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同床共枕

训练场的探照灯在铅灰色天幕下切割出锐利的光柱,张清淼数到第三十七次呼吸面罩滤芯报警时,终于有人踹了他的膝窝。

“小白脸还带着粉红面罩?”镶着金属下颚的老兵把电流鞭甩得噼啪作响,“你当这里是联谊会?”

腐臭味突然浓郁起来。张清淼踉跄着撞上生锈的铁丝网,掌心传来黏腻触感——那是昨天被处决的逃兵留下的脑浆。

“报告,这是......”

电流鞭擦着耳尖掠过,面罩右眼的夜视模块突然爆出火花。

在视网膜残留的炫光中,张清淼看到了十七个移动热源,训练场东南角的监控探头正在规律性偏转,每12秒会有0.7秒的监控死角。

“让我检查下有没有藏违禁品。”一个男人突然掐住他的腰,人群爆发出哄笑。当他的手滑入后腰时,张清淼的肌肉记忆先于理智做出反应。

男人的尖叫被警报声淹没。张清淼保持着锁喉姿势抬头,看到训练场顶棚正在降下全息投影。

血红色的任务简报悬浮在众人头顶,他认出其中那个长着鳞片的变异体,三天前刚咬断了不少居民的喉咙。

“菜鸟们,欢迎来到入门课。”总教官的机械义眼扫过人群,“现在两人一组,去领你们的新玩具。”

张清淼松开手指,男人像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他望着地上的人,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在这里挣扎求生的麻木与冷漠。

金属下颚老兵突然按住他后颈:“你的搭档是我。”带着锈味的拇指重重擦过他尾椎,“听说这里受伤的话,括约肌会变得特别......”

枪声在下一秒响起。看着对方眉心绽放的血花,张清淼后知后觉地摸到腰间的电磁手枪——方才缠斗时从男人武装带上顺来的。

训练场陷入死寂,总教官的掌声从广播里传来,带着电子杂音的轻笑。

“看来我们捡到宝了。”

暴雨突然倾泻而下,冲刷着尸体额头的弹孔,“他杀人的样子......很像那位从研究所跑掉的实验体。”

提到他,总教官的思绪瞬间飘回那天。实验体失控,蛛丝肆虐,席卷实验室,殃及整栋大楼。

研究人员被蛛丝贯穿喉咙,高悬半空,死状凄惨。阳光洒下,血色蛛丝将大楼层层包裹,艳丽渗人。

“您不用担心,他逃走前被植入了定期释放毒素的芯片,说不定早就死了。”下属上前汇报。

男人望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嘴角勾起一抹笑,“再能撑又如何,不过是个病秧子,翻不出什么风浪。”

张清淼身负完成任务后的疲惫,肩背装满奖金的行囊,步伐匆匆地踏出训练场。

细密的雨丝顺着他的面庞蜿蜒滑落,与汗水、血水相互交融,他却仿若未觉,满心皆是归家的急切。

细密的雨丝模糊了张清淼的视线,却无法模糊奶奶那日渐憔悴的面容。那面容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每一声从记忆深处传来的咳嗽,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弦,令他的内心泛起层层酸涩的涟漪。

他忆起奶奶清瘦如柴的身形,深陷的眼窝。可即便如此,奶奶望向他时,那满是皱纹的脸上依旧会强撑着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思绪翩跹,他又念及家中暖烘烘的灶台。柴火熊熊燃烧,昏黄的火光肆意跳跃,映照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那是家独有的温度,亦是他在这冰冷残酷世界里的温暖港湾。

张清淼在心中默默感慨,穿越之前,自己身为孤儿,在漫长岁月里孤身一人,很久都未曾体会过这般家人环绕的感觉。如今,这份温暖显得尤为珍贵,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守护家人的决心。

雨水敲打蓑衣的声音渐渐密集起来,张清淼数到第七块太阳能板时,终于望见山顶处那簇跳动的暖黄。

他摸了摸背包里鼓胀的奖金袋,那些沾染着变异生物粘液的信用币,此刻正隔着防水布灼烧他的脊梁。

张清淼看到爷爷正在砍柴,赶忙上前,伸手接过斧头,说道:“爷爷,我来。”

爷爷的目光落在张清淼左臂露出的伤口上,眼神一凛,伸手轻轻攥住他的胳膊,沉声道:“不仅比上次少了一根手指,还学会用肌腱断裂来掩饰枪伤了?”

张清淼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扯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挠了挠头,“爷爷,您这眼神也太毒了吧。”

他心里清楚,爷爷向来心思细腻,自己这点小把戏根本瞒不过他,可每次受伤,都不想让家人跟着操心。

爷爷却不容分说,直接伸手夺回斧头,语气加重,“今风大别在这杵着,赶紧回屋去!”

