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清跟着巫沉去了小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
巫沉只要了一间上房,并准备让小二将餐食送进房中,可是客栈的大厅里有个说书的先生,正在唾沫横飞地说着一段仙侠情缘传。
鹿清趴在栏杆上听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有进房间的意思。
巫沉问她,“想听书?”
鹿清点点头。
巫沉便带着她在大堂里坐下,让小二上菜。
那说书先生今日没什么人捧场,说了半天,也没得几个钱。有气无力得将醒木一甩,啪的一声,“预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说。”
鹿清不高兴了,“唉,你这人,说得好好的,怎么不说了。”
说书先生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地扫了鹿清一样。
巫沉伸手一弹,一粒碎银子落在了他的桌面。
说书先生顿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这就说,这就说。小公子想听什么故事,我都会说。”
鹿清想了想,“你给我讲讲仙门的故事,最厉害的、最好听的那个故事。”
说书先生摸了摸胡子,“小公子可听过神宫的故事?”
鹿清摇了摇头。
“那好。我就给小公子讲讲神宫的故事。”说书先生将银子收好,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醒木一拍,就开说。
“话说,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女娲娘娘补天造人。这世间从那时起,便是神、仙、人、鬼、妖怪、魔物共存。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三界渐分,人间再难寻觅神仙踪迹,反而是妖魔鬼怪混迹人间,残害无辜,不知夺走了多少性命。然乱世之中,自有能人,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今日要说的,便是神宫第一人-朔溟君,邹余伯……”
说书先生从邹余伯的出生之时天有异相开始讲起,说他小时候便如何如何不简单,总有妖魔鬼怪要害他,但他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学艺时常被庸才妒忌陷害,然后他不折不挠、终于出人头地。
鹿清对这些舌灿莲花的吹捧之词明显不感兴趣,小脸一拉,不高兴的神色就挂在脸上。
说书先生相当有眼色,赶紧跳过这一段,将内容扯到了后面精彩之处。
“……就在这危急关头,朔溟君从古籍中得知一条重大的秘密。在人间的极西之地,有一处密地叫做西渊。西渊之中毒水瘴气密布、妖魔鬼怪横行。然而这些鬼怪都看守着一颗通灵之木。须知这通灵之木每千年结果一次,每次只得一颗。各位莫小看这通灵之果,它虽然只是小小一颗,却能使得凡人起死回生,白骨生肌,百病消除;要是妖魔鬼怪吃了它,就能脱胎换骨、变化成人。而修仙之士吃了它,便可修为大涨,神功盖世。于是,朔溟君便决定前往西渊,取得这通灵之果……经历了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朔溟君终于得到了这通灵之果。他服下了通灵之果后,不但修为大涨,更获得了与神鬼沟通的能力。带领各路仙侠,驱逐了祸害人间的妖魔鬼怪。并建立了神宫,庇佑天下百姓……”
鹿清打了个呵欠,“还不如刚才那些男男女女的故事好听呢。”
说书先生干笑着,“要不,我再给您换一段。”
巫沉一笑,又丢了块银子给他,并冲着他摇了摇头。
说书先生识相地闭了嘴。
客栈里的伙计端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二位客官慢用。”
鹿清看了看这几盘菜肴,冲着巫沉张开了嘴巴。
巫沉一挑眉,“嗯?”
“喂我!”鹿清大喇喇地往他面前一凑。
巫沉无奈地一挑眉,用筷子夹了一块菜肴放进了她口中。
鹿清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什么怪味啊?”
巫沉换了一双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口,“哦,这是山蘑,本身就是略带苦味,但是对你的身体好。”
鹿清眨眨眼,笑了,“是吗?”
却在心里拍桌子咆哮:“你说我俩关系匪浅,却连我的口味都不知道。我要是信你,那才有鬼呢!”
巫沉面露无奈,“你现在需要好好补补,食疗虽然见效慢,但是坚持下去,总会见效的。”他换回给鹿清夹菜的筷子,“来,慢慢吃,味道不重的,习惯就好。”
鹿清不听,闭起嘴巴,左摇右晃地躲避着他的筷子。
门口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这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巫公子嘛!我原来还真以为你是洁身自好,今日才知道,原来你是不喜欢女人吧!”
