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的夜色在此时失去了所有作用,宋昭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的酒味儿似乎幻化成一种催化剂,不知不觉将空气烧的焦灼。纪暮莫名觉得口干舌燥,就连一向低体温的身体也被同化,变得灼热无比,好似一团烈火在无尽燃烧。
“你疯了吗?”
他置信道出这句话,声音中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男人止住宋昭欲向前的动作,慌乱地反握住他的手腕。
皮肉下的温度惊心动魄地烫人。
纪暮钳住宋昭的下巴,使了点力气,本意是想让他清醒一点。
可宋昭在他面前一向装得乖觉,若有若无的禁锢不仅没能弄醒他,反而让心中的火燃得更加旺盛。
宋昭难受地发出细小哼吟,像要不到糖吃的孩童,一下又一下,靠着舔舐嘴边的手而获取短暂的抚慰。
他不知道纪暮的焦急与无奈,只知道头脑被一种膨胀到临界点的**填满,他想发泄,却苦于势单力薄无法纾解,只能焦急地蹭乱身下的被单,发出一声声近似于求救的呜咽。
好难受。
宋昭想让纪暮听见自己的求救声。
可纪暮视若无睹,反手抽出自己的手将他孤零零扔在脑后。宋昭侧目看去,男人坐在床边,宽厚的背影格外沉默,如同一座无法高攀的大山,他止步于此,也望而生畏。
他无助地盯着天花板,绞着被子,唇瓣被咬出一道道鲜红的印记。
月光下,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夹杂着黏糊难以察觉的水声毫无保留地传进耳朵。纪暮如老僧入定,死死盯着窗边摇晃的绿植,似乎只有当窗边鬼魅的幻影替代刚才一瞬而逝的一幕,他才能稍稍稳下心神去思考其他东西。
他想了很多理由来替宋昭圆谎,各种各样,但这些理由都不是为了圆谎,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心安。
宋昭现在正处于青春期,青春期的孩子**重点其实也没多大问题,或许只是他太敏感,习惯性把事情往脏处想。
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他今晚就不该给他喝酒。
对,一定是这样。
纪暮手指蜷缩,无力垂在膝下,像极了做错事正在的反悔的家长。
宋昭额头布满汗水,长久的忍耐让他越来越难熬,他将头埋在枕头里试图用窒息的方式来获取餍足感,可枕头终究是死物,不能给予活人的真实,亦不能让他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他病急乱投医,看到一旁坐着的纪暮,这时也开始不管不顾起来。
纪暮尽力忽略身后的异样,想坐到宋昭自己结束。突然间,衣角被人扯了一下,他没理,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随后,衣服又连着被扯了好几下。
“我难受。”宋昭细若蚊呐地喊他名字,听起来要哭了似的,“纪暮……我自己不行。”
也不知这句话让男人哪根紧绷的弦断了,纪暮忍无可忍,转身将宋昭抱到自己身上,掐着他尖尖的下巴,眼神狠戾淡漠,一瞬间又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他闭了闭眼,看起来尚有理智,对他说,“你不要后悔。”
宋昭愣愣看着他,忽然,嘴巴□□燥的手掌捂住。
下一秒,洪水般冲刷的快感涌来,他睁大眼睛,扑腾着两条腿开始挣扎。
“唔……”
狠狠咬了口男人的虎口,但他的反抗在纪暮看来简直不足一提,被子被掀开,他将宋昭死死困在怀里,扣着下巴让宋昭不得不低头。
于是朦胧的月色下,宋昭第一次在他人的胁迫下开始正视自己。
他下意识闭眼,拼命摇头,纪暮在他耳边呢喃,“好好看着,不许闭眼。”
可是并不好看。
宋昭想要拽过被子盖在身上,被他半路拦住扣在胸前,纪暮轻笑,声音沙哑,“你还怕这个?”
是宋昭说的成年就能做很多事,他既然那么想学,纪暮也不会吝啬。
呼吸交融,他们之间一时竟分不出谁比谁更疯。
纪暮在深不见底的海中追逐一条活泼调皮的鱼儿,忙得大汗淋漓,不可开交。
机敏的尾鱼黏糊湿滑,匍一被抓到,在掌心不停地扑腾。纪暮使了巧劲轻堵住它的腮,尾鱼在冒出点浊白的泡沫后便不动了,似乎被威胁,它温顺得任由纪暮捋顺。
宋昭耻于这条尾鱼竟如此不知羞耻臣服于他的掌心,紧紧捂住泛红的眼睛,看不见说不出,所有感官都集于一点。
眼前一片眩晕,他不堪摇头,“可以了……”
挣脱束缚仰起头狠狠咬在纪暮的喉结上,咬下去的片刻间精疲力尽,他躺在纪暮怀中剧烈地喘息,汗如雨下,全身都湿透了。
纪暮怜他这幅惹人爱的模样,抽了几张纸巾擦擦少年额角的汗。
他问宋昭,“很舒服?”
