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从旅店前台那里得知纳撒尼尔和凌川出去后就追了过去。
医院，导诊台。
头顶的小屏幕播放着新闻，说今日凌晨一不明物体进入斯图加特。
“刚刚有没有帝国虫族一雄一亚雌的夫夫来挂号的？”
护士摇摇头。
这时，队长的光脑弹了条消息出来。
「忒玛柔，密」
「范德比尔特，地下」
……
搜查队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可能是因为住在这里的虫族远远见着他们的到来就紧闭门户了。
队员们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凌川刚刚也感知到了旅店方向的爆炸，此刻他正在纳撒尼尔怀里，有些怔愣。
雄虫抱着他穿行在瑞恩连昂、斯塔尔军临时基地、以及各种路途中，快离开这里的时候，周围已经很安静了。
从街区入口处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刚刚还都是虫族的大街，现在都不见了踪影。
可不该是这样的。
范德比尔特区鱼龙混杂，不怕官方的应该大有虫在。
纳撒尼尔若有所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两枚素戒，套在了自己以及凌川的左手无名指上。
做这动作的时候，他并未看凌川的脸。
凌川被戴上戒指以后也没有第一时间摘下来，而是抬起手，将银白素圈对准那颗天上挂着的恒星。
现在接近中午了，恒星发出的光热辐射毫无遮拦地倾洒在范德比尔特区这片土地上，像是要将一切都点燃。
此刻没由来起了雨。
风裹挟着腐臭气息，从四通八达的狭窄街巷朝他们迎面俯冲而来。
街道上的污水被掀起层层涟漪，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纳撒尼尔的鞋子，污水顺着鞋面缓缓流淌，被刮倒的垃圾桶还在地上翻滚着。
“你和这风一样。”
凌川放下抬起的手，转动了一下戒指。
取不下来了。
抱着亚雌的雄虫听见了很轻的一声叹息，随后展开翅膀一跃而起。
他嘴角的血滴落在凌川的脸上。
“为什么不放下我？”
亚雌带着一脸血，无比冷漠的声音刺的虫耳朵痛。
可雄虫却像没听见一样，身后纷纷扰扰他不去多管，只道：“你是我的。”
凌川嗤笑一声，继续搅乱纳撒尼尔的精神海。
他们的誓言生效，亚雌的身体大半脱离了掌控，身体的主动权来到了雄虫手上。
但也多亏了这个约定，凌川能够在纳撒尼尔的精神海里如入无人之境。
雄虫带着亚雌一跃而起的身影立刻被搜查队捕捉到了。
旅店的骚乱还在继续，而范德比尔特地下也传来了爆炸声。
搜查队的上尉向他们发射了捕捉网。
普通的武器对纳撒尼尔来说跟挠痒痒一样，毫无作用，即使现在凌川在他精神海里撒野也和没有攻击力一样。
他的精神海能力与身体素质都是顶尖的存在。
身后起飞的飞船，引擎喷射出炽烈的蓝光，划破了湛蓝的天空，发出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纳撒尼尔和凌川的方向迅猛扑来。
与此同时，那些发现他们的搜查队队员们也纷纷展开虫翅，在狂风中振翅高飞，虫翅上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在这明媚的午时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的身影在风中如黑色的闪电般穿梭，紧紧追随着二虫。
纳撒尼尔抱着凌川，猛地一振翅膀，朝着星球的大气层边缘飞去。
凌川在他怀里，感受到疾风如刃割在脸上。
发丝狂乱地飞舞着，几乎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随着他们的高度不断攀升，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温度也急剧下降。
纳撒尼尔的翅膀在寒冷的气流中微微颤抖，但他的每一次挥动仍带着强大的力量，推动着他们向着更高的天空飞去。
自从他们离开卡伦菲娜庄园，前往瑞恩连昂，这一路上纳撒尼尔几乎没有休息过。
凌川移开了目光。
很快，他们来到了平流层，这里的气流相对平稳，但危险却并未减少。
刚刚飞过对流层时，凌川通过纳撒尼尔的精神海散发了精神力，被在这里巡逻的联盟部队捕捉到了。
追在身后的流线型飞行器，炮口闪烁寒光，正对准了纳撒尼尔和凌川。
上方已经启动了防护罩，光线透着不真实感，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纳撒尼尔将穿在凌川身上的外套取下，让他趴在自己身后，然后像背小孩一样拴紧了衣服。
他银色的眼中闪烁着蓝光。
在这过程中，联盟部队的战斗机甲迅速围拢过来，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其中一架飞行器上的扩音器传来冰冷的男音：“你们已被包围，放弃抵抗，束手就擒。”
纳撒尼尔冷哼一声，没有回应，身体重心向下移去。
