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晴是名就职于南茂一家本地广告公司的普通职员，今年三十出头，毕业于双一流大学，现在和大多数人一样过着朝九晚十还要加班画稿子，每天绞尽脑汁应付甲方爸爸的生活。
她有一个八岁的女儿，现如今正在上小学，平常工作忙白晴没空管她，只能将她送去托管机构拜托那里的老师看管。万幸的是，女儿很听话，乖巧的女儿让在生活打压下变得沉默寡言的白晴慢慢找回一点安慰。
白晴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当初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抛弃学业下嫁自己的初恋，未婚先孕生下了女儿后被婆家嫌弃，之后又拿孩子做要挟将她整整困在家里做了五年的全职主妇。但从小到大一路顺风的她身上有股韧劲，她不甘就这样被困在家里，于是半年前前偷瞒着所有人出来工作。
幸运的是脱离职场已久的她因为有过一段工作经验意外被一家本地广告公司应聘，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丈夫，得到的却是充满恶意的嘲讽。
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次争吵，而在此刻，才像是引线被点燃的爆竹，二人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白晴要强，和他提了离婚，结果对方不同意，当初房产证上写的又是他的名字，她只能带着女儿搬出来住。
这场荒诞的婚姻并没彻底结束，前夫不会同意离婚，强势的模样已经成了多日困扰白晴的梦魇，所以她整日忧心忡忡。这个时候，忙碌的工作能让她忘掉这些烦心事，所以白晴拼命将自己投入工作中，试图麻痹自己。
她自问对得起所有人，却时常在女儿面前自行惭愧，所以总是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她。
今天是周末，他好不容易有和女儿相处的时间，上面一个电话突然打来，白晴有心无力，只能灰扑扑地像个老鼠一样又把自己锁在房里，疲惫不堪地修改之前被遣返下来的的画稿。
房门被敲响，白晴偏头，看到和门把手差不多齐平的女儿靠着门看她。
她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疲惫，脸上露出笑意，问，“臻臻，怎么啦？是饿了么？
白晴让她过来，摸着她的头说，“妈妈还一会儿才好，可不可以等一会儿？”
白臻摇头，“我不饿。”
她指向门外，对白晴说，“妈妈，门外好像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
女儿一说，白晴才后知后觉听到外面确实有人在敲门。
可她刚来这里会有谁来敲门？
想到了一个可疑人物，白晴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连忙将白臻抱到她的小房间，为了不让女儿担心，白晴摸摸她的头，安抚道，“估计是物业，臻臻在房里玩一会儿，妈妈马上就回来。”
白臻漆黑的圆眼闪动，稚嫩的脸上没有表情，她咬紧嘴唇，小手也攥紧了，问白晴，“是爸爸吗？”
白晴一愣。
不知何时，她一直尽力不让自己和丈夫之间的事影响到孩子，但臻臻很聪明，或许这个八岁的孩子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端倪，只不过她从来不说，也从来只是默默记在心底。
白晴眼眶有点酸，她摇头，“不是爸爸。”
白臻还是不放心，“那我就在房里，如果外面是爸爸，妈妈要记得大声喊我的名字。”
白晴嗯了声，苦笑着点了点头。
等安顿后女儿，白晴走出去关上了门。
她轻手轻脚走到玄关处，家里的猫眼刚住进就是坏的，白晴嫌麻烦一直没修，现在才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麻烦一点，修了还能心里图个太平。
深吸一口气，女人轻轻压下把手，将门开了一条缝，有些揣揣不安地朝外面看去。
外面站了两个人。
两个人的面孔都很陌生。
不是他。
白晴蓦地松了口气，掌心全是汗水，她收回惊恐不定的目光，好奇地朝面前两人看去。
面前两人的个子都不矮，个子矮一点的戴着帽子和口罩，从身型上看年纪应该不大，此时正紧紧挨着另一个，像个连体婴儿似的牢牢抓着他的手臂。
白晴一愣，“你们是……”
“我们住对门。”
纪暮露出一个教科书式的标准笑容，然后递了一个礼品袋给她，“这里面是一些小饼干，因为做多了又不想浪费，所以想过来拿给邻居尝尝。”
说完，纪暮手臂绕到宋昭背后，让他不得不抬起头，“这是我弟弟，宋昭。”
他捏了下宋昭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决绝的强势，“宋昭，喊人。”
宋昭死死咬着嘴唇，想转身就走，可纪暮死死扳着他的肩膀，以至他现在完全动不了。
他低头，抓着纪暮手臂的手在颤抖，气氛僵持，白晴接过纪暮递来的纸袋，看了眼畏缩着的少年，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她脸上挂着笑，“没事的……”
“宋昭。”
话音被打断。
纪暮钳住他死死掐着小臂的手，眼中情绪复杂，“没事的，问个好，这不是难事。”
