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离察觉时她低着头已经看到了走到旁边的毛茸茸的爪子，可以说近到一抬头就能埋进毛里，她慢吞吞地往后挪着脑袋，那只老虎也没有咬她的意思，只喷着急促的鼻息。
可是它身上好香啊，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猫呢！陆离见那老虎没什么反应直接扎进它肚子底下使劲嗅着奶味儿。
钻了出来的陆离背好背篓问它：“干什么呀～”
母老虎用头拱了拱陆离，把她拱在地上后讨好地添了了舔她的脸，陆离脸上被刮得生疼，她把小心翼翼的虎头推开嫌弃地说：“你嘴巴好臭啊！”然后顺势抱着它腿爬了起来。
母老虎转过身来用尾巴勾住陆离，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它走得急陆离只能跟着一路小跑。
等走到一群小灌木丛旁边的草丛附近时，里面传来了像鸭子一样的叫声，一条和她差不多大的小老虎倒在一旁，它的牙上卡了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夹着虎掌的捕兽夹。
陆离挠挠头，她手上也没匕首可以撬开，如果是空的她随便就能掰开，但是被夹的那么大个也不好翻，“你等等啊。”她跑开捡了些石头回来，顺道还抓了只兔子，怕那只小老虎一会儿跟自己抢，她只能先把还没被咬的兔子装背篓里。把比较小的长条鹅卵石从旁边往里塞，一点点撑开了捕兽夹把毛爪子放出来，没了捕兽夹夹着爪子绷住绳子那么牙上挂着的那一部分也就好取了。
等陆无看到陆离时她正在老虎的洞穴里窝着，里面两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老虎一只在呼呼大睡另一只在舔舐伤口，当他想要再往前时被母虎低吼着制止了，昏昏欲睡的陆离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人来了就忙不迭扑过去了。
“找个地方先把身上烤干。”陆无抱着人往前走，之前在竖井暗河里仇贺楚说的话是——你看那么紧有什么用？她早晚会离开……
在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里，陆离整个人都在冒白烟她背对着火在一边烤着背一边摆弄她的东西，多少都泡了点水，她怕被吃得没多少的糖和蜜饯怕烤化所以放得远远的在晾干，油纸就展开来被她放在手边烤。
“张嘴。”陆无把烤熟的兔头劈开挖出里面的脑花和眼睛，用削了两根小树枝当筷子给她往嘴里塞。
“啊——”东西送进嘴里以后陆离嫌弃得想吐出来，但被瞪着只能硬吞下去，“没有盐味。”
“将就，你吃点别的对付，以前不是挺爱吃的？现在越来越嫌嘴真够娇气的。”陆无盯着她咽下去之后才说：“耳朵里面嗡嗡响要早点说，知道吗？”
陆离回道她知道了，“我们出去要往哪边走？虎穴再过去一点的树林不能随便进。”有很多尸骨，还有捕兽夹在外围防止野兽进去。
“你去过了？”陆无把她脸扯过来给她擦下巴上干掉的血渍，“邋里邋遢的。”
“我站在外面看到的，那边连草都不长什么活物都没有。”陆离脸干净之后又剥着被烤得有点温热的虎杖茎干，嚼着里面酸溜溜的汁水。
“掉下去了也不吭声，哑巴吗？”陆无开始算她掉下去的时候一声也不吭的账。
陆离嘴巴里嚼着东西埋头不说话，味道嚼没了又吐出来换口新的。
仇贺楚掏着丢进火里的松塔，被火一烤表面焦糊后里面包裹松子的坚硬的壳也裂开了，他正在敲着烧焦的松塔让它们把松子吐出来，“骂她有用吗？”
“关你什么事？”陆无十分排斥这个人。
高岑背过身缩着头一边捂住还在昏迷的尹大嘴耳朵一边支楞着自己的耳朵听。
陆离开口打断了快要吵起来的两人：“那边开始下雾了。”她在说山谷最低处的那片树林，她找过去的时候太阳快到了山谷这片天空的中间，那时候雾才散得差不多的。
现在还不到酉时，也就是说那边能去探的时间不到两个时辰，那挂了绳子的捕兽夹也被捡了回来，绳子上还绞了一些衣服的残片。
之前在找地方歇下来的路上仇贺楚把那些上面有图案的部分清理干净后，叫住要跟着陆离去掰虎杖草的陆无说这个地方得去探探。
“她头骨和别人不一样，难怪在底下能跑到前面去探路。”
“别打她主意。”少年警告他。
“那里面可能是个祭天的地方，打她主意的另有其人。”仇贺楚把那布巾展开给陆无看，一个大脑空空的人被绑在一根天柱上，底下一群人围着一口鼎在跳舞，里面似是放着一团云一样的东西在煮，但那不是云，是脑花。
陆无想也不想就拒绝：“太危险了她不能去，等你的人打完了下来再说。”
