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陈书吃完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鸡炖蘑菇和菌子汤,跟宋玉林他们告别后,回到家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但事实上也不是意想不到,就是没想到她会现在来。
苏沐瑶原本正在和柳夫人讲话,她惯会察言观色,将原本忧心的柳夫人逗得捂嘴轻笑。
余光看见走进来的柳陈书,刚要起身打招呼,却被柳夫人阻止。
“沐瑶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苓夕握住苏沐瑶的手,越看越喜欢。
她身子不好,生了柳陈书之后,大夫断言今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当真如大夫所言,自那以后,不论夫妻俩有多努力,试了许多偏方,都再无一子。
丈夫是个专情的好男人,后院之中也只有她一人,她原本是极开心的,试问能一直得心上人,枕边人的宠爱哪个女人能不开心。
可时间一长,她就有些寂寞了,但要是给夫君纳妾她也是不愿的。
于是,她给自己找了许多事来做,比如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第一次下厨做饭,擅长女工的她替丈夫儿子做衣裳鞋袜,或者是跟着丈夫到学堂里看看那群孩子,都是消遣的门道。
可自从儿子大了,去到外面;临近春忙秋收,还有一些镇子上的大小事宜,丈夫不在身边,她又开始孤独起来。
这样的孤独维持了两年,等到了儿子可以娶媳妇的年纪,她就不孤独了,毕竟儿子到处跑,儿媳妇又不会跑!
想到这里,陈苓夕抓着的手又紧了紧。
“沐瑶,今晚上就睡在这里吧?天黑路不好走,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苏沐瑶偷偷望了一眼柳陈书,见他没什么反应,于是对着陈苓夕说:“多谢夫人关照,不过沐瑶还是要回去的。”
“哦,为何?”
苏沐瑶淡淡扯起嘴角:“为家父抄写的《地藏经》还未完成。”
陈苓夕怜爱的摸了摸苏沐瑶的头,“真是个好孩子,那就让陈书陪着你回去吧?”
苏沐瑶有些为难的看着陈苓夕,秀眉轻蹙,“不会太麻烦陈书了吗?”
“没事,一天使不完的劲儿,多让他跑跑。”
柳陈书:……
您可真是我亲娘啊。
柳陈书从今天刚回来就一直在走路,特别是刚从陵矶山上下来,两条腿都在发抖,实在是走不动了。
但是看着亲娘不容置疑的目光,又想了想一个姑娘家独自走夜路实在是不安全,也就咬咬牙答应了。
苏沐瑶捂嘴笑了起来,柔柔说道:“那就麻烦陈书了。”
“不麻烦的,沐瑶姐姐。”
苏沐瑶嘴角的笑一僵,下意识看他一眼,见他脸上是得体的微笑。
她起身告别陈苓夕,跟在柳陈书的身后离开。
路上,苏沐瑶好几次和柳陈书搭话,但总是没有聊上几句便被他巧妙地引开话题,变得无话可聊。
直到到了苏家门口,柳陈书作揖准备离开,却被苏沐瑶叫住。
“陈书,等等。”
柳陈书转身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沐瑶姐姐?”
苏沐瑶绞紧手中的帕子,嗓音艰难,听着有点处处可怜的意味,“你非得这般与我说话吗?”
柳陈书觉得好笑,他一开始有着怜香惜玉的意思,可看着当事人的模样,分明不是一无所知,甚至还因为他的态度有点委屈,索性他也不做那翩翩君子,把话给她说清楚了。
“怎么说话?我似乎一直都是与沐瑶姐姐这般说话的,你年长我两岁,一声姐姐你也受得起。”
苏沐瑶美眸含泪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柳叔叔的意思。”
“我爹是什么意思?”
柳陈书淡淡的看着她,苏沐瑶瞧他模样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索性也就做那哑巴,不说话。
柳陈书没了耐心,“你与玉林哥早有婚约,如今悔婚,是为无信;你想与我结亲,但我不喜欢你,而你却不知礼数苦苦纠缠,是为无耻;父亲逝去不过一月,你却穿戴着守丧的服饰到旁人家来拜访,是为无礼;守丧三年内不可结亲,你却做得这般姿态,是为无孝!”
柳陈书每说一句话,苏沐瑶的脸色就愈苍白,最后的无孝一出,她站立不住的瘫倒在地。
柳陈书说完后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了,那么多的无礼教条压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确实是毫无君子作风,但是他必须和苏沐瑶说清楚。
看着她瘫倒在地,脸色苍白,柳陈书上前扶起她。
“沐瑶姐姐,对不起,我说的太过分了。”
苏沐瑶暗淡的眸子里亮起微光,可在听见柳陈书下一句话时,彻底熄灭。
“所以,沐瑶姐姐现在知道我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娶你了吧?”
