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侧目,似等待似好奇。
梁又夏微怔。
话说出口,杨帮其实有点后悔,刚想自己糊弄过去,梁又夏却已回答:“鲍老师都躺医院了,就不要伤害他了。”
这玩笑到位,众人也幽默地接过,却不知哪里传道声音:“所以是选旧男主对吧?”
口舌有点发干,梁又夏克制目光,语气仍旧轻松:“你关了直播我再告诉你啊。”
大家都笑了。
她不知道耿竞青是什么表情,身旁很安静,存在感却那样强烈。
杨帮咳了一声,继续问话:“耿导,有人问你,呃……”
“‘之前说过想执导的作品是哪部’……有这回事吗?”杨帮细看屏幕,“哟,这是个铁粉啊,说是你在Bontit杂志上透露的。”
这个杂志?差不多是**年前了吧。
梁又夏终于没忍住,偏头看向男人——她想她是了解他的。耿竞青从小演戏,之后的初高中在国外读完,没有选择上大学,而是出来继续电影事业。毕竟他从小耳目渲染,学过的东西比哪个电影学院教的都多,没想过且没必要去混那点专业。从当演员,到去他姑姑的剧组学习幕后,再到自己开影视制作公司,她知道他一直有意独立执导制作,却不知还有一部具体的作品。
但这应该是搞错了。
耿竞青说:“谢谢关心,不过没这回事。”
晚上十点半,直播准时结束。
节目组开始整理设备,总导演道:“行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明天不都还要拍戏么。”
热闹之后,众人都还有点没缓过来,桌上乱七八糟的。直播是整完了,但可能是烧烤实在精品美味,大家都没太想走,还在坐着闲聊。
梁又夏也不着急离开,到这个点,还真的有点饿了。她方才只吃了素菜,此刻也挑了几根串,尝尝味道。
余光里,能看见耿竞青也动了起来。那边的何导好像在劝酒,他举了举杯子:“你们喝吧。”
倒是真的一口也没喝。
十一点,梁又夏回到居住区。下车拿包的时候,想起了里面的盒子。
这件事说着急也不着急,只是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始终会想着。
她遥遥地看了眼耿竞青的房子,里边没有灯光。
身上沾着气味,她本身就有点洁癖,不喜欢这种感觉,回浴室又简单地洗了洗。
差不多该睡了。
梁又夏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包,片刻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又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就今天给吧,没什么好拖的——
梁又夏站在门口,终于看见那座房子亮起了灯。从这儿走到他那儿,差不多一两百米的距离,原本走得不快不慢,却不想就快到的时候,脸上有了湿意。
抬头望天,居然飘起了细雨?她骤然想起王丽娜早上的话,好像,台风天要来了。
迎着斜风和这仲夏夜的水滴,梁又夏开始小跑,而还剩几米的时候,眼前的门却忽地打开。
梁又夏倏然放慢步伐,不想显得有多么急切。
耿竞青拉开门,站到屋檐下,静静地看着她从雨幕里靠近。
“刚回完你消息。”
“嗯。”梁又夏清了清嗓子,把口袋里的东西给他,“……看见你屋子里亮灯,就过来了。”
“谢谢。”
她默了一默:“……那我走了。”很干脆。
“等等。”
耿竞青的语气很平:“我现在打开?”
梁又夏心一紧。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但又不会让人厌烦,反而觉得被他考验了一样。
“……嗯。”
耿竞青看着logo:“在英国买的?
“嗯。”
他伸手,执起那根笔,不疾不徐地打量,只吐出两个字。
“铅笔。”
“嗯。”梁又夏一顿,补充道,“当时看到就买了……”
下一秒,她听到他低低地、轻轻地笑了。
梁又夏别过脸,让雨水带来的凉意掩住发热的双颊。
随即她就不幸地发现,雨猛地变大了。
雨柱飞扬,强烈地落在地上,下得没有忧虑、肆意痛快,轰然冲刷着天地。
她定定地站着,只见耿竞青回身进屋,可能是去给她拿伞。但过了会儿,他却空手返回。
“我屋里没伞。”耿竞青皱了皱眉,“你进来等会儿吧。”
他住的是单层,跟她不太一样。
闻言,梁又夏低头看着鞋尖,也尚算自然。
“好。”
可刚要进去,耿竞青突然又拦了一下,难得露出些异样:“我跟你在外面等吧。”
好奇怪,什么也不说,一起等雨停吗?可梁又夏没有纠结这个,手抱起来。心里慌忙,任雨丝来胡搅,她早已没有多余的心绪了。
二人站在有些低矮的屋檐下,并没靠太近。耳边是“哒、哒”的声音,富有节奏,单调地循环着。
重复久了,她觉得那雨滴好像顺着耳道流进心里,把她填得好满好满。
夏天的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地上的两片叶子浮在水面上,齐齐停到她的脚边,如同是有方向的小舟。
雨彻底远去。
“……我走了。”梁又夏看着那叶子,“我明天下午请假,你知道吧?”
“我知道。”耿竞青微微低头,“晚安。”
梁又夏又“嗯”了声,转身时却走了神,差点踩到小小的水坑。
空气潮湿,深夜的雨后真是明净极了。
明天会很晴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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