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在回学校和回卧室之间犹豫了一秒,然后就钻进卧室躺在床上点开了手机游戏。
游戏里降落伞在天上慢悠悠地飘着,卧室门被敲了两下,方辞喊了声进来,林宿便推门而入,却只是站在门口,没有走近的意思:“聊聊?”
方辞把手机熄屏扔到一边,大喇喇往枕头上一靠:“你怎么不站客厅跟我聊?”
林宿倒是想,可惜客厅在一楼,他们两个的卧室在三楼,除非他俩拿个喇叭,不然没法聊。
他抱着胳膊,没什么情绪地道:“我和爸妈说了,不会要股份,等今年生日过了我就搬出去,妈说实习会帮我安排去许伯伯家里,公司的事我都不会参与,你不用担心我会挡你的路。”
方辞起身把手机捞回来,头也没抬一下,“说什么呢,听不清。”
他按亮屏幕打算继续打游戏,“你就站那儿当门神吧,我接着打游戏了。”
屏幕再亮起,却是一片灰色,一个盒子躺在屏幕中间,方辞无语片刻,退回游戏大厅重新点了匹配。
他手指在屏幕上无意义地划动着,角色人物随着他的手指来回乱跑,林宿没说话,转身开门走了。
方辞:?
不是说聊聊吗?就聊这么一句?上辈子他管理公司的时候对员工都没这么言简意赅。
还没认祖归宗呢就开始摆谱了?不能忍。方辞收起手机,起身追了出去。
三楼只有他们两个人住,平时也没有锁门的习惯,方辞直接一脚踹开了林宿的房门,林宿收拾衣柜的手一顿:“有事?”
方辞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你收拾衣柜干什么?”
林宿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去:“大扫除。”
方辞几步上前,按住林宿的手:“离家出走?太早了点吧。”
“放手。”
方辞没放,两人肩膀紧紧贴着,他偏过头,还能看到林宿紧抿着嘴唇的半张侧脸。
好歹是这辈子的初吻,虽然接吻对象并不配合,甚至还有点讨厌,但想起嘴唇上柔软的触感,他还是心猿意马地凑过去:“阿宿。”
话说了一半,就被林宿捏住了脸,没法再靠近:“少发疯。”
方辞:“……”
可能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他一转头林宿就知道他又在琢磨坏主意。
但方辞是谁,他可是上一世的男主,这一世的恶毒炮灰,剧情都不能让他听话,林宿更不可能让他乖乖听话,方辞活了两辈子,除了叛逆,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他笑嘻嘻地仰起头,任由林宿捏着他的脸,又凑近了些:“阿宿,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林宿语气平平:“倒打一耙。”
方辞得寸进尺:“那你亲我一下。”
“你是不是中邪了。”林宿终于忍无可忍地松了手,“有病就去治,从我房间出去。”
方辞一脸了然:“所以你还是讨厌我。”
他哼哼唧唧:“我就知道,爸妈不喜欢我,你也不喜欢我,我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等以后我被爸妈赶出家门去街上要饭,你肯定一个钢蹦都不会往我碗里丢,诶我的命真苦。”
林宿波澜不惊地看过来:“你这是在警告我?”
方辞就笑:“我说的是真话。”
林宿不置可否。
再怎么亲近,他也只是个不在同一户口本上的养子,如果今天他俩突然亲在一起的事被爸妈知道,方辞兴许会挨一顿皮带被打得一个月下不来床,他是别想在虞阳市继续待下去了,要饭都别想要到。
方辞这么做,无疑是一点退路都不打算给他留,不过林宿也不是不能理解,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他俩还不是亲的。
就是办法实在是让人心梗,任谁被莫名其妙亲一下心情都不会太好,更别提这人还是方辞。
方辞很没眼色地喋喋不休,“我还以为你能比爸妈喜欢我一点呢,没想到你比爸妈都无情,讨厌我讨厌到能忽略我的美人计。”
他摆出一副可怜样:“明明小时候你最疼我了,对我有求必应,可你看现在,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怎么样算对你好?”林宿问。
方辞比手画脚:“就比如……”
林宿忽然伸手掰过他的脸,低头吻了下去,“这样吗?”
