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入住的时候,琉月就知道,吴卓那狗比只定了一间房。
再想多开一间时,就被前台告知酒店已经满房了。
这边火车站较为偏僻,像样的酒店五六公里内只此一家。
天快黑了,而且车票时间就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两个人懒得折腾,都想着凑合一晚算了,大不了乾阳睡沙发去。
琉月整理了下情绪,就拿了房卡和乾阳一起刷电梯上楼。
房间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甚至有点高级。
超大的落地窗视野极好,山水尽收眼底,并无其他建筑遮挡。房间层高有三米的样子,较很多奢华酒店都大方,只房间算不上大,但该有的都有。
房间光线正常,床也是四四方方的,不是什么奇怪的爱心形状,床单被套也都是干净的白色,只是四个角上垂下来的银色链条装饰有些奇怪。
有办公桌、甚至是书架,办公桌做得相当大,琉月怀疑那下面能轻松塞进一头三百斤的出栏肥猪,甚至书桌上配备的老板椅都格外宽敞,扶手上有类似按摩椅那种按钮,和几根看起来就很结实的带子。
有可投影的幕布,还有一张多功能黑色皮凳,以及一个钉在墙上的奇怪架子。
琉月大致扫了一眼后羞耻且惊悚地捂住脸。
天,限定套房,是这么个限定法?
乾阳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有点不对劲,你别动,我检查一下。”
屋内气息浑浊,有点难闻。
他打了个响指,气流涌动,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冲刷了一遍。
气息变换只在瞬息之间,琉月只觉得屋里起了一股清风,将滞闷的味道吹散了。但是乾阳说什么?
检查……?
检查什么?
琉月尴尬地移开手,飞快喊他:“等等,等一下道长。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家酒店……”
“没事,过来吧,没有威胁。”乾阳站在三条钉在墙上的架子前,取了前面那根杆子上、其中一根半长不短的皮带,展开又扣上,“儿童款?”
说着又握住杆子用了点力,杆子纹丝未动。
琉月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摸来摸去,觉得脑袋沸到冒烟,她匆忙走过去,从包里抽了张湿纸巾,准备叫他擦擦手,就见他走到那张多功能黑色皮凳旁,拿起一根绑着羽毛的细棍子,随意挥了下。
琉月看着那根轻柔的羽毛,心里燥得慌。
有些干涩地问道:“道长,你知道这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乾阳拉了下床边、从天花板垂下来的银色链条,确定相当牢固后,笃定道:“练功的。”
说完又点评道:“蛮全面的,也都结实。”
“……”,琉月环视一圈,不确定他说的是哪个意思:“练功的?”
乾阳点了下头,把床脚那根链条套在铁杆上,躺上去试了试,很满意:“我晚上就睡这个。”
“……”
显而易见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乾阳翻身下来,在皮凳上做了几组俯卧撑。琉月默默背过身,不忍直视。
“道长……我觉得我们还是得换个地方。”
乾阳不明所以,想了想,提醒道:“你还在通缉名单上。”
琉月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办理入住时并没有提供身份证件,“吴卓他……”
*
琉月点外卖买了一次性床单被套。
虽然乾阳说他已经清理过房间了,但她还是觉得膈应,毕竟是这种房间。
收拾齐整后躺倒床上,和天花板上镜子中的自己面面相觑。
乾阳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不知道在练太极还是什么功夫,总之动作时快时慢,慢的时候看着跟公园里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快的时候却能听见沉闷的音爆,跟小时候武侠电视里的一样,像是能一拳开山裂石。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乾阳练了快两个小时。
琉月躺在床上,毫无睡意,镜子盯久了背后总生出两分寒意,她侧过身,继续看乾阳练功。
觉得荒诞。
眼前的情景,像是她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臆想出来的。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地方练功?
乾阳打完一套,收了势,察觉到琉月视线,向她看去。
他出了一层薄汗,脸上微润,头发些许凌乱,眸子亮得像十五的圆月、神光湛湛,突出的喉结滚动,整个人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荷尔蒙侵略性极强。
琉月眼皮微跳,移开视线,装模作样玩起手机。
乾阳也没说话,抬脚进了浴室。
琉月张了张嘴,想说这种房间的浴室玻璃很可能是透的,抬眼对上他走进去的背影后闭了嘴。
算了,管它透不透的,她不看不就行了。
既然乾阳以为这是个练功房,那就让他这么觉得吧,一个人尴尬总比两个人尴尬好。
淅沥水声很快传出,琉月侧过身背对浴室。
心说自己是正人君子,这点考验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回了几条消息后,琉月无聊地刷新朋友圈。
在无意识滑了几次后,被一张照片夺去了注意力。
乾阳仰躺在车上,袖子半遮住脸,清晨的阳光洒在额头眼角,衬得那双眼睛温和地像是在笑,正温和而专注地注视着某人,很有两分深情的样子。
她知道这时候的乾阳正看着谁。
一种心脏被击中的酸涩感蔓延开来,琉月把这张照片保存到了相册。
‘保存成功’几个字弹出来时,琉月有点做贼心虚。
这应该没侵犯乾阳的肖像权吧?
