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之澜辞别巫沉立刻飞快地向峰顶奔去。
杜晓玉请二人到一旁的山亭中坐下,“真是对不住二位贵客。我这就让他们奉茶。”
趁着那个青年出去烧水,鹿清凑到了杜晓玉的身边,“杜姐姐,你怎么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云板刚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您不用担心这么早。”
杜晓玉眼中有悲意一闪而过,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尚未隆起的小腹上。她终究没说什么,转而问道,“不知巫大人和这位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巫沉微微一笑,便是鹿清看惯他温柔姿态,也有如沐春风之感,更别提杜晓玉了。“其实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她刚刚开始修行,所以便来为她打造一件趁手的兵器。”
杜晓玉闻言,双目中难掩悲痛,她低头掩饰,“原来如此。只是,神兵打造不易,不知巫大人和这位姑娘十分着急?”
巫沉沉吟了一下,“说急也急,毕竟我们不能在山庄久待;但说不急也不急,她不过刚刚开始修行,便是用普通的兵器练手也是可以的。”
杜晓玉眼中有了希望,“巫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到明年再来取这件神兵呢?”
不待巫沉回答,山道上传来脚步声。一个面目威严身着华服的中年人在铁之澜的陪伴下匆匆而来,还有数步之远,便拱手相迎,“不知巫神侍大驾光临,还请赎罪。”
铁之澜连忙介绍,“这位是家父。”
哦,原来是铸剑山庄的庄主铁萧。巫沉站起身来郑重回礼,“见过铁庄主。”
鹿清的注意力倒不在铁萧的身上,她虽跟着巫沉行礼,实则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杜晓玉的表情。
果不其然,杜晓玉的脸上有明显的畏惧之色,并立刻深深地低下头,乖觉地站到了铁之澜的身后。
鹿清有学有样的站到了巫沉的身后,避过了铁萧有意无意的打量。
巫沉和铁萧寒暄了一阵之后。
铁萧便道,“巫大人实在太客气了,要不是小儿方才来报,我都不知道你们前来。二位先在我们庄中住下,且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这位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兵器,尽管去璆锵阁中挑选款式,我们必定为二位打造出称心如意的神兵利器。”
杜晓玉猛地抬头,面如死灰。
便是铁之澜都忍不住出声,“爹……”
铁萧冷厉地看了他一眼,铁之澜顿时不敢再吭声。
铁萧招来庄中弟子,“你陪着巫大人前去客院休息。巫大人,今晚我于庄中设宴,还请二位赏光。”
巫沉一笑,“铁庄主盛情,巫某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便仿佛什么异样都没有察觉,跟着那位弟子走了。
鹿清跟在他身边,他低头一笑,毫不避讳地拉起鹿清的手,并肩同行。
杜晓玉在后面眼见这一幕,又羡慕又悲痛。
待巫沉走远了,铁萧沉下脸,转身看向杜晓玉和铁之澜,“既然是贵客临门,你们也许谨慎行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中需有数。”
杜晓玉连哭都不敢哭,诺诺地行礼,“谨遵公爹教诲。”
铁萧对她说,“你先回去休息吧,之澜跟我去万炼峰。”然后他顺手招来自己的一个心腹弟子,“你送少夫人回去休息。”
说罢,带着铁之澜一路往万炼峰去了。
杜晓玉一扭头,自顾往回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那个心腹弟子也不说话,只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将她送回了住处,与院门处看守的其他弟子打了招呼,才回万炼峰。
巫沉和鹿清被带到了客院。
能在铸剑山庄被奉为上宾的,待遇自然不差。
不过,奇怪的是,客院并没有几个年轻的侍女,服侍女宾的,也是些半老的仆妇。
既然晚上要赴宴,鹿清再这么打扮就有些不合适了。
她眼睛一转,问那仆妇,“我方才见到你们少夫人了,我看她身形跟我差不多,我能不能去找她借一身衣裳。”
那仆妇笑道,“这有何难,我替姑娘跑一趟就是了。”
“那不行。”鹿清连忙摇手,“我上门做客,还得跟主家借衣服,已经很失礼了。所以我准备了些小礼物给她送去,免得我家大人又要罚我抄《礼卷》。”
她说的可爱,又没有架子。那个仆妇笑,“那我便陪着姑娘走一趟。”
谁知鹿清小手往巫沉面前一伸,“礼物。”
巫沉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从灵囊中掏出一个瓷瓶,“这是一味灵药,叫做碎香尘,一般我们用它治疗伤口,女修们喜欢用它敷脸。你且……借花献佛吧。”
哼,给就给呗,非得刺她一下。鹿清冲他翻个白眼,顺带苦口婆心地劝解他,“说话吧,得有分寸。你说你反正也得给我,非得多说这么一句讨一顿教训,你要是不多说一句,我还得感谢你。偏偏非得多说这么一句,唉,你可怎么好啊!”一副为他操碎了心的模样。
巫沉伸手,“不要就拿回来。”
鹿清立马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巫沉好笑又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门外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了。
巫沉叹了一声,环顾四周,突然觉得有点冷清。他就那么低眉敛目、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屋外。
客院很大,还设了锦鲤池塘,石桌棋盘,可惜无人相对,更加寂寥。但是院门外倒是有座假山,假山上有座凉亭,想必可以远眺风景。
巫沉对服侍的小童道,“麻烦送一壶清茶到凉亭里。”
小童称喏,连忙去煎茶。
巫沉悠然自得地背着双手,欣赏着莫干山的风景。远处青峰几簇,去天才尺,倒是有些慷慨之意。巫沉望着那远处的景色,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那小童过来奉茶,见他并不说话,也不敢打扰,放下茶盘便悄悄退下。
巫沉静坐了一会儿,自斟自饮,别人瞧着他悠然自得,他自己倒是觉得着实冷清了些。
就在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过来。脚步沉重,满怀心事的模样。
他们未瞧见巫沉,径直走进了假山另一侧的客院。另一侧的客院则规模小了很多,那两人大约是觉得憋屈,关上原本,连屋子都没进,就说起话来。
“这铸剑山庄是怎么回事?礼都收了,草图也画了,原说一个月就好。可怎么说延期就延期,一下子变成明年这个时候才能开炉。他们说的轻松,我那三个月后的试炼可怎么办?我们全家可算是倾家荡产才凑齐那些东西的。他们说延期就延期,我怎么办?”中年人心浮气躁,急得在院中来回走动。
倒是那个老年人到底久经风浪,沉得住气,劝道,“你先别急。急躁不能解决问题。这话是那个管事说的。听说今晚铁庄主设宴,我们也可前去,届时打听一下,看是否有什么变数,我们又能做什么。”
中年人都快愁死了,可是报酬已经给了铸剑山庄,他这时若是讨回来,只怕这一生,就再无可能让铸剑山庄为他打造武器了。可是若真的等到明年,他的整个家族又如何能熬过今年这一关。
他唉声叹气、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明年,又是明年。铸剑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明年才能开炉?不,不对,方才杜晓玉倒是请求他们等到明年,但是铁萧却只字未提,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给鹿清打造武器的姿态,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巫沉看着鹿清离去的方向,不知道那个小丫头会从杜晓玉哪里套出些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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