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才做到这里,闻召言就差点要呕死了。
这是什么坑爹得命运!
又是什么垃圾的母亲和兄长!
居然都这么不要脸!
他自练习室中睁开双眼,兀自的生着闷气。
气死了!
真是要气死了!
以前在神研会不知情也就罢了,怎么逃出了那个世界之后还要面对类似的遭遇!
从工具神到工具人……
他得境况非但没有转好,反倒居然是变得更差了!
闻召言一脸漆黑的握着手中的字条,片刻后才缓缓松开。
随后,他又将视线移到了自己的本子上。
他已从梦境里窥伺到的那命运一角中得知,在下一轮公演之中,不论他怎么样去证明自己的业务能力,也都无法改变他在被绝大多数人讨厌的事实。
所以要想扭转当前的逆境,是绝对不能将希望单纯的寄托在“实力”之上的。
重点还是需要从其他的方面入手。
想到这些,闻召言掏出了手机,并打开了主页面上得一个红色软件。
曾经的闻召言有在Ayaya平台上做过原创歌手的事情他是完全不知情的,想来大概是因为在记忆中的优先等级并不是很高,所以他才没有注意到。
打开软件后,他点击进了自己的主页当中,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上面正登陆着“召之即来”得账号。
只是最新得一次作品发布,却已经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情了。
那首作品名叫“她说她也爱我”,播放量很高,约有600多万,就连留言都高达近两万
他将那部作品打开,只听在一段仿佛信号不良的奇怪沙沙声中,低哑而又悲伤的声音缓缓响起——
我爱的她,
拥有一头漆黑柔软的卷发。
我爱的她,
总是和我温言细语的讲话。
我爱的她,
不会强迫我立即做出回答。
我爱的她,
也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妈妈。
……
这是一小段仿佛是梦呓般的rap,整体听起来迷幻而又朦胧,仿佛是一位少年正在梦境里幻想着自己的爱人;
可rap之后,配乐却陡然变急,紧跟而来的,便是苦恼,烦躁,低迷。
她说她,
也爱我。
所以才要强制我过劳工作。
她说她,
也爱我。
于是才要逼迫我负担生活
她说她,
也爱我。
毕竟是我使她青春被蹉跎。
她说她,
也爱我。
但是我不能原谅她的冷漠。
……
歌声落下,紧跟而来的依旧rap,是质问——
年轻时堕落,
老去后龌龊。
日益抛下的懦弱,
让我面对着困惑,
鼓起勇气向她反驳。
可她居然说,
因为是我欠她的。
所以才活该要我
一辈子的对她负责。
质问之后,则又是更加气急败坏的自问自答——
该对不起的是你,
我谁都不欠。
是你在把我欺骗。
说爱我却拿我的血汗钱,
在夜店,猎艳。
你说你想买包,
不从就要把我送去坐牢。
你的哭诉总是那么老套——
总在说着……
其实你也爱我。
……
当最后一句歌词轻飘飘得落下,原本屏幕上各刷各的弹幕陡然间变得统一起来,“起立!舔狗反击!”
但闻召言看着这些在弹幕上嘻嘻哈哈的诸如——
“感同身受,这就去分手!”
“卧槽,这个UP行为堪称终极舔狗了吧!”
“这歌有毒。”
“瞅瞅给我们呼哥气成啥样了,居然特地做了一首歌来骂[笑哭]”
等神评论,却有些实在笑不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首在Ayaya平台上被戏称为“舔狗反击进行曲”的歌,其实并不是写给爱人的。
它得面向的对象……
是母亲。
是将他所有的价值都全部压榨干净的贪婪母亲。
不知是不是由于在梦境中窥见了他最后的结局,这首歌听起来居然让闻召言有点窒息与恐惧。
想来他那位尚未谋面的母亲,早已成为了他无法撼动的心理阴影。
闻召言浏览了一下这首歌下面的评论,只见点赞数最高得一位是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上线。
而紧随其后的下一条,则是在问他有没有成功离婚。
“……”
一路拉下来后,闻召言发现,似乎“召之即来”的粉丝们几乎全部都将他当成了一名已经结了婚的社畜绿帽老哥。
因为好像他在此之前上传的那些作品,也全部统一是这种抱怨的风格。
闻召言退出页面,又打开了下一首。
果不其然,这首名叫“推不掉”的歌里也满满的都是负能量,只听几句,就压抑的让人想要吸氧。
更骚的是,“召之即来”不止唱得东西很苦闷,就连做人都特别让人郁猝。
他时常在评论里很是直白的去怼人,毫不客气;偶尔还会在不发原创歌曲的时候录两句丧气的抱怨和吐槽。
总而言之,他所发布的内容,全都是些让人心梗的东西。
所以说“召之即来”这个账号……
它与其说是一个原创歌手号,倒不如说是一个单纯的情绪垃圾桶。
这里满满都是他对原生家庭的控诉,对命运安排的不满,以及对于自己未来的迷茫。
而由于这里的主要作用其实是宣泄,所以其中的大部分作品,都是零散的,碎片化的,直白的,尖锐的。
……
也难怪它在他的记忆中并不怎么重要;毕竟谁会去特地记得一个垃圾桶呢?
