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因为被抓了个现行,不敢再闹,索性蒙头装睡,准备以此躲过巫沉找她算账。可是吃饱喝足又在浴桶中泡了好一会儿。等巫沉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被子睡得香甜了。
巫沉穿着严严实实的衣服站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在一边打坐到天亮。
鹿清一早起来,便看见枕边放着巫沉新写的《清心咒》。洗漱过后,还没来得及吃早膳,便被巫沉罚着去抄《清心咒》三遍,并且被没收了所有的话本。
鹿清自觉理亏,而且希望就良好表现再抢救一下那些话本,便真的乖乖去抄书了。
巫沉吩咐了小二将早点送入房中,便站在了房间的窗口,静静地往下看。
鹿清一边笔下生风,一边偷眼打量着巫沉。心道:小气鬼,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居然还罚她抄书。哼……她心里嘀嘀咕咕个不停。
巫沉便是背着她,也能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若是有错漏,便得从头再抄过。”
“啊!”鹿清连忙低头看自己都写了些什么。晕,抄错行了,难怪前后都搭不上。她只得静下心来,将《清心咒》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牢记在心,然后飞快地默写起来。
这速度果然比抄书要快上许多。
她很快将一叠纸递给了巫沉。
巫沉好奇地翻看了几页,虽然字比狗爬的都难看,但是倒是并无错漏。他没说话,只默默地看着鹿清。
鹿清原本还抓耳挠腮的,被他这眼神盯着盯着,就不自觉得泄了气,耷拉着脑袋,“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
巫沉将抄好的《清心咒》卷成了一卷,在她脑门上一敲,“那些话本子上的东西岂能相信,不过是些书生墨客臆想编出来的情节。你若全照着上面行事,那是立刻就要吃亏的。从今日起,每晚读半个时辰我给你的典籍,若有不懂,便来问我。”
巫沉板着脸的时候威仪太盛,鹿清直觉老虎屁股摸不得,便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巫沉心道,这个小滑头要是会“一定”才怪了。不过此刻她态度良好,巫沉便放了她一马,“洗净手,便去用早膳吧。”
鹿清连忙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可是没走两步,她又转过身来,凑到巫沉的身边往下看,“咦,你一早盯着百香阁做什么?你想去?”
最后那个“去”字都变了调了。
巫沉没好气地连敲了她好几下,“再胡说八道,把《礼卷》抄十遍。”
虽然《礼卷》听起来很可怕,但是鹿清还是不肯走,“那你为什么一早盯着百香阁看。”
“想要知道答案,把《礼卷》抄一遍。”巫沉坑她。
鹿清却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我在等送柴火的人。”
啊,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鹿清想了想,突然又笑起来了,“你总得有《礼卷》,我才能抄吧。”
《清心咒》并不长,是巫沉现写的。她就不信他还能随身把那个什么《礼卷》带在身上。
这个小滑头!巫沉微笑着,“没关系,我说你写。”
鹿清垂头丧气地去吃早膳了。吃完早膳之后,巫沉真的没有出门,泡了一壶茶,就坐在窗前,说一句让她写一句。
鹿清恨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午时,有一个樵夫挑着沉甸甸的柴火,拐进了百香阁的后巷。
巫沉放下了茶碗,站起身,略略整理了一下衣服,配好太夷剑,对鹿清道,“走吧。”
鹿清大喜过望,丢下毛笔,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巫沉的身后。
两人等在街边,果然不一会儿,那个樵夫带着空了的扁担从小巷中走了出来。
巫沉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等出了小镇,他才喊住了樵夫。
他态度和蔼,出手大方,樵夫不但告诉了他那些柴火出自何处,还亲自带他们过去,“这位公子,那日我送到百香阁的柴火便是出自此处。这里是一片山谷的深处连着一片绝壁,上方就是万炼峰,是铸剑山庄打造武器的地方。但是,老人家都说这山谷里有妖邪,进去就出不来了。所以,要不是前几日下雨,其他地方的柴火潮湿,我也不会来此处砍柴。我只敢到这里,再往里,我们从来不敢进的。”
鹿清奇怪,“既然有妖邪,而且上面就是铸剑山庄,他们为什么不出手呢?”
