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消失后，空气仿佛被割裂开一道道口子，那些口子在两人的目光下扩大成一个圆弧形状，宛如紧闭眼皮的眼睛，大大小小分布不一，这种场面简直怪诞不经，令人毛骨悚然！
在蒋书亦惊恐的目光下，这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突然缓缓睁开，步调统一到了极致，里头类似巩膜的白色部分布满了大量的蛛网状血丝，连通的黑球呆滞、僵硬，看着像是眼睛，却又没有人该有的神采。
仿佛一个个针孔摄像头安插在他们的周围，有什么人正透过屏幕像是观赏动物园猴子一样，带着戏谑、嘲笑、玩味等等侮辱性极强的目光，冷冷注视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这些“眼睛”才乍然消失。
还没等蒋书亦松口气，空气中就出现了几行醒目的血字。
「深渊直播第一百一十号」——地狱公寓
在线观看：15
难度等级：A
存活人数：223/513
任务目标：找到属于自己的眼睛、破获三十年前的一桩惨案
任务障碍：三只血怪、三只怨气冲天的鬼魂
任务提示：1、善良的人千刀万剐，作恶的人逍遥在外 2、就算是写给自己的日记，人也会下意识说慌
任务时间：3天
阅读完任务后，余殇手腕上的智表倏然蹦出一个泛光的磨砂透明界面。
【人物详情】
姓名：余殇
年龄：25
职业：小说家
能力：未知
背包：无
力量：1（有点废）
体力：10（还可以）
敏捷：5（躲怪行）
智力：200（不是普通人的智商）
积分：0（与直播打赏有关，可购买物品）
他朝门口瞥去，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什么，可空气中空无一物，这么看来，每个人的屏幕都仅个人可见。
“熊刚呢？”
蒋书亦正沉陷在自己思绪里，听到问话，有些吓了一跳：“啊！啊？你说大胡子啊，他睡的正香呢，叫也叫不醒…”
余殇见他神色不对，问道：“你刚在想什么？”
蒋书亦叹了口气：“我在想这走向和余哥你写的书完全不对啊…本来应该是密室逃脱，现在却成了公寓推理，而且这副本难度还上调了两个档次，我们谁都不知道剧情发展，这还怎么活啊？”
“可以活”，余殇看着窗外的红月，淡淡道，“毕竟是我写的书。”
蒋书亦依然有些悲观：“可咱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这要怎么破案？”
余殇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自称有脑子吗？怎么到用脑的时候就不行了。”
蒋书亦被怼的哑口无言：“…..”
“去把熊刚叫醒吧，我们时间不多了。”
蒋书亦没有动，表情有些僵硬：“要不等早上再查吧？任务不是说有鬼吗….”
“你怕鬼？”余殇经过人旁边，低声问道。
“…….”
余殇拍了下对方的肩，手下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孩身体有些颤抖，他难得安慰道：“别担心，虽然剧情走向不一样，但大体设定和书里是一样的，你现在不妨想想，深渊颠覆里都遵循着哪些规则。”
经余殇提点，蒋书亦才从恐惧中回神，低头认真思考起来，“对哦！我怎么没想到，那血怪既然长得和余哥你写的一摸一样，那就说明书中对血怪的限制同样对现实的血怪有效！”
“对，血怪大开杀戒后会有一天的冷却时间，我们要在这段时间里找到公寓杀人的线索。”
蒋书亦迟疑道：“余哥，我不得不提醒你现在是凌晨，属于夜晚，是鬼出没的时间…”
余殇嗯了一声，理所当然道：“所以我们需要在早上六点前见一下受害人。”
蒋书亦：“……”
【深渊直播第一百一十号】在线观看：16
「深空之主」：不是说人类最怕鬼吗？怎么还有个往前凑的？
「藤蔓」：不要忘了，人类也是最爱说大话的。
「渺小人类」：哈哈，期待血怪把他头给啃下的画面！
「藤蔓」：这直播间人好少…隔壁111都上百了。
「藤蔓」：那边什么情况？
「白熊不白」：就是有不怕死地凑在楼梯口直播血怪吃尸体。
「渺小人类」：噗，那有什么好看的？要我说，还是活生生的人被血怪狠狠撕咬、喷溅出血的那刻最好看！
「别碰我触角」：只有我觉得这人类长得还不错嘛？
「累了毁灭吧」：我也觉得，要是能抓来当我的试验品就好了（微笑）
……
两人把打着呼噜的熊刚叫醒后，余殇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小刀，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在熊刚手臂上划了一下。
“啊——！”
熊刚捂着受伤的胳膊，不解地看向余殇：“小余你…”
蒋书亦后退了一小步。
余殇没有解释，转身把刀递给蒋书亦，而后伸出自己的胳膊，淡淡道：“你划我一刀。”
后者怔愣了会：“余哥，你这是做什么？”
“划。”
蒋书亦咬咬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听从对方的话，握着刀柄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划了一下，他的力道很轻，只是划出一道血痕。
余殇眼也不眨地继续道：“把刀给熊刚，让他划你。”
蒋书亦：“…..什么？”
熊刚虽然和这中二少年看不对眼，但也没狠心到动刀的地步，他此刻十分不解地问道：“小余，你到底想做什么？”
余殇看了眼时间，说：“先划，之后再跟你们解释。”
见余殇态度坚决，蒋书亦便主动朝熊刚伸出手：“你划吧。”
熊刚犹豫几秒后，还是照办，由于常年切菜，刀法很稳，只在蒋书亦手臂上留下一个小口子，划开了皮，却几乎没有血液渗出。
这一幕令直播间的观众傻眼了。
