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河仁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火锅店内，桌上的菜已经上齐，乔屿从火锅里夹了块羊肉，放进碗中两面蘸了蘸料，塞进嘴里边吃边问。
今天是火锅店会员日，看着仅花费103元却满当当的一桌菜，明月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翘。既有食物充足的满足感又有薅羊毛成功的小开心。
“医生说就是甲癌，穿刺报告不是术后病理，是不会写‘确诊’两个字的，可以把考虑理解成确诊，更何况基因检测报告还是阳性呢。”
明月吸了口果茶，自嘲道“这下不用再抱有幻想了。”
“也是要做手术全切，又做了一遍超声，说怀疑右3区淋巴转移，让我下周再去趟医院穿刺淋巴，根据穿刺结果确定手术范围。”
“你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转移到淋巴，手术刀切口是这么一小块。”明月抬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拉开，比划了五厘米的长度。
“如果穿刺结果转移，那切口就长了，长的令人感到恐怖。”
“上次在人民医院不是做穿刺了么？”乔屿疑惑道
“不一样，上次穿的是结节。这次是淋巴。”
“那现在是等着过几天去穿刺么？”
“说实话，不打算去河仁医院看了。恶性不是必须做手术，还有观察的呢。
我打算明天上午在好大夫APP上挂北京一家医院大夫的号。
在甲状腺手术这块他是国内有名的大咖。先网络问诊，看看他怎么说，需不需要穿刺淋巴，能不能观察不手术。必须做手术的话就去北京找他做。”
明月又吸了口果茶，用会员券免费兑换的就是香啊，原价二十多块钱呢，美滋滋。就是太冰了对胃不好，喝一两口得缓缓。
“反正我现在也没交医保，自费去哪儿看都一样，去北京的话我还更熟悉，毕竟大学和两份工作都在那里。去了住我妹那儿，比起在江城做手术多花个来回的交通费。”
说到这儿，明月话语停顿，抬起眼帘，朝乔屿飞速又俏皮地眨了下眼，露出俏丽迷人的笑， “你应该会支持我的吧？
乔屿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钱都在你那儿，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手握50多个达不溜的小富婆啊。”
“啊~呸~，什么小富婆，一买房立马变负婆。还有啊，不要说什么我想花就花，这是我一个人想花就能花的么？这可是咱俩的钱儿，共同的，共同的你懂不懂？！”
明月放下手中的筷子，胳膊肘往餐桌上沉沉一压，举臂握拳，愤愤抗议。
“哼，还不如工资不上交呢”。小脸一鼓，小嘴一撅，她不满地嘟囔着，音量却恰好能让乔屿听到：
“不上交个人管个人的，我一个人想花就花，花钱更自由。现在倒好，花钱还要和你吱一声让你知道，包括给我妹和爷爷奶奶买东西的时候。”
尽管每次花钱都是明月主动说的，尽管她喜欢说这些，花多少钱买了什么东西，有点类似于购物的分享欲，而且也认为这是两人加强交流增进感情的方式之一，但这并不妨碍明月偶尔先发制人、主动拿捏一下乔屿。
“那，那俺花钱不也和你说么？”乔屿用手指头摸摸鼻子，露出无辜的小眼神。
“哼，和我说难道不是应该的么？还有啊，别企图用我的家乡话来卖萌，也别做出这副可怜的表情示弱讨好我。你以为我管着钱只会感到爽么？”
说到这儿，明月瞪了乔屿一眼，气势汹汹道：
“你错了，大错特错！我得时不时绞尽脑汁想怎样理财能收益高，多少钱存定期、存多久，多少买基金、买多久、开放式还是封闭式，如何在收益最大化的情况下保证现金流等等。你以为我是很爽很轻松的嘛？嗯？”
哼，小样儿，还搞不定你。不过，这，这应该不是PUA吧？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我这么爱他，怎么会PUA呢。
虽然，额，银行APP买的10万块封闭基金半年亏了1千多，支付宝上医药基金快两年了从9千亏到6千，东方财富总的来说不亏不赚、几只股票半死不活的躺着尸，偶尔蹦跶一下。
嘿嘿，说实话是有点心虚，但理财嘛，肯定是有风险的，所幸风险在可承受范围内。这和理直气壮地说出理财辛苦完全不矛盾。