苏沐瑶脸色苍白,却还是不死心问道:“…为什么?”
柳陈书扶起她后,就退回了原来的位置,想了想说:“不仅是因为我与玉林哥交好,而你和他曾有婚约,更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待,姐姐突然变成媳妇,无论是谁都会接受不了吧?”想了想又补充道:“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苏沐瑶凄凄一笑,看着他说:“好,我知道了。”
柳陈书见她似乎是理解了,也就放下心来,“那沐瑶姐姐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苏沐瑶低垂着头,没有回答,柳陈书又问了一遍,她才抬起头来。
“陈书,我想现在天色已晚,我也不能多说什么耽误你回家,不如明天我们约在望月楼,商量一下如何让柳叔叔打消让你娶我的念头?”
柳陈书一听,点头应允。
“那我们明天申时一刻,在望月楼二楼月字包厢见面可好?“
柳陈书点头。
苏沐瑶见状笑了笑,“陈书,路上小心。”
“嗯,沐瑶姐姐再见。”
苏沐瑶在门口看着柳陈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进门。
第二天一早,柳陈书就起来了。
他准备去买点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给苏沐瑶当作赔礼,毕竟他昨晚上说的话实在是很过分,很难听。
买了赔礼,柳陈书回到家中关好自己的房门,带上面具开始跳祭祀舞——傩舞。
傩舞的舞蹈动作原始古朴,以马步,弓步,摆拳,跳跃为主,但这是用于祭祀的舞蹈,所以填起来会有一种惊悚诡异的感觉,毕竟是要驱鬼除祟。
跳完之后,柳陈书摘下面具,理了理衣服去厅堂吃午饭,吃完之后又睡了一会儿,醒来就去望月楼赴约。
推开月字号包厢,发现苏沐瑶已经在里面了。
柳陈书关上门,走上前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笑道:“沐瑶姐姐来得这么早,倒显得我不够诚心了。姐姐等了多久?”
“没多久。”
苏沐瑶轻轻笑了笑,瞧见他推过来的木盒,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给姐姐的赔礼,昨晚我说的太过分了,希望姐姐收了赔礼心情会好一些。”
苏沐瑶打开盖子一看,是尚妆坊新出的胭脂,螺子黛,妆粉和唇脂,售价奇高。
这份赔礼显然是用心了。
苏沐瑶将盖子合上,轻笑道:“那我就收下了。”
“当然。”
柳陈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歪头看向苏沐瑶问:“沐瑶姐姐,你说怎么让我爹打消让我娶你的念头?”
苏沐瑶喝了口茶水,问:“陈书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听到这话,柳陈书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一抹清瘦挺拔的白色身影。
柳陈书陡然一惊,连忙摇头,既是回答了苏沐瑶的问题,也是把那抹身影赶出脑海。
苏沐瑶瞧见他的模样,神色难辨的笑了笑,朱唇轻启:“那可就难办了。”
“嗯?”
苏沐瑶轻笑,“如果陈书有喜欢的人,那大可以直接和柳叔叔说,柳叔叔应该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事。”
柳陈书喝了口茶,心想着,那可不一定,他连儿子跳个祭祀舞都会吹胡子瞪眼,指着儿子鼻子骂。
不过也是,他爹娘的亲事就是两情相悦,应该不会棒打鸳鸯。
可问题是,他从哪里找个心上人啊?
想到这儿,柳陈书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抹白色身影,吓得他喝了好几杯水。
苏沐瑶瞧着他的动作问:“怎么了?很渴?”
柳陈书用手扇扇风,说:“嗯,今天有点热,总是很渴。”
苏沐瑶笑了,伸手给他倒了杯茶水,“夏季也不可多贪凉。”
柳陈书喝了,笑道:“我知晓了。”
两人就着茶水点心又聊了一会儿。
池暄在一旁扯着白芷的袖子说:“白芷白芷,你看,我靠,这女的给柳陈书下药?!”
白芷皱眉。
“这女的想干什么?”
忽然池暄睁大眼睛,抓着白芷的袖子说:“我靠,柳陈书的脸怎么那么红?靠,那女的上手了,她上手了!”
白芷被他晃得有点头晕,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苏沐瑶把脸色潮红,浑身瘫软的柳陈书搬到床上。
柳陈书躺在床上,艰难扭头不去看苏沐瑶脱衣裳,强撑着清明问她:“沐瑶姐姐,为什么这么做?”
苏沐瑶轻笑一声,不回答他。
柔弱无骨般的身子贴了上去。
肌肤相贴的一瞬间,柳陈书从心里觉得恶心悲哀,但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靠上去,更让他唾弃自己。
窗外暮色微垂,屋内红浪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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