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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
沉寂了几日的狗儿巷迎来了第一声猪叫，奔跑的野狗带得地上的羽毛到处飞舞，天亮后又能远远听见叫卖声。
陆离正打算出门就听到‘叩叩’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熟人，“你不是应该上值吗？”
怀南锦：“寺卿儿子前两天死在大街上，他去京兆府想把凶手抓走结果被锦衣卫抓了，可能他自己也犯了事吧，我都才刚录完口供从锦衣卫衙门里出来，现在大理寺就只有复审地方案件的左右二寺在正常运作。”
陆离继续挑选镜片：“噢，隔壁出去两天没回来还以为上哪儿发财了呢，原来是走马上任，真是踩了狗屎。”
烟袋街鸿福酒楼。
“额滴胡椒呜呜呜——”提亚化悲愤为食量，把加了十份羊杂的羊汤吃了个干净。
陆离闻着羊汤味有点恶心，开窗等到桌上的菜撤下去后才问：“是元通寺扣的还是县令扣的？”
提亚：“那些秃子说是上头的老爷让检查，那可是四十石的胡椒，谁家检查收据不给还全没收！”
陆离看向窗外的头转了回来：“噢。”
提亚：“盏们提刀就去干！”
陆离：“要提刀自己去抢回来不就行了。”
提亚：“我去抢要坐牢的！”
陆离：“我去抢也得坐牢，等着吧，现在也没衙门给我当靠山，北方天干胡椒又坏不了，回去把从广州下船开始一路上的税单凭据备好，免得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
提亚：“早就准备好了，他们京兆府没人理窝！”
街上不再戒严后进城的人就多了起来，京兆府也闹得一团糟。
“偏偏这时候死了……”江少尹刚从死了县令的上京县衙里出来，拐个弯就是气派的京兆府，府衙两个仵作一个说吓死一个说中毒死跟在后面拿着验尸格目吵架，也不知道大理寺能不能腾出人手来，“把县衙看紧了，一个人也别放出去。”
“少尹，不好了！”礼科司吏一边跑一边将一只手往前伸，“广福观今日遭了血光之灾，天、天蓬尺三清铃等一应驱邪物件被个四眼提前洗劫一空！”
“什么？”广福观近日会来一名正经预备道士来考明年的道官，江少尹原本打算请人前来一是因为全真教北宗刚解除禁令派来的第一个考生必要试探一番，二是上京县衙升堂的地方死了人总得走个过场摆点东西让人画点符给后面的继任者一个心理安慰，“怎么回事？”
那礼科司吏跑了一路，这会儿停住了正在大喘气。
江少尹：“快去食堂给他端碗，不，两碗，端两碗驱寒汤来。”
道录司设立在烟袋街的广福观，陆离等羊汤味散地差不多了才有胃口吃饭，但一看菜单什么也吃不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刚走半条街还没进道观的山门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她又不想挪去别的门，“好狗不挡道。”
挡道的人站着没动，犹豫着开口：“你是——”
还没等对面的人说完，陆离感觉心脏一阵刺痛，“噗——”
礼科司吏大喘气吓得江少尹也大喘气，听完后江少尹摆摆手，“吓我一跳，好像是听说有点渊源，他们内部只要不闹出人命不来报案京兆府也管不了。”
夜色渐深，许多人彻夜未眠。
城外的一处鱼塘里还人头攒动。
“现在什么时辰？”裴应阑下午时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外面天都黑了。
下属：“回镇府使，亥时一刻，指挥使司来人说您可以先歇够，北司的活没有人催。”
裴应阑：“让掌刑千户把木偶戏班的班主提来。”
下属：不至于这么拼吧？
不只是锦衣卫，萧凌风从门房把前襟还带着血的人放进来开始内心也在犯怵，直到把瘟神送走才放下心来：“幸好没死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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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益朗！？”陆离只是路过京兆府看还有人进进出出就去丢她从广福观讹走的东西，其实也不算讹还摔坏了一副眼镜，那个抓过她的江少尹拿着她的临时工调令说不给京兆府做事就要按女户交助役税。
“也不是为难你，实在是死者本就有些问题，京兆府作为直属上级又在自查，可他偏偏在这期间死了，按理说是要避嫌，可大理寺当时腾不出人手来，只能由京兆府仵作进行一些初步的验尸，反正也是你家租客……”江少卿低声透露京兆府的目的。
陆离没再纠结用艺名租房的人，“就算能扯上元通寺，能去多少人？又不挑明还能一下子围着了元通寺不成？”
江少尹：“你想怎么样？”
陆离：“有人在元通寺财物有损。”
江少尹：“要看损多大。”
陆离：“四十石的胡椒。”
江少尹：“多少？货主从哪边来的？”
陆离一动不动：“你让失主自己来说清楚吧，我就是听个响。”
提亚本就住在京兆府附近，这会儿抱着一个匣子赶来，说他家的胡椒都是先下定抢到的，第一批货从广州下船的时候是三百多石，卖给朝廷三百石，一路上又卖了点，剩下的在元通寺被上京县令扣押。
江少尹翻看着匣子里的各种凭证，心想难怪最近市面上胡椒涨价，食堂退而求次买的陈年胡椒做的驱寒汤都功效降低了，时间还真是卡得好，那几日京兆府根本办不了外事，这四十石若为真还没个下文，那么后面几批货可就不一定卖给朝廷了，“此案需得同命案一并移交大理寺，涉及到年终的替俸，暂时驻扎山下的守军不会急着上报撤离的。”
一直到寅时，大理寺的左寺副才来。
上京县衙公堂之上站着几个人。
江少尹还要赶着去上早朝，偌大一个京兆府给大理寺的人介绍的是陆离：“除了椅子和尸体被抬到后堂，堂上其余摆设未变。”
上京县令大剌剌死在公堂上确实不太好看。
陈益朗：“死者卧房在何处？”
“堆满柚子皮那间就是。”陆离撑着眼皮引完路就跑回堂上找个凳子靠墙打瞌睡，天刚亮就被人叫醒，只得打着哈欠问：“什么？”
怀南锦眼皮抽搐：“陈寺副说要你去太医院调死者诊籍。”
陆离意会后戴上眼镜站起来大声说：“我不如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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