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丝,淅淅沥沥的下过,潮湿的泥土气息清新,竹笋破土而出,翠色渐染,铺满青石川。
谢醒还随手拔起那颗刚冒头的嫩笋,自男女主前往去寻灵姬,算来已有七八日,他们依旧毫无进展。
“谢姑娘,你若是累了可同阿水一道回去休息,”景和擦了擦头上的细汗,面带赧色:“我只种些月娘喜食的时蔬。”
景和对月娘的关爱无微不至,煎熬汤药亲力亲为,因月娘怀有身孕,家中桌角也悉数用衣布包裹。看着在菜园忙碌的青年,谢醒还杏眼弯弯:“我与阿水尚可,景大哥不必担忧我们。”这片地下亦无尸骸,谢醒还这段时日一直在暗中观察景和,却始终未见其有丝毫异常,莫非此事真的与他无关?
红衣少年额前的碎发还沾着些水珠,他有些笨拙的给种子浇水,路亦浮冷笑,谢醒还当然不会累——活全是他干的。
“景大哥,这园子是往昔你同月娘开辟的吗?”谢醒还杏眼中满是好奇,她似乎还未听过景和与月娘的相知。
“月娘是一位极其善良的女子,”景和的手臂微微垂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如玉的面容泛起一丝红晕:“十年前的我,双亲离世,身陷囹圄,是月娘路过青石川时见我窘迫伸出援手,我方才走出那段晦暗的时日。”
谢醒还黑白分明的眼眸微闪——他没有撒谎,月娘确实并非青石川人,这亦是青石川人疏远月娘的缘故之一。
景和眼中沾染上愁色与愧疚:“可叹我却未能护她周全,还让他人于背后非议月娘。”景家衰败是他的无能,可他堵不住青石川众人之嘴,闲言碎语更是如同利刃般剜心。
原来他竟也知道自己无能无用,路亦浮眼皮都懒得抬起来:“阿——姐,我累了。”
谢醒还:“那我与阿水先去瞧瞧月娘。”景和这已然问不出旁的消息了。
少女从翠色盈盈中缓缓起身,似春日桃花烂漫纯真,她身后的红衣少年低眉敛目,乖巧的跟着她的步伐。
景和从哀伤的思绪中醒来,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微微叹息,这二人……
“已经走了一段距离,”谢醒还转身看向身后,她唇角的笑意淡去几分:“景和看不到我们的。”
“我还以为阿姐要一直留在那菜园中劳作呢。”
反派这话讲得极为阴阳怪气,字字句句都透着股别扭劲儿。
谢醒还敷衍道:“好好好,下次我定当早些带你脱离苦海。”少女温热白皙的手覆上他的手背:“那阿水现在能否陪我一同去找月娘呢?”
路亦浮冷哼一声,长腿迈步跟上少女:“此番是我们首次与月娘独处。”自那买药之事过后,景和便寸步不离地守在月娘身旁,他们竟寻不到一丝机会与其单独相处。
“的确。”景和对月娘的重视早已超出寻常范畴,也是在月娘的身子稍有好转才略微放松了些。
二人来到月娘房前,谢醒还轻叩房门,然而屋内却毫无声息,她心中一紧,犹豫片刻谢醒还缓缓推开门:“月娘?”
匕首破空,谢醒还眼前寒光乍现,她迅速抓住执刃之人的手腕翻转,匕首落入谢醒还的左手。
——竟是月娘!
路亦浮身形一动扣下月娘:“是她?”
看着月娘微微隆起的小腹,谢醒还微微摇头,她眉间微蹙:“我并无十足的把握,你的动作轻一些。”那股阴湿之气似无形的触手,顺着她的脊骨向上攀爬,寒意直透骨髓,谢醒还顿住,又察觉到了……
月娘的反抗在看到路亦浮时愈发剧烈,她拼尽全力挣扎,甚至不惜撞向自己的小腹也要逃出他的牵制,谢醒还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护住月娘,她大喊道:“路亦浮,手下留情!她怀有身孕!”
路亦浮劈向月娘的手在半空顿住,他手腕轻转,动作利落抽开谢醒还手上柔软的粉色袖带将月娘捆住。
“不要!”
景和忽地仓惶闯入:“谢姑娘、阿水,你们莫要伤她,月娘她只是有些害怕,待她服药后便能好转。”他挡在月娘身前解开她腕上的束缚:“我……我可以证明的。”
月娘在景和怀中时竟真的渐渐安静下来,只是身子仍微微颤抖,似是惊魂未定。
“景大哥,不是我们不信你,”谢醒还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她叹了一口气:“只是我们不放心月娘一个人……”
“那让阿水留下来盯着月娘,她不会再犯病的。”
景和的话语中充满了恳求。
谢醒还与路亦浮对视一眼,她轻轻点头:“好。”
“景大哥,月娘吃的药究竟是何物?”药卢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谢醒还好奇发问:“此药当真如此灵验?我想给阿水也喂一点。”
景和闻言轻笑:“谢姑娘,是药三分毒,”他摇摇头继续说:“阿水的病还是对症下药的好。”
他推开药屋的大门,谢醒还嗅了嗅鼻尖的药香:“景大哥也要将这要像喂那些女子一样喂于我吗?”