仇贺楚对背过身去把被陆离吸完血的兔子给剐了的陆无说：“你比之前带着她的人还惯着，什么都不让，她就学不会，等你管不着的时候会害死她的。”
“小孩，吃松子吗？”仇贺楚拿敲松塔的棍子戳了戳陆离，她后背衣服上被蹭了黑色的灰。
陆离抬头望着陆无。
陆无看着她：“烤你的火，剥好了给你吃。”
兔子肉才开始烤，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上东西的陆离又开始摸她那被浸了水的零嘴了。
“给。”陆无把剥出来的松子仁堆到陆离面前，她还把剩下忍住没吃的几颗蜜饯往他手里塞，他顺手接过来给她把吃剩下又已经干到差不多的东西都包了起来，“就这么点了你自己留着。”
等陆离把松子仁一颗一颗地送进嘴里以后，那边躺着的尹大嘴咳嗽了几声醒了。
放在火堆不远不近处的皮囊里的东西早已温温热了，陆无问陆离：“你要先喝吗？”
陆离摇头：“汤给他喝，我要吃底下的干货。”
喝了几口汤的尹大嘴缓了过来，虚弱地张着嘴接现挤出来的虎杖草汁液的同时还不忘嘚吧嘚：“汤里有鱼就更好了。”
高岑看了眼背过身撅着两根棍子当筷子在掏豆子渣吃的陆离后对尹大嘴说：“行了吧，闭上你的大嘴，做什么美梦呢？”
*
“主子，还是我去吧。”高岑拦在仇贺楚身前。
陆无在给背上背篓的陆离在肩腰两处横着绑了两截绳索以免它随意脱落。
“是啊，把我放这儿让他跟着去呗。”暂时走不动的尹大嘴也说。
仇贺楚：“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那张残布边缘七拐八拐的纹路不是花边是咒语，那个已经彻底变得邪恶的密宗祭祀时的咒语，他们什么都要融合。
“走吧。”
小女孩被少年牵着往前走，她的脖子和手脚上都被挂了铃铛，走起路来丁零当啷的清脆声能传得很远，直到没见了人影，留守山洞的人也能听到响声越来越远。
三人拿着木棍探路趟过了摆满捕兽夹的那片地方来到了更深处，在外面的那片树林虽然蔫了吧唧但看着还算绿，到了里面可就一棵树也见不着几片叶子，因为地势偏低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有水凼，不过都很浅，连脚背都没有没过。
走着走着那个个子最高的人晃了晃脑袋突然跑开了，小女孩抓紧少年的衣角怕他把她扔下。
“跟紧。”少年一手提着她后领环视一周后继续往前走去找跑开的仇贺楚。
不知道是这林子里沤的水气还是死气，跟了一段路后陆离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她闭着眼睛跟着往前走。
“呼——”眼睛闭上眼睛后意识也逐渐混沌不清的陆离感觉好像有东西正朝这边飞来，她扯了扯陆无：“后面有——”
话还没说完，陆无抱起她就地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横着冲撞而来的大树桩，那大树桩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咔嚓”一声不远处树枝断裂的声音后像是没了支撑一般往地上坠，滚动间又连带另一声“咔嚓”，他们在的位置是一个土坡，树桩也没有别的棱角便没有多少阻力地往下滚了回去。
躲开的陆无正要拉着陆离起来，但她却长呜了一声后喉咙里“呼呼”地发出野兽带着敌意的声音来
还护食？
“你——”陆无正要出声阻止就被一双眼睛已经变得血红的陆离咬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她在通过血来吸取人的内力，似乎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做不得但又控制不住本能的陆离听到铃铛响声后，脸上现出摇摆不定的懊恼神色后怪叫着跑开了，陆无一时动弹不得只能看着人跑远。
早已跑开的仇贺楚遇到了一个秃子。
那秃子身穿红色僧衣挂着佛珠双手合十挡着道未见半分禅意，“殿下一直呆在中原给汉人皇帝当狗也不回去。”
还是个秃头蛮子。
离开刚才那片地方神智已经逐渐回来的仇贺楚：“轮不到你管。”
秃头蛮子：“殿下在中原只能当狗，不如回去统领各部。”
“跟他一样当你们的傀儡吗？”仇贺楚在说他那把自己亲妹妹送给汉人皇帝才得以保留下子嗣的父亲。
“秋措公主既是明妃也是安乐柔善度母的化身，她的孩子怎么会是傀儡呢。”秃头蛮子表示仇贺楚可真会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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