突然，他动了，速度快到几乎让人无法看清，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一架飞行器的旁边，手中凝出一把由精神力构成的长刀，猛地刺向飞行器的能量护盾。
利刃与护盾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溅起一片耀眼的火花。
那架飞行器剧烈地摇晃起来，能量护盾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联盟部队的士兵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突然出现又逃窜的虫族速度与力量如此惊人，慌乱地调整着武器，向纳撒尼尔射击。
一道道激光束从飞行器上射出，划破长空，射向纳撒尼尔。
纳撒尼尔丝毫不惧，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仿佛能够预知激光束的轨迹。
他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找准时机猛地冲向高天，在触碰到防护罩的瞬间挥动翅膀，甩出风刃，产生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四周的飞行机甲吹得偏离了轨道。
紧接着，纳撒尼尔闭眸，一道强大的精神力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席卷一切。
机甲们在这股波动的冲击下，纷纷摇晃起来，能量护盾也变得不稳定，光芒闪烁不定。
起初，是一声尖锐到近乎撕裂耳膜的嘶声，金属在超高温下被强行扭曲、撕裂，声波高频率地在空气中震荡，坐在里面的飞行员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屏幕——
“怎么可能！？”
「受击等级：SSS
机体损坏程度：99%
精神力链接度：1%
……
即将自动弹出驾驶者」
「10」
「9」
「8」
「7」
「6」
……
系统的倒计时音敲打在在场每个虫族的心头。
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仿若千万吨烈性炸药同时被点燃，又像是一颗小型星球在瞬间坍缩。
爆炸产生的巨响以机甲为中心，呈圆形波向四周疯狂扩散。
这股音浪强大到足以扭曲光线，所到之处发出万马奔腾的呼啸。
那些高强度合金制成的零件在爆炸的冲击下四散飞溅，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尖锐的叮叮当当声。
爆炸产生的火光将周围照得看不见阴影，滚滚浓烟裹挟着炽热的能量，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外膨胀，最后被引力抓取向地面回落而去。
一时间火光冲天，轰鸣声此起彼伏。
刚刚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飞船悄摸上前，击向纳撒尼尔的背部。
就在这时，凌川闭上眼，集中全力向着纳撒尼尔的精神海发起了冲击。
不可一世的雄虫来不及抵抗来自命定之番的控制，身形僵直，被射来的激光炮击中了。
雄虫在据点时嘴角就在渗血，此刻他全身筋骨活络，血液疏通，最适合密虫生长运动。
凌川与那艘唯一幸存的飞船驾驶员对视一眼，虽然看不清对方容貌，但出乎意料地没感觉到敌意。
终于，纳撒尼尔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不受控制地向下掉去。
凌川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捆住他的衣服，展开翅膀朝纳撒尼尔追去。
他先身体弓起，向上蓄势，随后重心移下，对着下方雄虫的肚子来了一脚解恨。
而纳撒尼尔却握住他的脚踝不松手，拉着他一起朝下速降，又在即将坠地前一刻才用精神力缓冲。
又控制着雄虫的精神海，让纳撒尼尔不能抵抗他的动作。
但终究是凌川的经验不足，也有刚刚的过度消耗精神力而的原因，他对纳撒尼尔的控制并不完全。
在这个雄虫的大脑昏迷前的最后一刻，纳撒尼尔还紧抱着他不撒手。
黑与红的精神力如水蛇交缠，冲击着四周，为主人创造出下降的缓冲空间。
二者的身体在炫目的光芒中看不真切，雨又给这里蒙上别样绮丽的色彩。
它是倾盆大雨，是清丽喷泉；抽打着眼睛，逆流漫过脚踝；它侵没了所有的雨以及和雨有关的一切回忆。
这场顽固而呆滞的雨从未停过。①
①雷·布雷德伯里《雨一直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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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太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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