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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男的。”在太平县以北五十里开外的深山老林里,陆离看着地上那具在斜坡下发现的尸体,腹部有被撕咬过的痕迹,但看他其他伤口应该是那天男扮女装的人,挖出来个活的蛊虫。
冼如瑛看他有点眼熟,“让那天离得近的人来。”
“是那个祭司。”一名锦衣卫的答道,“他身上的伤疤对得上。”
陆续被发现的尸体里其中两人是那天在水渠镇上消失的一家客栈的老板,另外几个人死的时候嘴里还吐着虫子,有些半爬不怕的挂在嘴边。
意识到一些人转过头来的目光后,陆离:“关我什么事,那些人不种地不养牲畜,这里到处都是鱼,他们自己要吃生的。”
尸体都已经僵硬了,在那血淋淋的脖子上发现一道极细的割痕后陆离开始撬祭司的嘴,撬开后口中也没有往上返呛的血液,但也确实流了很多血。
这边冼如瑛也在撬着其他尸体的嘴,因为那些虫子还未到完全长成,甚至上面还附着了呕吐物,这些人都掐着或是想要去掐自己的脖子状,有的甚至还是大张着眼口表情狰狞……
她们并不是一群人都停留在这里,而是选定一个地方后四散开来前去打探周围是否住人以及具体地势的情况,只有几个人留下。
冼如瑛检查一遍过后发现这些人身上的衣服除了一些被划破的痕迹以外都是完好的,从她们这些天进山开始到现在根本没有发现过野兽的痕迹,更何况就算有怎么可能只撕咬一个?如果食人怎么可能吃了又要吐?不吃人怎么有的还会被人的肝噎死?
陆离闭眼站起身来朝着某个方向:“里面有东西……”
冼如瑛也听到了,她望着那雾气笼罩的地方:“他们还有几个时辰才会回来,那就进去看看吧。”
由于需要留人驻守,所以只有冼如瑛和陆离进了那迷雾树林,这深山里不是没有野兽,而是野兽都被赶在了一起,可它们却无法出来,一般人也无法进去,因为困住野兽的不是迷雾而是捆绑于外围树干上密密麻麻绷直的蚕丝鱼线,那些人身上的划痕想必就是这样来的。
“他们是中毒产生幻觉。”冼如瑛用白布擦了几根伪装在蛛网里的鱼线,这种毒蛛体型小又成群分布,口器中所分泌的毒液能致人产生可以控制的幻觉,在中毒时心中所想便会在中毒后于幻境中成真,如是中毒时心中极为恐惧,则会去做强者的那一方。
陆离和冼如瑛走过了鱼线困阵后沿着痕迹到这片迷雾树林的边缘查看,她们发现了一处祭坛,一些被绑在树干上的尸体除了被木锥钉上的部分其余皆被啃食干净,地上躺的人虽无衣服但却完好无损。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两人赶紧手脚并用用爬的方式快速躲到一边,来的是个野熊,它走到祭坛发现没有可以吃的部分后将地上的尸体拖走,在它背过身走时陆离没管腰带因被树枝勾住而有些敞开的衣领,而是又露出头看了一眼,那像是一头还未完全驯化的尸熊,被剃掉的毛的地方还在长新的毛。
然后两人又蹑手蹑脚出去了。
“如果里面的野兽都是这样的……”回驻点的路上对这些也是一知半解的陆离不知道该怎么和冼如瑛说,“水闸如果真的被炸掉,再过段时间等它们毛发开始脱落,这些东西只需要在水流不急的时候顺流而下在合适的地方靠岸,就能……它们本身就是互相撕咬后活下来的,饥饿只会让它们更疯狂,一旦上岸撕咬百姓,传播疫病……”
冼如瑛:“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到底有多少倭国人藏在山里,它们暂时又出不来,我们现在人少,哪个都不能妄动,得等人调来之后再分工合作。”
“嗯。”
到了驻地之后有些人已经提前回来了,这次他们探到的新建村庄里人不多,但房屋不少。
“屯那么多萝卜做什么?”陆离往地图上画着标记,冼如瑛也不是不能写,而是她现在是这帮人的头,也都听她口头上的话,但有些事也得避嫌,各种习惯虽然大差不差但是一些细节一旦写在纸上还是能看出区别的。
冼如瑛:“这些人牙口不好吃不惯中原的东西,在那边没什么地能种出东西,所以只有上等人才天天吃米吃萝卜还有学来的鱼脍,即使躲藏在这里也会按照从前的习惯来饮食,同他们混居在贼窝的人也得遵守这个规矩,之前探的村落里屯的那些海鱼干都是下等人吃的,他们那么多盐和晒蔫的菜是在为入冬做准备。”
陆离长哦了一声表示听懂了:“精贵倭贼躲里面呗,有钱还天天吃那些,干什么都要跪,我都看累了。”
冼如瑛:“对比他们本国这都算贵族里很奢侈的饮食了,那里又没那么多木材做椅子,贵族可不得讲究这些,他们可不是不想过得更奢侈,而是经常出入会被人察觉,事情一旦暴露这样就不好偷东西回去了。”
“他们要绣图做什么?偷技艺?”
