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俗话说: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谢月凌下山时正是四月,路边的树上的花儿都凋谢净了,翠绿的树叶都拥簇在枝头上。

四月正是暖和湿润的季节,她便没带太多衣裳,赶路时着自己那身青色道袍便足矣了,包袱里带着十几两银子和一面旗子便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因得自己四体不勤,在路过一队卖牲畜的商旅时又足足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头驴,身家也就又缩水了些。

原本她是想买匹马的,威风凛凛也省力,可这一手上不宽裕了,二怕这马性子烈不好骑,这三呐就是道士骑马,少了几分仙风道骨,看起来十分别扭。好在这驴还能再卖出去,也便不算亏了。

四月的山道上,春意盎然,桃花虽已凋谢,但新绿的树叶更加生机勃勃。谢月凌穿着略旧的青色道服,骑着小毛驴,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的身上,青色的道服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也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谢月凌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微笑,一张脸还带着婴儿肥,白皙如玉,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眨巴眨巴的埋着不少坏主意。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用青色的丝带系着,随着毛驴的步伐轻轻摆动,就好像是农家里的小娘子。

若问她为何这般爱笑,因为师父说了,笑容会让人心生亲近,这样找自己算卦的人也就多啦。若是惹毛了人家也能缓解一二不是,所谓伸手不不打笑脸人嘛。

谢月凌出自谢氏,因为胎中不足的缘故生来就比寻常婴孩体弱。

在她十岁时被师父带上山,师父说她有仙缘,带她上山调养身体可延续寿命。长不长命她不知道,但这的生活可比家好多了,想吃吃想睡睡。

岁月如梭,转眼五年就过去了。谢克己三天前来信,说是半月后要接她回去参加什么及笄礼,谢家的规矩忒麻烦。总之就是年纪到了,可以定亲了。

原本她是打算往西边走避一避的,但是师父说他算到她在京都还有债未还,不还清此生都不得安乐,便不许她西行了,催着她上京换了这个债。

与其缩手缩脚跟着回京都,不如自己先行一步,独自领略大邺的大好风光。

大邺子民对道家还算推崇,但她年纪也小,看起便没什么经验,这一路上也就只能靠着给人算算时运,卖卖符箓,混个吃喝罢了。但要想吃些美味佳肴,听听小曲,还是差得远。

走了约莫半月,谢月凌可算是骑着小毛驴一路来到了漳州城。听闻这漳州城又称千金城,所谓:“一掷千金,快意恩仇”。城中赌坊林立,青楼比肩,吸引着四方商旅与文人墨客,想靠着这一掷改命。

这一路上谢月凌就听到不少人想来着大干一场,她也是十分心动啊。这半月来餐食简陋,什么丝竹之声、戏曲之韵更是没得想,一路上就想靠自己这点身家翻本了,她曾经也是练过听音,以耳代目玩过骰子的猜大小,未有败绩啊。

这城中赌坊之繁华,项目之繁多,即便是京城之地也难以企及。

听城里介绍的人说,在这里从简单的单双猜枚,到骰子翻滚惊心动魄;从考验智谋的牌九对决,到古雅的六博竞技;更有那投壶之雅趣,马吊之精妙,打褐之技巧,双蹙融之新奇,选仙之玄妙,加减之算计,插关火之刺激,大小象戏之策略,种种玩法都有,可谓是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然而对于如谢月凌这般略涉此道之人,仅对骰子、叶子牌略知一二。

她站在赌坊的门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抛向空中。铜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睁开眼睛,看到三枚铜钱正面朝上,这卦象中是大吉之兆。

“今日赌运亨通,看来是天助我也。”谢月凌心中窃喜,迈步走进了赌坊。

赌坊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种赌博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喧嚣。谢月凌的目光在赌坊内扫过,最终定格在了骰子桌上,这个她可最擅长了。

庄家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他看到谢月凌进来,见她穿着道袍也不奇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小姑娘,来玩两把?”