“谢醒还,你很聪慧,但可惜——能力不如我。”
整个景家浮现一个巨大的法阵,漫天黑气笼罩其中,法阵缓缓转动向景和输送生机。
黑气吸入她的身体,谢醒还闷哼一声跌落于地:“果然是你,亦或自始至终你都在伪装。”她的生命力也在不断的被法阵吸噬。
“是你夺取了那些女子的生命,从一开始你就是青石川的另一个‘祂’,你将我阿兄阿姐支走亦是为了让我落单。”
“谢姑娘,不必再演下去,他们当真是你的阿兄阿姐吗?”景和贪婪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多么纯净的生命,若不是因为你,我根本不会让那些肮脏的东西踏入景家。”
“人之将死终有疑惑,我想问,你为何会放过月娘?”谢醒还杏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她脸色苍白的输出:“难不成,人渣也会有——”
“谢姑娘还是担忧自己的性命安慰吧,你在景家布下的阵法已全部被我破坏,无人可来救你。”
“哦?全部吗?”谢醒还躺在地上给自己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景和:“自然。”
少女唇角带起一丝奇异的笑:“那可……真是太好了。”她的阵法——唯有入阵者亲自毁去才能生效。她虽不可直接毁去景和的法阵,但却能对其稍作修饰,阴阳相生 ,景和主动入阵毁去的为阳,那自身便成为谢醒还法阵的阴。
霎时,阵法开始逆向转动,黑色雾气涌向景和,他身体中的纯白力量向外四溢——那是他窃取的生机。
“啊——啊啊——我的生机!”景和黑色的长发迅速褪色,清隽的面容慢慢发皱,他恶狠狠的扑向谢醒还,他要榨干这少女的生机!
进来了!谢醒还急忙翻身滚过,她狼狈起身看着满头白发的景和:“你该自食恶果了。”
景和脚下有光束亮起,化作牢固的锁链将他捆住,光亮托起药卢中的浮尘。
“你真是个疯子!”谢醒还猛地抬头扇了他一个巴掌:“你竟然拿她们的骨灰——”
景和被她打的微微后仰,他啐一口:“你又在当什么好人!若是我丧命,月娘亦难活!”
他拼命向前挣脱,双臂青筋暴起,那张枯皱的脸皮也因挣脱时的剧烈动作扯出几道裂痕,光束发出断裂的声音。
谢醒还扬手一掌,狠狠的捆在他的脸上,她大喊:“路亦浮!”
长剑自景和的身后疾刺而来,剑气破空,瞬间洞穿他的胸口,鲜血染红他的衣襟,光束再度将其困锁。
谢醒还捂着发麻的手后退,虽然她的武力平平,但是她根本无需动粗。
谢醒还散落衣袖遮掩下的匕首寒光一闪,景和的舌头连根带血坠落于地,他当亲自尝尝那些女子所受之苦。
路亦浮身后随行的白衣女子忽地出手,截下她手中的匕首。
“月娘,”谢醒还愣了片刻,她眼中满是对景和的寒意:“我能让你活下来,然他——必死无疑。”
月娘温柔一笑:“我知晓,我是想说——请让我亲自动手。”她被景和困于这一方天地整整十年,日日服药,怀上了仇人的骨血。她被迫与他共享生命,可笑他那微薄的生命竟还要窃取他人。谁愿与他同生?早知当日的善心会引出今日这等后果,她便该让他死在那日,如今更只觉恶心至极。
景和拼命的用干枯的白发遮住脸不去看白衣女子。
月娘嗤笑:“你这种人,也配得爱于自尊?当日施与你的恩情倒不如施给畜生。”她用匕首狠狠剜去他的眼睛,景和闷哼一声,鲜血从他的眼眶沿脸颊流下。原来人渣的血亦有余温也是红色啊,她一刀刀割下他的血肉,直至看他断气,月娘只觉心中痛快至极。
谢醒还接过路亦浮的剑在地面缓缓刻画。
路亦浮:“这是何物?”
“灵怨双清。”景和便是身死,生前债也难消,他所杀的那些女子即便死后也可找他索命。
“月……”谢醒还有些犹豫。
“乌见月,”她走出药卢抬首仰望苍穹:“我叫乌见月。”拨云见月,她从来不是谁的月娘,她叫乌见月。
女孩子的善良不能变成伤害自己的刀,尤其现实中不要随便同情男的哇,会倒霉一辈子的哇!!!!!!!!!
人间清醒万般自在!!!相信男人倒霉一生哇!!!!
哇哇哇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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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假掺半最为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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