宋昭掌心被强硬撑开，他哆嗦着唇瓣，在纪暮鼓励的视线下哑声道，“你，你好。”
纪暮微不可查松了口气，他笑着解释对白晴解释，“弟弟有点怕生，您别介意。”
“嗐……这有什么。”白晴在育儿方面显然有很多话题，就算宋昭不是纪暮的儿子而是弟弟，但她也能借此引到上面，并且侃侃而谈。
“我女儿小时候也不喜欢说话，后来长大了她的玩伴多了就变得开朗起来了，时间问题而已。”
说到这儿，白晴想起白臻，撑着门边朝里面喊了声，“臻臻快出来，家里有客人来了！”
宋昭浑身一颤，略显绝望地看向纪暮，帽檐下的眼睛盈满水光。
纪暮看在眼里，慢慢收紧抱着他的手，连忙制止女人，“不用了，我们送个东西就走。”
他说完就搂着早已浑身瘫软的宋昭离开，白晴一回头便发现他们已经走到家门口，高大的男人半搂着他的弟弟，亲密无间。
白晴怔愣，向来第六感准的她敏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这两个，真的是兄弟？
而在她思考的几秒，女儿也迅速跑了过来。
小脸红扑扑的，噗嗤噗嗤喘着气。
“妈妈，谁来了！”白臻不知从那掏来的长棍子横在身前。
那截棍子比她人都长，白晴吃惊，连忙让她将棍子丢掉，吓道，“我的乖乖，别伤到自己了。”
她蹲下，示意女儿看对面，然后将装着饼干的纸袋挂在白臻手腕上，“这是对面的哥哥们送的小礼物哦。”
白臻歪头，“妈妈，我们对面居然有人住吗？”
白晴摆手，“妈妈也是一次知道。”
她牵起女儿软乎乎的小手，轻轻关上门，“但对面哥哥人很不错哦，下次臻臻看到他记得喊哥哥好。”
白臻如是点头，“妈妈我会的，老师告诉我们要做个礼貌的人。”
房里传来女人清凌凌的笑声，“好啦好啦，那我们洗洗手，等会一起享用美味的小饼干吧！”
“嗯嗯！”
“砰！”
欢声笑语传来之时，宋昭正被纪暮钳着手压在门板上，他浑身泛红，帽子口罩在一番挣扎时早就不翼而飞，露出被咬出血丝的唇瓣和通红的鼻子。
“我好痒！放开我……求求你了！”
他急迫地想用手抓扯自己的手臂，却被纪暮钳住绑在一起，身上像是爬满了虫子，宋昭仰着头，止不住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成一团。
“我快死了纪暮……我好想死……”宋昭拉着他的衣领，咸湿的泪是苦涩的，他像个无头乱撞的苍蝇，开始不知所措，只能一股脑在纪暮身下乱窜。可这样非但不能缓解痛苦，反而让他更加崩溃。
“你让我去死吧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他用额头撞墙，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口腔，下巴被染得血淋淋的，眼泪与鲜血相互交织，他喘着气，眼泪哗哗往下流。
纪暮用手挡在额头前，掐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咬，他将像疯子一样在身下挣扎的宋昭收入眼底，瞳孔紧缩，然后不遗余力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抵在自己肩上。
宋昭哭得更惨了，他低头，死死咬住纪暮的肩膀。
二人紧紧相贴，纪暮气息不稳，拍着宋昭的后背，“没事的没事的，你做的很棒。”
宋昭神志不清，将他的肩膀咬出血来，纪暮仿若没有痛觉，一直安抚他。
“我不会受伤，你放心咬，只有觉得不难受，咬块肉下来都不是事。”
如纪暮所说，被咬伤的地方没几秒便慢慢愈合，可一下秒，伤口还没好，却又被宋昭尖利的牙齿咬穿，反反复复，他不厌其烦地撕咬，他自始至终地让他撕咬。
直到最后，血迹不再流下，宋昭神志恢复了点，趴在他的肩上，瞳孔涣散地看着伤口一点一点痊愈。眼泪不要钱地开始往下掉，他难以自抑地哭出声，一边亲吻他的伤口一边声嘶力竭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纪暮声音嘶哑，“我以后再也不逼你了。”
这一句，宋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崩溃的哭声，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这样让人厌恶的模样，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纪暮会如此容忍他的一切。
老天为什么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他宁愿死成千上百次，也不想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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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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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白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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