方辞瞬间哑声。
他有些懵,但也只懵了那么一瞬,然后立刻不甘示弱地吻回去,两人唇齿相缠,在彼此口中攻城略地,好像要争出个胜负来。
没人记得他们是什么时候躺在地上的,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方辞任由林宿把他压在地上,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然后他听见林宿问:“谈恋爱吗?”
“不谈。”方辞想也不想地拒绝,却又伸手搂着林宿的脖子把人拉下来,仰头贴上他的嘴唇,语调含糊地说,“谈没意思,还是做吧。”
做什么不言而喻,林宿的表情瞬间冷下来,他支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方辞:“还没玩够?”
他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沉沉的,像是藏着什么,这样的眼神方辞只见过一次,在上辈子两人彻底撕破脸皮、扒下一切惺惺作态的假面的时候。
日光透过窗户,斜斜洒了满地,照得方辞头晕目眩,前世今生在这一瞬的目光中交错重叠,晃然间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方辞都不太明白这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把手搭在眉骨上,虚虚挡着光,没忍住笑起来,“你这个表情……对,就这么看我。”
林宿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他有些烦躁的起身,不想搭理宛若中邪的方辞,却又被方辞拉住,膝盖往上顶了顶,“做吗。”
“没兴趣。”林宿拨开他的手,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有点头疼,“出去,我要收拾东西。”
方辞又抬了下膝盖,“没兴趣?”
林宿:“……别耍流氓。”
“流氓就流氓吧,我只是想把咱俩绑在一起,这样以后流落街头起码还有你收留我。”方辞依旧嬉皮笑脸,“只要你愿意,你想让我怎么做都行,我都听你的。”
林宿沉默一瞬:“做什么都行?”
方辞笑嘻嘻地点头。
林宿绕开行李箱,走到书桌边拉开凳子坐下:“去把地上的衣服收拾了。”
方辞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反应过来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啊?”
林叙:“叠好再放。”
方辞献身失败恼羞成怒:“操你大爷的林宿,你是不是阳痿。”
林宿不理他,低头翻抽屉:“装左边夏装就行。”
方辞把地上的衣服直接塞回柜子里,叠也不叠一下:“看男科要趁早,年纪小还有的治。”
林宿:“那我应该先给你在精神科挂个号。”
方辞反唇相讥:“我敢说我脑子有病,你敢说你不行吗。”
林宿语气平平,“嗯,我不行。”
方辞:“……”
方辞扔下衣服,走的时候把门摔得震天响。
他站在露台上吹了会儿风,初夏的风已经带上了热意,吹得心头那股火不仅没散,反而越烧越旺。
林宿总是这样,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总是无所谓不在意的态度,对什么都不上心,无论是家业还是方辞这个人。
方辞有时候真的会怀疑他是不是个机器人,他几乎没在林宿脸上看到过太大的表情变化,就算被自己强吻,也只会这么平淡无波地问一句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他心里梗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十分难受,这口气在打开手机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灰色的屏幕里,四十四分的扣除画面让方辞两眼一黑。
加上上把被扣的四十一分,方辞直接掉了一个大段位,赢一把才加十几分,扣一把直接翻三倍,这游戏一点道理都不讲。
他那个虞阳首富的爸呢,赶紧把这个游戏收购了,他要当全服第一。
可惜剧情没走到那个节点,首富爸爸还想不起他这号人,方辞只能无能狂怒。
以一个恶毒炮灰的人设来说,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方辞一个人窝火了半天,决定给自己找点乐子。
穿过大半个城市,方辞终于到达目的地,一家位置不算太好的甜品店。
位置虽然偏僻,但这家甜品店临近一所高中,加之味道好装潢精美,久而久之就成了学生们的打卡圣地,在同城一搜甜品店,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它。
甜品店有个在方辞看来很腻歪且矫情的名字,叫宿诺。
如此腻歪且矫情的名字,自然也就吸引了一堆腻歪且矫情的小情侣,一面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便利贴,写了一堆腻歪且矫情的心事和情话。
有许愿高考顺利的,有承诺永远在一起的,也有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的,中间偶尔夹杂一张标签,写着让上面落款的学生到教务处报道。
方辞很稀奇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很做作地感慨了一下校园恋爱的青涩纯粹。
字典上说,宿诺是未及时兑现的诺言,墙上这些愿望被许在这种地方,也不知道能实现几个。
这么想着,他也抽了支笔,在便签上龙飞凤舞地写下几个大字——
干倒男主,毁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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