再说了这些情况乔屿都知道，既然是共同财产，花销盈亏、投资决定等理应公开透明。
“嘿嘿嘿，宝宝妹儿，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乔屿晃了晃明月的胳膊，又把火锅里的两只虾依次捞出，去掉虾头虾线剥好后主动放进明月的碗里。
“生气伤身体，我错了，这还不因为你的专业就是学这个的嘛，你又聪明又擅长这个，工资上交是完全正确的选择，就应该放你那儿。我赚钱，你钱生钱，嘿嘿，咱俩是天底下最完美的一对儿。”
“哼，这还差不多。”明月像个高傲的小公主，在她的王子再三服软讨好后，终于低下了傲娇的小脑袋，夹起碗中的虾和肉心满意足地吃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碗里的蘸料渐渐变稀变少，明月去蘸料台重新调了两碗回来。此时肚子已是六分饱，不必再急着往下吃，明月大半个身子往后靠在背椅上小歇了一会儿，对着正往锅里下面的乔屿解释道：
“这两天我做了很多功课，确诊后是选择观察还是手术，手术是传统的开放式还是腔镜微创式，有哪些手术风险、手术大致费用等等。这些我都大致了解了。
总之，一定要对自己负责，一开始就要做足功课、选好医生，避免后续再次花钱找罪受。”
“咦？怎么说？”
“就谈手术开刀的事儿，这极其考验医生的技术水平。”明月的表情开始严肃认真起来，
“一是颈部清扫。
如果第一次手术医生像摘葡萄，看到一粒摘一粒，容易导致淋巴清扫不干净，复发可能性高。做完手术没多久就得再做一次也就是所谓的“二刀”。
这种情况太多了，网上一搜一大堆，甚至还有三刀四刀的。开一次刀就是对身体的一次创伤，更别提在同一个部位开两次三次刀，想想就可怕。
二是功能保护，例如甲状旁腺、返喉神经等等。
甲状旁腺特别小位置不固定极容易误切，一旦术中切掉且没有及时种上，将会终身服钙，身体机能也会下降。
还有术中伤到返喉神经的话，也可能导致终身声音嘶哑。
术后并发症还包括什么大小眼啊、嘴歪等等。
脖颈这块有很多血管神经，这可不是一个小手术。选择一个靠谱的医生能很大程度降低这些风险。
医生的水平我们不能决定，但我们可以决定选什么水平的医生来做手术。”
“嗯，确实是。”乔屿郑重点头，“不过我看到有人建议做消融，保留甲状腺也不用吃药。要不咱也考虑考虑？”
听到消融二字，明月翻了个白眼，将查到的相关信息如竹筒倒豆子般一一道出：
“消融是不用吃药，但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消融不能兼顾可能出现的隐匿性转移的淋巴结，患者二刀概率极大。
况且消融更容易造成周围神经组织黏连。黏连严重、难度大二刀更没医生爱接。如果真想做消融，就提前问好有没有医生愿意接可能的二刀。
还有腔镜。据我目前的了解，腔镜也容易清不干净二刀，而且经过乳腺附近的很多血管、伤害更大。”
“明白了。哎，一会儿吃完想不想逛逛商场、看看衣服啥的？”
“不逛了，价格那么贵买不起，一进去店员就凑上来跟着问，我都不好意思。”
两人又断断续续吃了一会儿，吃得差不多后乔屿率先起身去店门口结账。明月则仔细看了看桌面和靠椅，确认没有落下东西后也跟着乔屿的背影往外走。
“什么？上次在店里付的200块钱只是购买会员，不是充值？”收银台前，乔屿和收银员确认。
“是的呢先生，您当时可能听错了，不好意思哦。”收银员甜甜笑着回复。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办了。明月有些懊恼又有点生气，她已经在心里默默计算‘这顿火锅用会员资格省了多少钱，一个月来吃几次才够本’了。
出了店门，明月主动问一旁站着的服务员以前的免费糖果还有没有。店员从柜子里拿出一大袋，明月让乔屿抓了满满一把，这才解气走人。
两人去了对面的甜品店，尽管乔屿一再劝慰两块面包都买，明月还是留了性价比高的那块。随后又到一层服装促销区简单逛了逛，稍微过过逛街瘾。
从商场里出来，明月一抬头看到了夜空中高悬的那轮月亮。在浓郁黑夜的映衬下是那么的苍白，似乎还带了点苍凉。恰如她刚才购物时略带卑微凉意的心。
回家！她甩甩头，目光变得坚定，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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