“不只是技艺,,他们和新罗一样想偷的是他国向其朝贡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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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快马跑在山道上,在过弯路时其中一人停了下来。
“干嘛?”萧洛白见裴应阑停住之后下马在路边查看。
“这一片都是盐。”裴应阑从路边车辙印上掰了一块混了黄泥的干盐块说道,“已经干了很多天了。”
萧洛白:“之前去太平县的时候路过这里还没有这么深的车辙印,第二天才遇上的暴雨。”
裴应阑看到了被搬到一旁的山石,这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办成的事,“走吧,看来这山里藏了不少倭贼。”
刚刚才下马的萧洛白:“嘿~你这人。”
入夜后,人都聚齐过一次了,有些地方需要再探,冼如瑛本来就是在营地巡视一番瞟过去,陆离一个人往前跑要和她刚回来的护卫说话,过去的那一段路时不时在跳着蹬腿:这就是狗侄子说的尥蹶子?她视线转过后又猛地回头,那是脑子控不住在抽筋……
怎么会?据她所知陆家最开始虽然关着她,但是等她神智清醒就经常放她出去,而且年纪也对不上,那时已经会记很多事了,她怎么会有这个毛病?之后再打也打不出来这种毛病,这是刚记事就受刺激才会刻在骨子里的后遗症。
曾经岭南一个反王为了变态的嗜好而开了一家斗兽场,里面有种特殊的‘兽’——被他欺压的人全族皆为其奴隶,一出生就要被拴链子,等踢打到四五岁以后再把活着的人放一起互相撕咬,最后再将其驯服,听话的培养成暗卫刺杀与他意见相悖之人,不听话的就一直在斗兽场里撕咬到死……
没有伤到腿脚却因为抽筋而跑起来一颠一颠的,现在坐下来说话眼神也……难怪和自己的护卫自来熟,可怎么这么大了还有蹬腿的毛病?冼如瑛想起来裴应阑说的陆离不愿意走刘家以前那条街嫌弃刘府不风光丢人,所以是刘家一开始就虐待她?
狗东西挨打活该,但凡被人看见脖子下的痕迹……
又过了两日,裴应阑与萧洛白如约站在提前说好的地方却见不到人。
萧洛白爬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向四周打望:“老大不会逗我们吧,先让我们站半天?”
裴应阑:“她有她的道理。”说罢,他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那悠哉悠哉的样子把萧洛白看气了:“你怎么这样!?”
“全是枫树林,能看出什么来啊……”又过了好一阵,站在高处的萧洛白发出一阵猿猴的啼叫,“你那猴让人追着快没路了。”
裴应阑‘腾’地站起来往其所指的地方看去,时不时在一片枫树林间你能看到一点不同于树叶的红色。
两人往前赶着,那红衣因为彻底被赶到枫树林外而变得十分明显,她被人追着跳进了山间裂缝里,两人赶到后杀了几个正对着陆离要放冷箭的追兵,接着裴应阑毫不犹豫地也跳了下去。
“我的胯呀。”萧洛白一脸为难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下去后两人也做不了什么,依旧在找哪些地方可以下脚行走。
那逼着陆离跳下这山间裂开的夹缝里人左手有像鹰爪一样的东西能够勾住崖壁在裂缝里来去自如。
夹缝里不是水气萦绕就是像在下雨一样,湿滑得很,这都没什么,陆离主要是使刀不方便。裴应阑见她使着那天鬼煞罗和她对上时使的招数在周旋拖延便把萧洛白的剑抽出来,在两人从头顶飞过,趁着陆离踩肩膀上借力的时候扔了出去。
陆离接过后在转到前面时把剑身在掉着粉末的衣角蹭了一把。
萧洛白庆幸自己及时捂住了口鼻,倒药粉的时候正好全落他身上,“就说是猴嘛,手长脚长的,有地方借力跑得比你还快。”
裴应阑望着追着蒙面人开始到处撵的陆离,她在平地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经常装傻,偷学武功还假装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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