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嗣深这样说了，林路立刻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圆脸女孩顿时脸红成一片，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提袋。
“信件有的！”
其他粉丝也马上行动起来，一封封五颜六色的信件递到他们跟前。
“陈老师，给您的信。”
“小路，这是我们提前征集的手写信，还有微博书，希望你不要嫌弃。”
两人各自收了厚厚一沓信件，眼前的粉丝虽然有点激动，但紧紧守着半径两米的线寸步不前，只是一个个伸长手臂翘首以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排练好的。
谁能想到她们互不相识，甚至可能彻夜战斗过。
林路瞄了一眼信封，圆脸妹子把马甲写在了封面上，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我的小鹿”。
太太是您啊！真是久仰了！小鹿太太这几天都没更新还说自己课业繁重，原来是在准备线下追星，过分了哈！
一个高个女孩递给陈嗣深一张照片和一支马克笔：“陈老师，我喜欢你好多年了，我能要个to签吗？”
陈嗣深接过笔和照片：“你叫什么？”
女孩很激动：“嗣深老师的小朋友。谢谢老师。”
林路看了她一眼，小朋友一脸通红地对陈嗣深道：“陈老师，我从小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林路咳了一声，把手里的信件塞到陈嗣深的外套口袋里。
他还穿着戏里的服装，老式的西服外套有两个很大的口袋。
“深哥你帮我装一下。”
陈嗣深微微侧身，让他把信件塞进口袋。
林路感到小朋友瞪了他一眼。
瞪吧瞪吧，你骂我我就欺负你哥哥。
有一个人拿到了签名，其他人也放开了胆子纷纷讨要，陈嗣深把小朋友的照片签好了就随手递给林路。
他老人家是好心，让来看他们的粉丝都能拿到两个人的签名，可是陈老师毕竟是不太了解这个里面的复杂生态。
林路接过照片拿起笔作势要签，小朋友一脸悲愤地看着他的手，仿佛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就要被玷污了，却没有阻止。
林路叹了一口气，假装在上面划了两下，递回给她。
小朋友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签名照，一脸心如死灰的模样，等拿到手里看清了，上面只有自己偶像的真迹，并没有讨厌的对家。
她一脸愕然地看向林路，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的青年没有抬头，只是一张接一张地签着送到他手里的各种物品。
简短的探班时间很快结束，李游和吴雨一起跑过来叫两人回去。
“大家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陈嗣深叮嘱了一句，林路附和着道，“早点回酒店去，结伴走，别等天黑。”
这里是个三线小城，片场又是一所高中，位置算不上偏僻，但是这些女孩子多半都是从别的城市飞过来的，人生地不熟的，林路也有点担心。
“知道了，陈老师小路不用担心，我们都住一个酒店的，等下一起回去。”
这么多人一起就没有问题了，林路吁了一口气。看她们网上掐起来不手软的样子，还真担心她们来个真人快打啥的……
两人回到剧组的房车，林路才想起自己的信都塞给陈嗣深了，把人家两只口袋塞得鼓鼓囊囊。
“深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林路赶紧去掏自己的信。
小吴助理站在陈嗣深身后使劲瞪他。
陈嗣深拍了拍林路的肩膀：“今天表现不错。”
林路不好意思地道：“深哥你别夸我了。”
“做得好当然要夸。”
“我真的表现还不错吗？”
“当然。”
两个人边聊边上了房车。
李游和吴雨一起留在外面，李游啧啧直叹。
作为经纪人他在林路接受采访时是全程围观的，林路没经历过这种阵势，好几次说错话，他惊得手心都汗湿了。
全程多亏有陈嗣深给他托着才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
就这水平还被夸了，陈嗣深可真有耐心。
“陈老师对我们小路真好。”
吴雨气闷地瞪着他：“陈老师很少接受媒体采访的，更别说这种层次的采访，还见粉丝，真是——”
李游瞥着他：“咋啦，你比陈嗣深老师咖位还大？陈老师都没嫌弃，你先嫌弃上了？”
“你！我什么时候嫌弃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嘴上没说嫌弃，你就是那个意思。”
“随便你怎么想！我警告你不要动歪心思，不要贴着陈老师炒作。”
李游像看白痴一样看他：“我为什么不炒？没有机会我还要创造机会炒，何况机会送上门？真是，幼稚。”
吴雨气得倒仰。
陈老师怎么就让这种厚脸皮的人缠上了，不择手段想红的心都上天了！
李游完全没客气，第二天就花钱买了热搜发了通稿。
“林路，科班出身，敬业新人，得陈嗣深言传身教——陈嗣深最看好的接班人”
“林路陈嗣深老师的教导非常深刻”
