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轼又来到之前爬了无数次的山脚下，发现这座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洛南川带着嗨皮在前面走，看他站在后面不动，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嗨皮见洛南川回头，它也回过头冲何轼跑过去，在他脚边转圈，然后用头顶一下何轼的腿，意思是‘走啊，往上爬啊’
“没有。”何轼低头看了一眼嗨皮，确定没踩到它，才继续往上走。
等他走到洛南川身边，洛南川才继续往上走，狗子自己在前面跑着，距离一拉开，就跑回来，围着他们转几圈，再跑远，何轼已经脱下了厚外套，运动服在他身上显得很宽松，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山顶，小土丘被围在群山中间并不高，能欣赏到的景色范围也很小，但他每次看感觉心境都不一样。
“累不累？”洛南川擦了擦何轼头上的汗。
“不累。”他每次都这样回答，何轼发现自从他生病来到这里，洛南川和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的，即使他现在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总是把自己当成易碎的娃娃。
“姚大夫说我可以回学校了。”他来到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洛南川也能感觉到他确实和之前不一样。
“嗯……那我明天送你回去。”洛南川收回手帕，有些僵硬的回答。
“我在这里这么久，是不是耽误了你很多事情？”何轼的手无意识的揉着嗨皮的头，致使嗨皮一直仰着脑袋。
“没有。”洛南川看着远方。
“那……就好。”
何轼晚上行李都没收拾，因为他来的时候就一身衣服和一提药来的，现在要回去，连药都没了，就一身有点厚的衣服，好在天气不是很热可以忍受，他早上穿出门，洛南川惊讶了一下：“那些衣服你不带回去么？”
“我学校里还有……”嗨皮不知道他们要即将分离，看到何轼下来还开心的爬他身上，何轼蹲下来抱着它，没看洛南川。
“那些衣服就是给你的，你不穿会浪费。”
洛南川让人把那些衣服装进袋子里，何轼的房间来时什么样，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昨天晚上他打扫的很干净，打扫完他躺床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噩梦消失了，洛南川也要这样消失么？他想到洛南川带着他跑步，拉着他的手爬山，哭泣时给他擦眼泪，有一次他被噩梦惊醒，感觉到洛南川抱着他安慰，他没有睁眼，可当他平静下来洛南川要离开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抓住洛南川的衣袖，迫使他又躺下来，等他再睁眼，天已经微亮，洛南川也离开了，现在这么温柔的人，要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何轼想起过年洛南川说过那些一时兴起的话，即使是当时听到洛南川那样说，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厌恶，而是觉得自己太脏了，会玷污他，那么好的人，才不应该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幸好他只是一时兴起’何轼想，但心里又有点失落。
车子平稳的停在寝室楼前，近两个月的时间学校没有任何变化，周三上午门口的学生并不多，但经过的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何轼提着袋子下车，洛南川没有说话，看着他的动作，等何轼回身和他挥手，他才回神，笑着和他挥挥手重新发动了车子，刚开出去两米何轼突然冲过来叫住了他，他赶忙踩下刹车，打开车窗：“怎么了可可？”
“洛……洛哥。”何轼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说出口，洛南川也没催他：“……路上小心。”
“嗯，快上去吧。”
看着洛南川的车开走，何轼还站在原地，他刚才想问以后还能联系他么，但是想到自己一联系洛南川就是有事情要麻烦他，便没敢开口。