樵夫苦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进去就不会有事。所以也没人在意。”
巫沉谢过他,让他自行离开。
巫沉撅下了一根树枝,用火折子点燃。鹿清闻了闻,“真香。我怎么没想起来带个馒头来烤一烤,那味道想必十分好吃。”
巫沉熄灭的树枝,“干活。”
鹿清一开始没明白,待看巫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上,便恍然大悟,举起了白玉铃轻轻摇晃起来。果然不喊巫沉的名字,白玉铃就不响。
鹿清便花式念经一般,开始不停地喊巫沉的名字。
不管是在神宫或是外面行走,众人皆称巫沉为大人或者公子。敢直接喊他名字的,除了虞季堂那个竹炮仗,还真没几个。像这样被人换着腔调喊名字……巫沉不知为何,笑意就在唇角蔓延了开来。
白玉铃的声音在山谷中悠悠传开,但是他们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声传来。
“咦,没有妖魔啊。是吧,是没有妖魔的意思,对吧?”鹿清先是看向巫沉确认了一番,然后看了看周围的树,又折了几根点燃,都有诱人的香味。“这就奇怪了,明明都是普通的树木,这香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难不成,是土壤有异?”
巫沉看了看山谷深处,“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这山谷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地面皆是腐枝烂叶和灰黑的尘土。巫沉走在鹿清的前面,一边小心脚下,一边查看着周围的细节。可是他们所经过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巫沉心中猜过许多的可能,可是在查找的过程中又一一被推翻。
这就真的怪了,地气灵脉都没有,那么这些的草木的异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鹿清的鼻子出了问题?
“算了,既然找不到原因,我们就回去吧。”巫沉站直了身体,对鹿清道。
鹿清点点头,“好吧。”
两人一回头,瞬间都愣了一下。来的时候,巫沉明明用太夷剑斩开了一条道路,可是如今却不见了。
鹿清正要往回跑,却被巫沉一把拉住。他警惕的看了四周一圈,并没有妖魔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鹿清有点害怕,往他身边靠了靠。
巫沉对她道,“抱住我。”然后揽住了她的腰,跳上了太夷剑。
太夷剑承载着二人,缓缓地升上了半空。
鹿清往脚下看,啧啧出声,“这是什么?”
“御剑术。”巫沉解释。
本以为越过林梢便可回望来路。但是越往上,一股灰暗的气息越浓,他们犹如被困在一团雾中,什么都看不到。
巫沉双眉微皱,可突然,他揽在鹿清腰间的那只手感觉到了一点异样。他低头一看,鹿清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从她下巴坠落,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巫沉只好慢慢往地面降去,“你这是怎么了?”
鹿清哭得几乎哽咽,“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难过、愤怒又绝望。”
这样的鹿清,仿佛就是他在绯木之前看到的那样。巫沉伸手抹去了她的泪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鹿清抬头看他,双眼里是浓郁的情绪,看得他心头一痛,微微失神。
就在这时,鹿清陡然双目圆睁,她搂在他腰间尚未松开的双手陡然发力,将巫沉一把扯偏了开去。一股灰气击中了鹿清的右肩。
鹿清整个人猛地一震,搂在巫沉腰间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巫沉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将鹿清揽入怀里。两人失去了平衡,坠下了太夷剑,而太夷剑化成了一道流光,飞快地环绕在他们的身侧。
幸亏离地面的距离并不远,巫沉平稳地落在了地面。
他将鹿清抱在怀里,伸手去摸她的鼻息和脉搏。幸而只是有些混乱,并无大碍。巫沉松了口气,“鹿清,鹿清。”
鹿清猛地睁开了眼睛,无意识地看向了天空。
天空?
巫沉随着她的视线往上去,那里除了悬崖峭壁,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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