张清淼应了一声,转身回屋。他找出止痛药,混进爷爷冲泡的枸杞茶里。这时,祁舟恰好从屋里走出来。

张清淼轻抿了一口茶,从包袱里拿出特意买来的特效药,递给祁舟,说道:“阿舟,你去里屋看看奶奶。要是她醒了,就跟我说一声,我这就去做饭。”

虽说天气逐渐回暖,可奶奶的病情却愈发严重了。她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吃进去的东西还不及吐出来的多,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听到奶奶屋里传来声响,张清淼赶忙把杯子里的药一饮而尽,匆匆擦了擦手,系上围裙便一头扎进厨房开始做饭。他想着,做些奶奶爱吃的,兴许能让奶奶多吃几口,对病情也好。

不多时,饭菜端上了桌,张清淼看奶奶和祁舟还没出来,便把围裙放在一旁,打算进屋去瞧瞧。

走到屋外,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张清淼推门的手僵在了空中,顿了顿后深吸一口气,才缓缓推开了门。

“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张清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

听到熟悉的声音,奶奶慌乱地把染血的手帕攥在手心里,强撑着坐起身,招呼道:“淼淼来,到奶奶这里来。”

祁舟看到张清淼进来,默默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个位置。

“奶奶,您别担心。我今天买的可是研究所新研制的药,听人说这药的疗效特别好,好多被辐射患者用了都有明显好转,您按时吃,肯定能好起来。”

话落,张清淼转身快步走到屋外,端起桌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饭菜。他回到屋内,坐在奶奶身旁,用勺子轻轻搅了搅饭菜,试试温度,才递到奶奶嘴边,柔声道:“奶奶,先吃点东西。”

看向一旁的祁舟,张清淼轻声说道:“阿舟,你先到外面去吃饭吧,这边有我照顾着,不用担心。你顺便叫爷爷回来吃饭,饭菜都快凉了。”说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祁舟放心去。

祁舟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奶奶和张清淼,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带上门,朝着爷爷干活的地方走去。

张清淼则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奶奶身上,舀起一勺饭菜,耐心地哄着奶奶:“奶奶,再吃一口,这可是您最爱吃的。”

奶奶每咽下一口,张清淼都投去鼓励的目光,嘴角挂着温柔笑意,轻声说着:“奶奶,再吃点,吃饱了病才能好得快。” 喂完饭,他又细心地给奶奶擦了擦嘴,扶着奶奶缓缓躺下,掖好被角。

在奶奶均匀的呼吸声里,张清淼轻手轻脚地收拾好碗筷,端到厨房洗净归位。

他站在水槽边,望着窗外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情却愈发沉重。奶奶的病情毫无起色,未来的希望仿若被阴霾笼罩,他满心都是忧虑与无力。

这样的情绪之下,张清淼也没了吃饭的心情,胡乱往嘴里扒了两口饭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

这几天,他一直在训练基地忙碌,这里已有些陌生。而祁舟这几日都住在这里,他得趁天黑之前收拾出一块睡觉的地方。

收拾完后,他坐在床边望向窗外的夜色,思绪万千。

奶奶的病、未来的生活,还有这个充满未知与挑战的世界,一桩桩一件件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张清淼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内心的郁结却如影随形。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屋子。

张清淼躺在那狭小的木床上,身体蜷缩着,显得极为局促。他的腿无处伸展,膝盖顶在床沿,每换一个姿势,都能感受到木板的坚硬硌着后背。

为了不吵到祁舟,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可身体实在难以舒展,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每一次翻身都伴随着木床不堪重负的声响。

祁舟在一旁床上,本已快入睡,被这动静扰得清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睡眼,轻声开口:“大晚上的别折腾了,来床上一起睡吧,两个人挤一挤总比你睡那小床强。”

张清淼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刚要开口,身体又习惯性地翻了个身。

“咔嚓”一声巨响,那脆弱的小木床终于不堪重负,散了架,张清淼整个人随着床板一同摔落在地,扬起一阵灰尘。

张清淼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散架的小木床,一脸无奈。犹豫再三,他还是走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躺了上去。

一沾上床铺,张清淼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他僵硬地侧躺着,后背紧紧绷着,手臂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规规矩矩地贴在身侧。

床榻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莫名的局促。

他和祁舟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可即便如此,张清淼还是觉得四周的空间都在不断挤压过来。

张清淼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心里暗暗想着,这感觉实在太奇怪了,还不如睡那塌了的小床。

窗外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在屋内,像是为这份别扭添上了几分朦胧的注脚。微风轻轻吹动着窗帘,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可张清淼完全无心欣赏这夜晚的宁静,满心只盼着天快点亮。

张清淼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别扭,逐渐有了一丝睡意,眼皮越来越沉,整个人迷迷糊糊地快要进入梦乡。

就在这时,一股凉意从身侧袭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到了他的背上,冻得他瞬间打了个激灵,困意全无。

张清淼睁开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瞧见祁舟不知何时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身后,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祁舟的脸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轻轻拂在张清淼的脖颈处,带着一丝温热。

张清淼想要轻轻挪动身体,拉开一点距离,可又担心动作太大惊醒祁舟,只能尴尬地僵在原地,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更衬出此刻屋内的静谧和张清淼慌乱的心。

“哥,你抖什么,你也...很冷吗?”祁舟的声音打破寂静,那带着几分慵懒与懵懂的腔调,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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