【？？？他们在干嘛？】
【人类有自虐倾向吗？】
【这个叫余殇的人类好生奇怪】
【我第一次见这种类型的互相伤害】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因为余殇奇怪的举动，直播间的观众忽然增长了一倍。
……
寂静无声的走廊上。
黑漆一片，连月光都不曾光顾，只有角落里的安全通道标志牌透着绿色荧光。
三人沿着走廊的墙壁缓慢行走，除了衣服摩擦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充斥耳边。
“余哥，那鬼怎么还没出现啊？”蒋书亦颤抖着音，低声问道。
“嘘。”
出门前，余殇就特意交代过不要开口说话，避免感应灯亮起，把鬼吓跑。
蒋书亦听到这个，当时就服了。
不应该是他们跑吗？
他因为害怕，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毕竟这种未知黑暗对人的感官来说是个巨大考验，他甚至忘记不久前嫌弃过熊刚的事，硬是死皮赖脸贴着人走。
在他们绕走廊有十四圈后，角落的标志牌忽然明灭闪烁，仿佛被什么不明生物干扰，半明半昧的光线终于在某个瞬间如绷紧到极致的弦，乍然断开、熄灭。
“余哥，它，它来了吗….？”
“嗯。”
蒋书亦感到浑身冰冷，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简直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不小心就会从底部伸出无数只双手将他拖拽下去。
余殇出声道：“快现形吧，等你很久了。”
黑暗中的鬼：“…..”
蒋书亦、熊刚：“…..”
【这什么操作？？】
【哈哈哈哈哈这人类有点意思啊】
视线里，原本乌漆嘛黑的角落有了微光，但那光并不明亮，幽青而苍白，显得十分阴森可怖。
滴答，滴答。
似乎有什么液体落在地面上。
几秒后，一声凄厉的尖叫突兀响起，那声贝大得仿佛能冲破众人耳膜，哪怕女鬼停止尖叫，那回音也始终徘徊在空荡的走廊之中。
蒋书亦吓得闭上眼。
熊刚原本是不怕的，但在看到女鬼飘在半空，恐怖的笑容裂在耳根子后，眼里还不断流出血泪，终于没忍住喊出声：“我草！”
女鬼见有人被它吓得不轻，很是愉悦地笑出声，那声音刺耳而含着满满恶意。
【这女鬼的声音太吓人了】
【就这？人类的胆子实在是太小了】
【我现在很期待那个叫余殇的人类会做出什么举动】
【加一】
余殇对上女鬼阴狠恶毒的视线，面色不改，平静道：“你有什么冤屈要对我们说吗？”
女鬼懵了。
直播间的人也懵了。
【……】
【直接问？？还能这么玩的吗？】
【牛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鬼想不通为什么眼前的人类不怕它，几秒后，它放弃思考，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就在熊刚打算逃跑时，女鬼却在距离余殇几厘米的地方被迫停了下来，它面色狰狞，举止抓狂，却始终伤不到余殇半分。
【诶？这怎么回事？这女鬼出bug了？】
【不可能啊，深渊游戏怎么可能会出这么明显的差错？】
【这是怎么回事？？】
【女鬼你怂什么？！快吞了那个自大狂妄的人类！！】
熊刚咦了声，连忙拍了拍前面的蒋书亦：“四眼仔，你快看！”
后者此刻没心思纠正对方的称呼。
他刚刚在听到余殇说的话后就睁开了眼睛，还来不及做出对策，便眼睁睁看着女鬼朝他们扑过来，那瞬间他血液都凝固了，以为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结果….
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蒋书亦想到深渊颠覆里的规则：只有触碰到禁制，鬼魂才会杀人。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余殇刚刚是在赌，赌对方不能对他们出手！
蒋书亦有些无语：“余哥，你下次要冒险能不能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余殇觑了眼蒋书亦，淡淡道：“你以后别再嘲笑熊叔的智商了。”
后者：“…..”
这话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熊刚没明白过来，附和道：“就是就是。”
余殇看着面前拿他们没办法的女鬼，解释道：“还记得深渊给出的第一条提示吗？”
蒋书亦眼珠子转了下，恍然道：“余哥你是说…‘善良的人千刀万剐，作恶的人逍遥在外’这句话是深渊给我们的一道保命符？所以你之前让我们互相划对方一刀，就是为了把我们都变成‘恶人’！”
余殇点头：“对，还不算太笨。”
蒋书亦服了，彻彻底底地服了。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
熊刚也反应了过来，对余殇竖起大拇指：“小余你真厉害！”
听到这个解释，直播间的观众都沉默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喵的，这人类可真狡猾】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怎么莫名其妙要自虐，原来在这等着】
【我还以为他是来赌规则的，没想到早就渗透了规则….】
【有意思，这人类可真有意思！】
【这直播间比我之前看的那几个直播间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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