鹿清歪着头睁大眼睛去看说话的人,没躲过巫沉的筷子,被塞了一口野蘑。她不喜欢那个味道,小脸皱成了歪瓜瘪枣似的一团。
巫沉严肃地看着她,“不准吐。总得要吃的。”
鹿清嘴角抽搐,咕咚一声,居然嚼都不嚼,一口全吞下去了。
巫沉捏着筷子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在门口说话的那人更不爽了,撩起袍子,一脚踏进门来。径直向他们的桌子走了过来。
这人口气不佳,态度更不佳,但长得倒是极为精致秀美。鹿清半仰着脑袋盯着他看,并在心里将他和巫沉做对比。
他的脸比巫沉的瘦长一些,不同于巫沉的俊美阳刚,有些类似女子的阴柔美感。双眼略为细长,此刻看人有些阴沉沉的。不似巫沉平和沉静。嘴唇因为讥诮的表情,一半高来一半低,鹿清有种想伸手给他扯平的冲动。
不过,他身上的衣饰倒是精美异常,宝蓝色的衣服上全是银丝绣的暗纹,随着他的动作,像水波一样,泛着粼粼微光,看得鹿清目不转睛。
一个有点扎手的漂亮人,鹿清真心地叹了一口气,一边嚼着巫沉喂她的蘑菇,一边口齿不清地道,“可惜了。”
巫沉用手指在她脑门一弹,“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吆,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亲眼看到巫公子与人打情骂俏。”那人见巫沉不理会自己,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
“打情骂俏,什么意思?”鹿清隐约明白,又似乎不明白。
巫沉眉头微皱,“不准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鹿清伸手往不请自来的人一指,一脸“天真好奇”,“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指他吗?”
那青年脸更黑了,伸手就要掀桌子,巫沉左手往桌面上一摼,桌子便像长在地板上一样,纹丝不动。“巫沉!”青年咬牙切齿地道。
巫沉平静地看向他,“虞贞,虞季堂,你闹够了没有。”
鹿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鱼鸡汤?”
虞季堂脸都黑了,“小子,所以敢拿我名字开玩笑的人,都已经投胎转世了。”
鹿清哪里怕他,“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嘛。我要是叫你鲫鱼汤,那才是取笑。”
虞季堂阴沉沉地道,“报上名来,爷爷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鹿清双手托腮,软着声音挑衅,“可是人家就叫做无名之辈呢!”
虞季堂被她娇滴滴地声音激了个哆嗦,“你到底是男是女?”
鹿清嘲笑他,“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嘛,干嘛还扯什么男的女的。磨磨唧唧的,是不是个男人。”
虞季堂忽的站了起来,“别以为我怕你们,你们两个一起上。”说着就要拔剑。
巫沉这下是真的沉下了脸色。他紧跟着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将虞季堂刚刚出鞘的剑柄推回去。虞季堂双眉一压,右手就推了过来。
巫沉的左手对上了虞季堂的右手,两人出手快如闪电,可是不管虞季堂的右手怎么出招,都被巫沉的左手封住,那出鞘方两寸的剑柄,被巫沉的右手生生的压了回去。
鹿清啧啧两声,仿佛听见那宝剑跟剑柄让人倒牙的摩擦声。
虞季堂的脸都涨红了,也没能阻止剑鞘一声轻响、合了起来。
鹿清笑得打滚,“哎吆吆,剑下不斩无名之辈,原来是这个意思,没名的你都斩不了,有名堂的,你就更斩不了了。”
巫沉倒也不似鹿清得寸进尺,收了手,“行了,都别闹了。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虞季堂脸上潮红未退,牙咬得咯咯作响,“谁稀罕你的饭。”他转身就走。
鹿清刚想再刺他两句。被巫沉伸手弹了一下脑瓜,他正色道,“再胡闹,罚你顿顿吃野蘑。”
呃?!鹿清满脸委屈、痛心疾首,“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能这么虐待我!”
已经走到门边的虞季堂愕然回首,差点崴了脖子。
巫沉心中叹气:自己搬的石头,砸脚那是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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