林路看到的时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李哥，你以后不要自作主张搞这种东西！”
李游在这方面绝对不会由着林路的性子。
“这些事你不用管，我有分寸。”
林路急得眼眶通红：“你发这些东西让深哥怎么想我？！”
“他能怎么想？别看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圈子里的规则他比我们都清楚好吗？你跟着他这么久还没看出来吗？我这只是常规手段，你深哥都懂，他不会介意的。你放心我也不会搞得过火。”
李游说陈嗣深不介意，林路是相信的。
可是他不介意，我介意啊！
谁要当他的接班人？！
热搜下面还有几个眼熟的马甲在蹦哒。
【我刚刚去剧组探过班，陈老师和小路的关系是真的好，我发誓】
【全程围观媒体采访，陈老师真的把小路当孩子在宠】
【这样的师生之谊，比爱情更伟大。不是所有的关系都需要人为勉强变成爱情的。我不会再嗑了，我已经升华了】
林路看得憋气。
你不勉强，我偏要勉强。
这一天要拍的是整个电影惟一的一幕“打戏”。
演员们早早来到现场，跟着指导老师拉筋热身，免得正式开拍的时候受伤。
周朝辉发现了陈小溪为了融入学校的小团体，故意不好好学习，甚至跟着他们欺负其他同学。
一怒之下，周朝辉打了小溪。
然后当着小溪的面，把那几个平常在同学面前耀武扬威动辄打人的混混学生一一揍翻在地，又逼着小溪去补最后一脚。
在此之前，周朝辉都是一个颓废失败的中年人形象。
这一场戏是一个矛盾的爆发点，也是周朝辉的形象开始转变的地方。
为了突显这种转变，化妆师改变了周朝辉的妆容，颓废的形象褪去了很多，整张脸庞显得更加年轻，犀利。
陈嗣深本来就长得好，只要少一点遮盖，就可以达到导演的要求。
化好妆的林路坐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
陈嗣深坐姿端正，只是眼睛瞥了他一眼，笑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啊。”林路凑过去，“深哥，我昨天看到一个粉丝话题，叫‘最想嫁的男明星’，你排第一呐。”
陈嗣深笑了笑不说话，他出道几十年被人编进各种奇奇怪怪的排名里，这已经是最正常的那一类了。
“我也投了你。”林路眼睛亮亮地道，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嗣深的神情。
陈嗣深闭着眼睛让化妆师操作，听到林路的话也只是笑了笑。
“有空多看书，别搞些无聊的事。”
他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林路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但现在他是有点失望的。
这样的试探并不高明，但是林路想不到应该怎么办。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一起来到拍摄现场，其他演员已经提前到了。
林路能感到有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艳羡，也许还有一丝嫉妒。他们都是同龄人，他却因为陈嗣深莫名其妙的看重，在这条繁花锦簇却又荆棘丛丛的路上走得比别人轻易得多，林路可以理解那些情绪。
如果他也是个安分的小新人就好了，可是他奢求得那么大，大到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
李世峰把演员叫过去讲了一下要拍的镜头，就开始正式拍摄了。
这一幕要拍的是周朝辉打了小溪一巴掌，场记打板前，陈嗣深抬手摸了摸林路的脸，轻声道：“小路，为了不要重复拍，等下要真打了。”
林路感到脸上轻微的抚触，心里狂跳。
又是这样，他有时候真的搞不清楚陈嗣深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如果只是对后辈，他为什么要这样摸自己？
还是他自己早就被带歪了，不能再用正常的眼光看待陈嗣深，其实他的举动很正常很普通？
李世峰大声喊了开始，场记板咔地打响，林路收起所有绮思，专心投入陈小溪的心情。
其实陈小溪对周朝辉，又真的那么简单么？
在镜头前他就是陈小溪，看着眼前一脸痛心化作暴戾的男人，那只高高扬起的手掌，陈小溪的心里没有害怕，没有闪躲，相反，他竟然感到一丝委屈。
这是他对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过的情绪。因为从来没有寄予希望，所以不会委屈。
可是对这个粗鲁到有点暴力的男人，他却感到委屈了。
看了评论心生愧疚，我会好好更完的（握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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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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