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游不让他自作主张，林路就听话地闲呆着。
因为最近和陈嗣深的那部热播剧，李游可能是对他的人气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他倒要看看自己这位心比天高的经纪人能接到什么天仙的剧。
李游天天在外奔波，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两个月过去也没给他拉到一丁点工作。
林路没有戏拍，见天在公司里捧着茶杯闲晃悠。
正好有个前辈在给他们剧组找配音演员，看到林路闲着，就直接来抓壮丁。
“男主角跟原来的配音演员起了矛盾，人家撂挑子不干了，其他配音演员都不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导演急得火烧眉毛，小路啊，你就来帮帮哥，就当赚点外快了。”
林路皱眉道：“时间很赶啊，男主角自己不能配么。”
“就那位主？说个台词气都喘不匀，但凡有一点点能用的地方，导演也不至于发动到我头上。”赵艺满脸恳求地合掌拜他，“小路，你就来帮帮哥，哥不是要当掮客抽成，实在是这部戏对我来说很重要。你放心酬劳全是你的，我会跟导演说，时间这么紧，你是来帮忙的，红包一定要大大的。”
林路知道赵艺最近拍的那部仙侠剧，热门题材，流量IP，是一部注定会爆红的剧。赵艺四十岁了才能在这种热门剧里接到一个还算有份量的角色，他一直很看重。
“好吧。你把材料都发给我，我先熟悉一下。”
“谢谢谢谢，小路，你就是哥的大恩人！”
林路是中规中矩表演院校毕业入行的，台词，声乐，形体，表演都是学校里的基础课程，配音自然不在话下。
李游听说是这种不露脸的工作，也爽快地答应了。他一直没能接到满意的剧本，总不能让林路闲着喝西北风，只是耳提面命地要求林路不准随便抛头露面。
赵艺在旁边看得怪怪的。
“这是带艺人还是养大家闺秀？李经理想把你怎么着？”
林路摇头：“李哥还是没经历够社会的毒打……”
说干就干，林路把男主角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很快就进了配音室。
他总算知道原来的配音演员为什么会跟男主角闹翻了。
配音当天，男主角方以监督为名派了监工来了。
“不行，这声音不够清亮帅气，不贴脸。”男主角的经纪人听了两句就果断打断，要求换人。
导演脸都黑了，又没有能力压得住对方，只好暂停配音，拉着经纪人好声好气地劝慰。
林路抿着嘴抱臂靠在墙边看着他们争执，半晌跟身边的赵艺说道：“我比较帅。”
赵艺愣了一下。
林路继续道：“我声音也挺好听的。”
赵艺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好脾气的小师弟也生气了。
他连忙安慰：“就是，你比那家伙可帅多了。这些人就是外行指导内行，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哼。”
导演一番苦口婆心，对方总算勉强同意让他这个“差强人意”的配音演员继续配。
经纪人严肃地道：“导演，不是我们给你找事，拍戏的时候你也知道的，我们这边每天工作通告那么忙，台词每一句都给你一字不差，我们对待工作一向是这么认真。”
导演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都认真，都认真。”
他示意众人继续工作，林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走进录音室。
“这句不行，一点也不符合男主角高冷的气质，不贴脸，重新配。”
“这一整段都垮掉了，重新配。”
“……不贴脸，重配。”
“……不贴脸……”
林路一上午累得口干舌燥，进度几乎没有。
走出录音室，那个经纪人还在那边跟导演掰扯什么贴脸不贴脸。
“我的声音当然只贴我自己的脸，要贴脸自己来啊。”林路气得脸通红。
赵艺围在他身边又是扇风又是端茶，导演那边也被逼得满头大汗，经纪人一副据理力争的正直模样，显得非常有原则。
林路对这种状况也是无奈，只能到一边休息。
赵艺道：“小师弟你辛苦，工作结束以后我请你吃大餐。那个经纪人吧，他也不是故意找茬，他们对剧的要求不一样。”赵艺说着也是叹气。
林路默默地喝水。
他其实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效果，他也能做到，但是会导致整个剧不伦不类。
“如果导演不介意，我可以按照他们的心意来。”
林路对艺术审美和专业技能的坚持最多只有一个上午而已……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路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他那位心比天高的大经纪人。
电话一接起来李游又在吼：“你干什么呢？这么老半天才接电话！”
林路举着手机等他吼完。