她回忆了下印象已经十分浅淡的相关法条,险险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浴室里水声还在淅沥,水流砸在地面的声音大小不一,琉月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象着他此刻的动作。
琉月也没想到,白天乾阳那宽大衣袍在疾风中紧贴在身上的模样,居然在她脑子里留下了那么深的印象,那一截劲瘦的腰,实在太涩了。
以至于此刻脑中想象的画面不太健康。
琉月悄悄从侧躺变成了平躺,脑子里的念头一闪而过,想了很多又好像没想,一颗心蠢蠢欲动,催促着她赶紧转身,理智又把她按在原地。
眼神缓慢聚焦,和镜子里的自己对上。
琉月一瞬清醒,口齿不清地骂了句‘那是你爸’。
“咳咳咳……”
琉月被口水呛住,一边在心里不停纠正‘那是你爸那么大的年纪’,‘那是跟你爸那么大的年纪’,‘那是跟你爸一样大的人’……
好不容易把话说顺了,琉月的大脑把里面正洗澡的人自动替换成了琉璜。
一瞬间所有旖旎的心思全褪去了。
她彻底倒了胃口。
琉月坐起来漱了口,感觉刚咽进去的唾沫都是脏的。
真够恶心的。
她脑子一定是坏了才会用这种替换。
琉月抠着脑袋,想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用矿泉水冲洗冲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门随即也开了。
琉月投去一瞥,乾阳穿得严严实实地走出来。头发湿润润地贴在脸上,皮肤白皙紧致,连条法令纹都没有,五官立体,眼睛像黑夜里反光的黑曜石,身姿挺拔,神采奕奕,整个人年轻漂亮得不像话。
皮肤状态比她还好,这哪里像是跟她爸一辈的人?
琉月乏力地背过身,心里钝钝地后悔。
“水温还可以,你要洗一下吗?”
像是觉得这话有些突兀,乾阳补了句:“道宫里洗澡没有这里方便。”
琉月闭了闭眼,蔫蔫地走进浴室。很快又出来了,先从带过来的口袋里拿了个东西攥在手心,而后征求了乾阳的意见,关了房间里的灯,摸黑进了卫生间。
出来时不小心磕到了桌角,乾阳用手机屏幕给她照了照。
琉月说了句谢谢,躺回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没亮,琉月在闹钟声中里醒来,睡眼惺忪地看见乾阳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
琉月下意识瞥向他腰下三分的位置。
乾阳很快侧过身,沉默片刻,说:“我刚练完功,出了汗,洗了下。”
“吵到你了?”
琉月彻底清醒,一手拍在脸上用力,强行转移自己呆滞的视线。
心说乾阳要是没问后面那句话,那真是尴尬到炸。
但尽管如此,琉月还是唾弃了自己一句流氓。
“没有没有,是我调了这时候的闹钟。”
琉月迅速洗漱完,出来时乾阳已经收拾好东西了,两人拨了房间里的退房电话,将房卡留在屋内直接离开,奔往火车站。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他们坐的是辆绿皮火车。
她很久没坐过绿皮了,进入车厢的瞬间,一股沉肃气息混着烟味扑面而来,有点难闻,她不由自主地捂紧了鼻子。
两人是硬座票,车厢里人特别多,行李也尤其多,许多人没有座位,站在过道里,挤得难以行走。
乾阳在这样的背景下犹如鹤立鸡群,无比显眼,在前面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只留下少数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琉月按紧了裙摆,努力耸肩,不让肩带在摩擦中掉下去。
短短几米,走得她出了一身汗。
乾阳突然转过身来,正要说什么,看到她的窘状愣了下,很快脱下套头外套,不由分说地套在她头上。
琉月松了口气,顺从地穿进去。
衣服暖烘烘的,带着一股酒店沐浴露的桔花香气,强势隔开周遭浑浊的空气,衣摆几乎垂到膝盖,一时间安全感拉满。
琉月不知怎么眼泪都快掉下来,她低着头仓促地说了声谢谢。
“这辆是长途车,太挤了,一个位置上坐了两个人,又多是中老年……我们就两个小时车程,到门口站一会儿吧。”
琉月连忙点头同意,臀挤着臀坐,她是真受不了。
好凉啊,凉穿地心那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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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蓝星记事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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