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进来的?”凌误雪看着眼前提着油灯堂而皇之走进屋内的老头,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
虽然戒备也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凌误雪看着在张胡子在两三步之间就飞上了房梁上,紫玉和柳月还在一旁惊慌失措地叫喊着乱窜,一时有些无语。
她想,这些外面来的怎么一个二个的都会功夫。不过凌误雪只腹诽了一句,注意力又放在了张胡子身上。
“我若是不能进来,又怎么能帮你们抓住幕后之人呢?”房梁之上,传来张胡子反问的声音,他看着凌误雪,有些挑衅地笑了一下。
“这么多次拒而不见,还不是要靠我。”说着说着,张胡子就开始捋着胡须,得意地大笑。
凌误雪:。。。
她简直就是无言以对。她抬头,细细地端详着张胡子,想要从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他持之以恒甚至不惜私闯县衙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误雪目光中,张胡子依旧在笑,期间甚至还戏谑地瞅了瞅凌误雪几眼。凌误雪再想多看几眼之际,这人又将身子横躺在了房梁之上,她只能看见此人翘起的还在徐徐抖动的脚。
凌误雪:。。。
一个老不死的医者,心性却如同稚子。
凌误雪当即对张胡子有了评价,并且心里将他有害寒九英的怀疑消减了些,面上却没有表现过来,依旧秉持警惕的目光看着他,“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张胡子听到此话,知道凌误雪松动了些,站了起来,得意地甩甩手,脱口而出。
“就凭我是寒九英的——”说到关键的地方,张胡子就卡了壳。
“是什么啊?你说啊?”看着张胡子久久没有言语回复,柳月率先看不下去了,质问着。
“你是县令老爷的谁啊——”
凌误雪抬手制止了柳月的继续追问,朝着她摇了摇头。
她一听就知道张胡子和寒九英如出一辙,也有些话说不出口。
凌误雪当即明白了。
张胡子和寒九英之间确实发生过难以启齿的事情,不过他们并未见面就兵刃相见,想来应该是没有深仇大恨,她不妨信上一信。
只是,凌误雪还是有些好奇寒九英和他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毕竟答应寒九英是一回事,想知道事情原委又是另外一回事。
估计只有寒九英愿意告诉她的时候她才能知晓了。
凌误雪想着,迎着张胡子尴尬的目光,她自然而然地装作没听见一样将这话略了过去,说,“既然你都说是来帮助我们的,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对对对……”张胡子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个尴尬的好时机,他从房梁上跃下来,看着刚刚过来通知他们消息的紫玉,说,“丫头,快带路!”
“我们一起去把假传流言的那些人逮起来!”张胡子跃跃欲试,没有看见紫玉还处在震惊中仍然未回过神来。
紫玉听到张胡子所言,往后退了几步,心想:夫人为何不治这个私县衙闯女眷居所的外男的罪,还要把他拉过来一起参与帮助县令大人的队伍。
她不理解也十分惶恐,夫人也不说话,她该怎么办。
看着紫玉一脸出神还维持着嘴巴大张的表情,凌误雪暗叹一声,看来把紫玉都吓傻了,以后她应该多把紫玉带在身边,不然一遇到突发情况就成这般模样该如何是好。
凌误雪的视线一转,又朝着柳月看过去。看到柳月的一双眼睛已经开始滴溜溜地转了,想来是刚才的事没有影响她多少。
还是柳月适应的好,遇到这种情况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凌误雪想到这,就示意地向柳月点点头,让她开导一下紫玉。
柳月立刻明白了凌误雪的意思,凑到紫玉身边,向她低语。
有了柳月点醒,紫玉这才从刚刚张胡子进门的镇静与惊慌中回过神来,歉意地看着凌误雪,连忙答道,“好的夫人,各位随我来!”
紫玉慌慌忙忙地出门,脸红地补充了一句,“我记得是在西街的一处民巷里。”
“带路即可!”张胡子道。凌误雪也冲着紫玉点点头。
紫玉微微福了一下身,转身就带着凌误雪一行人步入了夜色中。
*
月明星稀,水边亭台,一人于夜色之下宴饮开怀。
他饮着饮着,就站起了身来,手舞足蹈地指点着月色,还不忘和一旁站着的黑衣男子聊上几句。
也许是黑衣男子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缘故,一直不曾答话,畅饮之人顿觉无趣,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苦中作乐你也不感兴趣?”