“李哥什么事啊。”
“以后凡是我给你打电话给我及时接知道吗？你是个明星，漏接我电话得耽误多少大事！”
林路听着他这个膨胀的口气，倒是好奇起来：“怎么了李哥？你接到大活儿了？”
你是个明星这种话都敢说出来了，这是吃到了多大的大饼？
“大活儿，天大的活儿！”李游的得意都顺着电波飘过来了，“李导的电影！大不大？！”
林路眨了眨眼：“李导？哪个李导？”
“李导，李世峰啊！还能有哪个李导！”
“啊……”
李游不满地道：“你那是什么反应？这两个月我一刻不得闲地在外头给你跑，你以为攀上李世峰容易吗？能不能给我点积极反馈！”
“不是，李哥，我只是有点意外。”
岂止是有一点意外。
李世峰啊，根本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导演。
自从二十年前他执导的第一部电影横扫当年各大电影节奖项，这些年李世峰的作品里捧出的影帝影后几乎占据了影坛半壁江山。
李世峰也不走曲高和寡的路线，每一部作品票房都很漂亮，是个国民度很高又才华横溢的导演。
林路看过他拍的全部电影，那是他只敢仰望的名导，从来不敢想会有跟他合作的一天，他也开始激动起来。
“李哥你太厉害了！接的是男几号？”
“什么男几号，男！主！角！”李游的尾巴大概翘到天上了。
林路顿时冷静了下来，他皱起眉头：“你是说，你接到了李世峰导演电影的，男主角？”
“恩啊。”
林路忧心忡忡：“李哥，你不是被人骗了吧。”
“……你怎么说话呢，我是那么好骗的人吗。我已经亲自跟李世峰的助手联系过了，错不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顺便跟你说说试镜的事。”
林路发了定位给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李导怎么选上我的？他怎么会知道我的？”
“也不算他选上的，李世峰的助手给我发了试镜邀请，你还得去试个镜，得让李导认可你，咱才算板上订钉。”李游道：“我也不瞒着你，这次机会也是多亏了陈嗣深推荐你，不然李导认识咱是谁啊？”
“噗——”林路刚喝的一口农夫山泉喷了一地。
“怎么了怎么了？小师弟？”赵艺吓得连忙赶过来，林路放下矿泉水对他摆了摆手。
“你那是什么动静。”李游皱眉道，“林路，我跟你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我对你的能力有信心，只要你正常发挥，一定可以让李世峰认可，千万别紧要关头掉链子。”
林路顾不上搭理别的，他捧着手机颤抖地问道：“陈嗣深为什么推荐我……他也演？”
“是啊，他早就定下来了，虽然说你的角色是主角，其实他才是一番……嗨，说这个干啥，跟人家陈大影帝争番争得着吗？别说男主角给你演，李世峰的电影，就算是个男二号男N号，咱也得屁颠屁颠地接着。何况陈世峰推荐你演主角，这简直是天上掉陷饼的好事……”
李游在说什么，林路已经听不清了。
他满脑袋都是那些不可明状的念头。
好甜啊，发糖啦……
林路懵懵懂懂地挂断电话，才发现导演和男主角经纪人的“不贴脸”之争早就停了，赵艺也站在一旁，工作室里几个人一齐面色诡异地看着他。
林路握着手机站起身，一脸歉意地向导演道：“对不起导演，恐怕你要另请高材了，我最近应该是没时间来配音了，实在不好意思。”
导演如梦初醒，连忙握了握林路伸过来的手：“没事没事，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林路又向赵艺道：“师兄，李哥等会儿来接我，我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赵艺也一脸恍惚地点了点头，几人一起目送着林路脚步飘乎地离开。
李游开着自己的大奔到路边接上林路，随手甩给他一沓文件。
“这些是李世峰助手传过来的资料，你仔细看看。试镜的时间就在后天，时间很紧，你这两天一定要好好准备！知道吗？”
林路一边翻着资料一边连连点头：“知道的。”
李游满意地恩了一声，他对林路的业务能力是很放心的，现在他要考虑的是怎么抓紧时机让林路的热度持续上升。
既然搭上了李世峰陈嗣深那一圈人，以前那些没下限的炒作手法自然是要彻底摒弃的。
“首先，对于陈嗣深向李世峰推荐你这件事，一定不能声张！”
至少现在不是声张的时机。
林路深以为然，连连点头。
他倒没有李游想得那么多，他只是不希望某个人群关于他和陈嗣深之间的“误会”继续加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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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发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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