谢月凌点了点头,她坐在了骰子桌前。庄家开始摇骰,骰子在盅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谢月凌闭上眼睛,用耳朵去感受那细微的差别。

“大!”她毫不犹豫地下注。

庄家揭开盅盖,五五六点赫然在目。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谢月凌略带得意地收起了她的银子。一局又一局,她凭借着她的听音技巧,赢得了几十两银子。然而,就在她准备再下一城,赚得盆满钵满之时,她突然发现庄家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庄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猾,他的手指在盅底轻轻一弹,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足够让骰子的点数发生变化。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地方可比不得京城,没人帮着我,我还是先走一步。

“你出老千!”旁边的一个青年,指着庄家大声说道。

庄家的脸色一变,他冷笑一声,“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周围的打手立刻围了上来,谢月凌心中一横,抓起桌上的银子,转身就跑。

谢月凌在人群中穿梭,她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她跑出了赌坊,跑过了几条街道,直到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

她看着手中的银子,心中五味杂陈。忽而听见打更的声音,才知已到丑时,新的一天到了,财运亨通的昨日已经结束了。

漳州城的夜市充满了烟火气,她买了一串糖葫芦,酸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这些糖葫芦外表晶莹剔透,里面的山楂鲜红诱人,被一层薄薄的糖衣包裹着。

老板将冰糖和水放入锅中,小火慢慢熬煮,直至糖水变得浓稠,出现细小的泡沫。将串好的山楂迅速在糖水中滚动,使其表面均匀裹上一层糖衣。放在涂有油的盘子上冷却,待糖衣凝固后就可以出锅了。

紧邻糖葫芦摊的是春卷摊,只见摊主将春卷皮平铺,细心地放入适量的馅料,然后巧妙地卷起封口。接着,她将春卷轻轻放入热油中,炸至金黄酥脆。随着“嗞嗞”的油炸声,春卷渐渐呈现出诱人的色泽。炸好的春卷被摊主捞出,沥去多余的油,就可以品尝了。

这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谢月凌便起身前往城中的茶馆。这家茶馆在漳州城中小有名气。这有一位说书先生,讲的江湖轶事,历史传奇、后宫秘闻等故事总是引人入胜,令人听得津津有味。

谢月凌一踏入茶馆,一股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茶馆内装饰古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几张八仙桌整齐地排列着,每张桌上都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龙井茶。茶馆里的环境宁静而雅致,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桌面上,格外的舒适宁静。

说书先生见众人已齐聚,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便开始了今日的故事。他的声音抑扬顿挫,浑厚无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被吸引进了他的故事之中。

“诸位,今日咱们要讲的,是六年前震动朝野的一件大事。那时,郑将军,有着从龙之功,又军功赫赫,本应有着大好前途,却突然因为谋反,全家被抄,一夜间跌落至谷底。”说书先生的折扇轻轻一挥,仿佛打开了历史的卷轴。

“郑大将军,曾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尤其是在西南那一战,两个儿子,一死一残。可这样一个人,却被人指认谋反,还没等真相水落石出,大将军却在狱中逝世了。”

“所以这大将军到底谋没谋反啊。”一位看客出声道。

“这正是令人唏嘘的地方,郑大将军自尽之后,朝中的政敌们纷纷上奏郑将军是畏罪自裁。而且证据确凿,这罪名便这么定了下来,至于真相如何也就无人在意,怕是只有大将军自己知道了。”

听众们听得入神,谢月凌也想起了郑将军的模样,确实,时至今日,真相如何已不再重要。说书先生继续说道:

“据说,在抄家的那一夜,郑家上下无一幸免,唯有郑将军的幼子郑琰,被人所救逃过一劫。那孩子自小聪明伶俐,深得郑将军喜爱,却没想到命运如此捉弄人。从那以后,苏家幼子便流落江湖,下落成谜。”

“有人说,那孩子被一位高人所救,收为弟子,传授武艺,以期有朝一日能够为父报仇。也有人说,他隐姓埋名,流浪四方,只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杀。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言,真相如何,恐怕只有那孩子自己才知道。”

说书先生的故事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唏嘘,谢月凌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话说这王谢二家,乃大邺之望族,声名显赫,门庭若市。陛下当年亲政时,朝堂不稳,为了拉拢这两个家族,便有了联姻之策。

王德妃诞下大皇子便仙逝了,谢淑妃而后诞下三皇子。而今两家各为其主,为争太子之位,明里暗里争斗不休......”

接下来说书先生又讲了些江湖奇闻之类,无外乎南宫家的获得了名剑,钱家小少侠被人暗杀之类。

茶过三巡,说书先生的故事也告一段落。谢月凌付了茶钱,缓缓步出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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