过谭宁还叮嘱她,“等我会儿啊谭宁,我先帮我同桌送下去。”
“没事没事。”谭宁说,“你忙你的。”
整栋教学楼都是各种各样的声响,特别吵。
校园几乎乱作一乱,也没老师再有闲心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和安全距离。
不少男生光明正大地帮自己女朋友搬东西。
楼道口四个,哪儿都是人。
就算现在把课桌搬出去也下不去,谭宁慢吞吞收拾好东西,趴在窗口往下看。
阳光普照大地,下头瓷砖亮得晃眼,不敢想这种天气下来回几趟搬东西得热成什么样。
“诶,宁宁!”
正出神,前方蓦地传来一声呼喊。
林芷瑶抱着几本书,从前门探头:“你还不走呀?有人跟你一起搬吗?”
谭宁看她就抱着几本书,很轻松的语气:“你桌子不用搬吗?”
“用啊。”周围没老师,林芷瑶笑嘻嘻地,“我对象帮我搬过去了,陈艺也是她对象搬的。”
谭宁:“……”
天杀的。
合着就她一个单身狗是吧!
“你先走吧瑶瑶,不用管我了。”
笑话,人家对象都不舍得女朋友出力,她再麻烦人家女朋友帮自己搬桌子成什么了?
不就一张桌子吗?
谭宁莫名来劲,迅速把桌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才把桌子拉到门口,视线里多了一只修长纤细的手。
腕上还圈着一块松松垮垮地手表,帮她把课桌拉出来。
谭宁抬眸,虽然内心幻想过他出现的场景,可现在真正看见他,还是止不住心中惊喜。
“哥。”
秦嘉延应了声,因为天热,他把刘海儿往上撩了上去,露出白净的额头,微微透出几分少年趋于成年男性的幼苗。
“昨天忘跟你说,让你在班里等我了。”他理所应当的语气,“你桌子让放哪儿?”
谭宁:“会堂。”
“行。”
秦嘉延说,“你把东西收拾收拾,让杨雨生给你拿。”
听完这句话谭宁才看见杨雨生还被堵在后面,她眨了眨眼:“这不好吧?”
秦嘉延挑眉:“有什么不好的,免费劳动力。”
他像只偷偷使坏的猫,“不用白不用。”
话音未落,杨雨生的大嗓门就来了,“我靠啊,咋还这么多人啊。”
“别废话了。”秦嘉延指挥他,“去帮她拿东西。”
因为昨天名单就分好了,所以晚饭和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谭宁提前把一大部分东西都拿回了宿舍,此时教室里面只剩下一个提包和今天上午用的课本资料。
杨雨生不费什么力气地甩到肩膀,站在秦嘉延旁边:“卧槽,这比咱们那边人还多。”
秦嘉延“啧”声看他,“少说脏话。”
杨雨生哽了下,想起谭宁还在场。
身边这厮可是宝贝他这个妹妹宝贝得紧,杨雨生无声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哦”了声。
三人夹在人群中乌龟似地挪动着,好不容易到一楼,谭宁的提包和课本当然不能放到会堂,杨雨生就帮她送去了宿舍,放到外面台子上。
谭宁没跟过去,而是和秦嘉延一起前往会堂。
一高会堂挺大一个,离高一教学楼很远,半路上碰见买完水回来的封旗,他跟二人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扭头不知道跟旁边同伴说了什么,从同伴手中拿了瓶水过来。
“累了吧妹妹。”找秦嘉延的时候两人见过几次,熟悉之后封旗特自觉地跟着秦嘉延一起叫上了妹妹,甚至叫得比秦嘉延还要顺口。
他拧开瓶盖,递给谭宁,“来喝点水,这大热天的,晒死人了。”
封旗一套动作下来熟练又自然,秦嘉延莫名心中一阵不快,说不上来的感觉。
像喉咙里面堵了块石头,也像浑身被羽毛骚过,哪儿哪儿都难受。
路上几乎都是搬桌子的学生,只是很少有独自的女生,要么两两一起抬着,要么就是身旁有个男生。
因此三人站一起也不显得显眼。
水应该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冒着寒气,瓶身挂满水珠。
谭宁疾病忌口一切冷饮,然而不等她拒绝,秦嘉延先出声替她拦下了,“她喝不了冷水。”
封旗曾经听秦嘉延提过一嘴谭宁有段时间好像是住院了,触及**,他也不好多问,哂笑了下收回去了。
“你俩去会堂还是仓库?”
谭宁回答:“会堂。”
“我刚从会堂回来,里面开着空调呢,等会儿过去凉快凉快。”封旗和秦嘉延个子相仿,都是瘦瘦高高的类型,气质却截然不同。
封旗五官虽然也秀气,但却像副清新淡雅的水墨画,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感。
而秦嘉延不一样。
他笑与不笑完全是两种反差,笑起来眼若桃花,又妖又艳,压过四月芳菲。
不笑时连眼睛都是半阖,瞧着漫不经心的,有种睥睨群雄不可一世的倨傲。
无论哪一面,都极度吸引目光,像是色彩绚丽油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尤其是要笑不笑的时候,眼睛半阖着,嘴角却在噙笑,“行啊。”
封旗没注意他表情里的异样,自顾自地说,“宁宁,你没跟同学一起吗?”
“没有。”说到这里谭宁就忍不住控诉,“她们都有男朋友在帮忙搬桌子。”
都是男朋友在帮忙搬桌子。
秦嘉延隐隐觉察出几分诡异情绪,笑意逐渐渗透,染上眼睛,“是吗。”
“是啊。”谭宁重重点头,“我前桌,还有我舍友,她们都是男朋友在帮忙,我总不能拉着她们男朋友过来帮我吧?”
“那确实不应该。”封旗附和着,又笑,“这不是有你哥嘛,实在不行下次有需要你可以叫我啊。”
谭宁还没说话,秦嘉延斜眸,皮笑肉不笑地,“你当我是死的?”
封旗不以为意,“你又不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吧?难道以后你妹找了对象,你还能这么管她?”
秦嘉延下意识地顺嘴一接,“她才多大,找什么对象。”
“她又不是不会长大。”封旗感觉今天秦嘉延莫名其妙的,“你难道还能管她一辈子?她以后肯定要找对象谈婚论嫁的吧?到时候人家小两口才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肯定跟家人商量。”
话不好听,却句句都是事实。
谭宁是个人,她总会长大的。
她不可能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活在他的庇佑之下,她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她会谈恋爱、会结婚,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那他呢?
说到底,他和她也不过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兄妹”。
他好像。
从来都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
能去走进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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