宋昭像是傻了一样,缓了许久都没回神,只愣愣张着嘴看向前方。
“昭昭?”纪暮将他扶起来靠在肩膀上,不安地询问,“还难受吗?”
宋昭说不上来,比起痛胀感,更多的是食不知味。
原来纪暮之前说的对,他确实不了解这些。
他餍足般地蜷缩脚尖,整个人埋在纪暮怀中。酒劲儿转了一圈又上来了,宋昭昏沉沉靠在男人结实的胸口处,呢喃了几声,像小猫似的在哼,听不清说什么。
纪暮心跳声如擂鼓,他抱着宋昭,熟练地拍着他的后背,不过须臾间,少年便沉沉昏睡在臂弯。
等到人睡熟了,纪暮轻轻将他放平在床上,拖着两条麻木的腿接了热水,用毛巾打湿端过来给他擦身子。
汗津津的身体浮现一层水光,他的身体朦胧而又不失美感,仿若天神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纪暮半跪在床上,抬起他一条腿开始细致地擦身子。
宋昭身上没几两肉,唯一的肉全长到腰下,所以纪暮擦的时候格外小心,将他的汗擦完了,自个儿的汗又开始往下滴。
这个过程漫长而折磨,等到纪暮全部擦完,自己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他坐在床边,将毛巾扔在水盆中,静静看着宋昭的睡颜。
心里某些冲动呼之欲出,但只是燃了一会儿,就又被他压了下去。
看着少年恬静的睡颜,纪暮不禁自问,他和宋昭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兄弟不是兄弟,情人不是情人,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不戳破那层窗户纸。尽管宋昭有意想戳破,纪暮也会将胶水厚厚地涂到窗上不让他得逞。
可今晚他们都有点出格了。
按理说作为他的哥哥,帮他解决一些难以纾解的生理问题是理所当然,即使不是这种关系,这种事在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之间也很常见。
可他为什么会在心底窃喜,又惶惶不安浮于表面。
纪暮伸手,用指尖侧脸少年脸颊的温度,只有在这时,他才会毫不掩饰自己眷恋的目光,像是永远都看不够一样仔细端详宋昭。
这个人就像是从自己身体里分出来的一部分,纪暮从来没有碰见过宋昭这样的人,懂他的一举一动,会嬉笑打闹,也会适可而止。
他仿佛天生就知道纪暮的弱点是什么,很奇怪,纪暮独来独往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只属于自己的牵绊。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宋昭不止是好奇和探究,也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而是开始上心,不在把他的表白当玩笑话,也会因为对方戳中心底的念想而恼羞成怒,当甩手掌柜走人。
时至今日,纪暮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留下来的初衷是什么了。
但现在就很好。
男人情不自禁地凑到床边,注视他在月光下莹白的脸庞。
“这样就可以了。”
纪暮摸宋昭塌下来的发丝,眉梢微动,眼中带着不自觉的宠溺,对沉沉睡过去的他说,“昭昭,我们不用做恋人。”
“做朋友,做亲人,只要你想,我就能保护你。”
有些承诺太重,会让人心生退缩;有些诺言是天方夜谭,许下也只会浪费一颗真心。
他不属于这个世界,迟到要离开,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所以为什么要许下不可能实现的诺言,让宋昭傻傻等着他呢。
他未来的路还长着,应该去翱翔去奔跑,去尝试未知的事物,而不是留在这间拥挤的屋子里等待一个没有归期的人。
这对宋昭来说太残忍了。
纪暮为他掩好被子,像座沉默的雕像呆坐在他身旁。
微弱灯光下的玻璃罐仿佛一个个梦幻的小世界,被月光折射成五彩斑斓的模样。
零点一到,他的身影开始消散,这种事经历过很多次,纪暮第一次不想就这样消失在宋昭面前。
他心有不甘地凝视少年酣睡的容颜,冷峻的面庞不自觉的柔下来。最后一秒,他牵起宋昭的手,落下一吻,诚恳地像对待神衹一般。
“晚安。”
话音刚落,他彻底消失在宋昭面前。
凹下去的床褥慢慢恢复平坦,他存在过这里的最后一丝证据也消失不见。
宋昭被被子掩住的脸庞闪现一丝水光,几乎是在男人离开的后一秒,他便蓦然睁开眼睛。
“不可以。”扯着沙哑的嗓音,宋昭阴恻恻道,“谁想和你做朋友。”
昏沉沉的酒意被不甘牢牢压下去,他侧躺在床上,眼角的光泽没入鬓角,少年死死咬着唇,指甲在枕套上扣下深陷的痕迹,他倔强执拗地重复。
“谁想和你做亲人。”
做什么亲人,做情人算了,拧巴儿子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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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未知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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