刘子为说完,就直勾勾地看着黑衣人,却发现黑布覆面之下,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依旧还是如平常一般模样,神色看不分明。
“属下不感兴趣。”黑衣人淡淡地说。微风吹过,掀起了黑衣人脸上黑布的一角,硕大的黑色胎记就出现在了刘子为的眼里。
这一看,刘子为莫名地徒生寒意,暗叹一声晦气地把头撇过去,他不明白主上为何要把一个已经任务失败的人派过来协助他做事。
这无趣呆板样,能帮上他就怪了,容貌还生得如此丑陋,难怪上次这么简单的任务都失败了。
所以,他没注意到的是,另一旁,黑衣人的衣袖中,缓缓捏紧的手指。
突然间,一阵疾风划过。立刻就有一人闪到了胡子为眼前。
他想着胡子为跪下,头磕的邦邦响。
“报!有人发现了我们暗中布置的人!好像是寒九英的妻室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这么早就上钩了?”刘子为看了一眼黑衣人,想起自己吩咐他命人传播消息的事实,还是不情愿地赞叹了一句,“做的不错,我一定会如实禀明主上的。”
黑衣人颔首示意。
刘子为看了黑衣人这副低眉顺眼,又一言不发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
他会将此事告诉主上就奇怪了。难道他还让黑衣人一个奇丑无比的人见到他的主上。
刘子为将头撇过去,又想起了主上上一次派黑衣人杀凌误雪却又没能杀掉的事实,啧了一下。
“不知是他倒霉还是幸运,娶了一个如此大胆不要命的女子。”刘子为说完就嘲讽了一句,没有管他下属言语之中附带着的张胡子。
在他心里,一个老人,又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去吧。”刘子为紧接着就从袖口里掏出一枚药壶,给了刚刚向他汇报的下属,并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刘子为目视下属离开,又恢复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看着亭下不远处的萧瑟街市,阴沉地笑了起来,“好戏开始了。”
黑衣人也同刘子为看着的方向一般看过去,只不过,他看的是携带着药壶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的那个人。
他知道,那里面装的是毒药。黑衣人衣袖下的手掌被他捏得更紧,甚至险些捏出了血水,但他那双黑色的狼眼依旧毫无波澜。
此次,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有去无回,黑衣人想。
另一边,西街街头巷道内。
一女子生气地将竹简踩在地上摩擦,看着眼前被人捆在地上的百姓,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愤怒。
“县令大人是对你们不好吗?你们要这么害他?”
凌误雪生气地说,吩咐一旁的柳月挨个挨个地质问他们的信息,方便紫玉登记在册,问不出来的,则画下画像,待来日张贴寻其家属再做处置。
“他们这般说,总会有个源头,是我的错,让那源头跑了——”一旁,张胡子见凌误雪这般生气,懊恼地说。
他刚刚明明看到有一个黑影被百姓围在中间,就飞快地朝那处飞过去,那黑影发现自己被发现之后,也飞快地离开了那处巷子。
可气的是,他去追了又发现自己棋差一步,让黑影逃了去。
然后,他又回到这里,发现寒九英的妻子比自己还要生气。他这个火气就稍微地压下去了一些。也有了心情安慰眼前的女子。
“这如何能怪你。”凌误雪说,“不说是谁故意要陷害寒九英的名声,就是这些,明明知道他们上林县令的为人,却执意选择来散播谣言的人更为可恶。”
“这才是让我生气的地方。小人比坏人更难防。”张胡子的话没有对凌误雪产生半分劝慰,凌误雪越说越生气。
“他们的恶处远胜过散布流言的人。三年的时光养条狗都养熟了吧,他们还这般背刺他们的父母官,简直是罪无可恕!”
站在凌误雪身侧的柳月见状为凌误雪抚了抚背,示意她家小姐不要那么生气。
此时此刻,生气的不止凌误雪这方,还有被抓了个现行的百姓。
其中有一个百姓就忍不住了,看着凌误雪生气的模样就叱咄了起来。
“背刺?要不是他在我们这里任官,我们如何会流离失所?”
“凌姑娘,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的嬷嬷为什么会这么早去世?要不是那天她为了迎接新官上任的县令,如何会连夜赶制绣球,以至于一时中了风,没能再醒过来。”
“还有你为什么一嫁给他就被人险些坏了名声,你生活在上林县这么多年,何曾有过被人这么传谣的时候!”
“闭嘴!”凌误雪喝斥他。
“你可真会扣帽子。”凌误雪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她最讨厌别人拿凌嬷嬷说事,更何况还这般颠倒黑白。
凌嬷嬷因为想要送自己成亲夜制绣球中风是她一生的痛,凌误雪暗下神色,把地上的竹简拿了起来。
她必须要给眼前人一个教训!凌误雪眼神狠厉,手中的竹简正要被她拿起抽到那人的脸上。
突然间,张胡子就大叫一声。“快捂住口鼻!”
“有人放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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