何轼回到宿舍把东西放好，寝室里很干净，看来他不在，于天和小齐也打扫的很勤，把厚衣服换下来，他拿出之前洛南川送他的小猫录音笔，放在桌子上，发呆的看着它。
“小何！”人还没到，于天的声音已经穿透门板传到了何轼耳朵里。
‘砰’的一声，寝室门被撞开了，于天看到站在桌子前的何轼，冲过来抱住了他，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小齐。
“哎呀妈呀！你终于回来了！”于天把何轼放地方，改成搂着他的肩膀。
“小何你好了么？”小齐插不上手，在旁边问何轼。
“嗯，放心。”何轼对着他们点点头。
“你可把我们吓死了。”于天终于放开他，开始打量他的外形。
“终于正常了。”说着摸了摸何轼的腰和背：“我说刚才抱你感觉比年前轻了些。”
“这就挺好的，总比瘦成排骨强。”小齐在一边也捏了捏何轼的胳膊。
“嗯，看着还不错，还有点肌肉。”
两人终于想起来可以坐下。
“你这一个多月去哪儿了？”于天把脚放何轼的椅子腿上。
“在……在洛哥那里。”
“医生说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魔障了？”
“……不知道。”何轼低下头。
“真奇怪……”
“没事儿就好，那种奇奇怪怪的病多了去了。”小齐看何轼的样子，替他说话。
“对对！晚上叫上冯佳她们给你庆祝庆祝。”
“不用了吧。”
“什么不用，还要叫上洛哥，上次我给你请假导员不同意，还是他来帮你请的。”没有病例请时间太长学校不会同意：“你别忘了叫他啊。”
何轼‘嗯’了一声，也不知道答应没有。
“我在你生病的时候，一节课都没落，笔记都给你做好了。”于天献宝一样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手机给何轼：“ppt也都给你拍下来了。”
“谢谢。”何轼笑着接过笔记本。
“我听小道消息说，你极有可能保研了，所以导员对你这次请假极为不满……”他凑到两人耳边悄悄道。
何轼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你是不稀罕，你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名额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何轼有点心不在焉，其他人倒也习惯了，都在商量五一假期的旅行计划。
“小何，五一要不要和我们去大草原，时间很充足。”冯佳和他们商量不出决定，便转头问何轼。
“去海边吧，现在还不会很晒。”于天拉拢他。
“我……我不去了，兼职那边可能会有些工作。”
“哎呀，他们公司都放假了，你还去做啥。”于天给他夹了一块肉：“你知道你前几天为什么会魔怔么？就是累的，你想想，你从大一到现在快三年了，不是上课就是打工，给自己休息一下呗。”
于天说完冲冯佳他们挑了一下眉，其他人也附和着。
他们都那么劝了，何轼想到时候工作也不会很多，拿着电脑解决一下也行，就同意了。
接下来两拨人就去草原还是海边吵得不亦乐乎，何轼本来提议意见不同分开出发，得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对，他们虽然吵得凶，但是人多热闹，他们吵也不全是因为不会迁就对方，就单纯喜欢这种感觉，何轼有些了然的点点头，他去哪都可以，便不再说话。
晚上曲终人散，他们快到寝室的时候，何轼看见前面一个快走的背影，虽然他喝了一点酒，但还是能看出来，那是跑开的张绪，他没理会，和大家一起上楼了，熄灯后那两人都上床睡觉了，何轼甚至听见于天的呼噜声，可能是喝酒的缘故，睡的比平时早。
何轼拿着手机，看着下午给洛南川发的信息。
下午何轼给洛南川发信息的时候，洛南川正在候机室候机，因为何轼的病情，他和姚书成原本半个月前的出差，挪到了今天，收到何轼的信息，他先苦笑了下，他知道这不是何轼的本意，定是被于天逼着来问自己。
“我有事先不去了，你们好好玩。”他回复。
当时姚书成正在一边带着眼罩闭目养神：“你叹什么气？”
“没什么，别睡了！都要登机了！”他伸手把姚书成的眼罩摘下来。
“神经病吧！”姚书成起身把眼罩抢回来。
‘这就是划清界限吧。’何轼想，没有了药物助眠，何轼的入睡时间比别人长许多，当他睡着的时候，模模糊糊感觉有人抱着自己，耳边还有熟悉的呼吸声，他想伸手抓住那人的衣袖，可这次却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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