当然了,这里不仅仅是他的情绪垃圾桶,也还是这一账号上将近100万粉丝的树洞。
他们或许有人将它当做猎奇的生活调味剂,但更多的,则是深有同感的满腹牢骚。
所以,“召之即来”的大火其实并不依赖于所谓的业务能力。
闻召言关闭了手机,他按了按自己的鼻梁,然后重新拿起了自己昨晚准备了一整宿的东西。
他决定延续“召之即来”的风格对已经有了雏形的作品做出修改——
既然他对于很多观众来说已经是十恶不赦了,那不如干脆……
就直接变得更加恶劣一点吧。
他才不管以前的生活他是怎么过来的,也不想理会之前为什么要那样纵容母亲与兄长的任性,总之这一切,在他来之后,都必须有所改变。
因为他曾经也一直都为了别人而存在着,但在经历了背叛与利用之后,他只想为了自己。
……
尹星文被闻召言找上门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诧异的——
因为自第一期节目中他严厉的批评了闻召言之后,这个少年便开始有些害怕他。
甚至于就连在课堂上都会尽量得避免与他产生眼神接触。
也正因如此,尹星文才万万没有想到,在下一阶段任务公布后的第二天一早,闻召言就带了自己的作品来找他。
“坐吧,”尹星文招手,示意少年坐到了自己的面前,“我还以为你会选单帆姐呢。”
他的语气中有些调侃的意味,乍听起来,竟好像是对闻召言此前的疏远行为隐隐不满。
果然是傲娇无疑。
闻召言没就这位唱作导师的性格问题进行纠结,他将手中的稿纸放在了桌上,开门见山的回答道,“我来找您,是因为只有您能帮我。”
“只有我能帮你?”尹星文颇感兴趣得一笑,然后将那份稿纸拿到了手上,“你这么说,帆姐可是会生气的,谁不知道她最喜欢你了啊。”
可话虽如此,他却还是翻看了起来。
只是他才看一眼,就感到了有些不对劲,“这……你这歌词……”
他抬起头来看着闻召言,“你打算在第二次公演上唱这个?!”
“是的,”闻召言点了点头,“这就是您想看到的,最真实的我。”
“没有后期的雕琢,没有十几年训练出来的标准和假笑——在这里的全部都是我的真实想法,也是我的生活。”
尹星文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点被他堪称疯狂的想法给惊到了,“我不赞成这样。”
他摇了摇头,“虽然我希望你能够打破自己认清自己,但我不是希望你通过毁掉的方式去打破……”
“不是毁掉……”闻召言笑了起来,“是新生。”
“尹老师,您在第一期不是说过吗?我的表演就好像是被别人设定好的程序,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既定得内容,这让我看起来很死板很呆滞,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自己活过,却也从未想过改变。”
“我回去之后想的很久,也觉得您说得很对,我确实从来都没有自己活过,也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所以我想自己活一下,不再做您所说的提线木偶。”
尹星文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低头研究着手里的歌谱,紧锁的眉头依然没有丝毫解锁的迹象。
闻召言见他似乎是有些犹豫,遂只好放软了态度继续哀求着道,“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获得您的支持的。我没有办法,这很可能会是我最后一次的机会。”
“既然是最后一次机会就更应该谨慎,”尹星文终于开了口,“你这样是留不下的。”
他很清楚,就这张歌谱上写得歌词来讲,闻召言断然没有在二公舞台上获得好感的可能性。
所以,他这就是在作死。
“尹老师,你误会了,”少年紧握了一下双手,抬起的眼眸中竟是一片决绝,“我是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公众面前求救得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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