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庙宇的钟撞了三下,吵醒了站在庙顶昏昏欲睡的鸽子,大片白鸽争相飞起,翅膀发出的扑棱声夹带着钟声显得此地越发的庄严肃穆。

陈元元着了身粗布麻衣,长发以同色的布条裹起,从背后看,只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的村妇。

她在观音庙前长跪不起,不论身旁的丫鬟怎么努力劝阻,都岿然不动。

“小姐,别求了,您都在此跪了好久了。”

丫鬟显然是急了,说着便伸手要强行将她拉起,间接把陈元元惹怒了,本合十的双手带有怒气地疯狂乱甩,发丝脱离了布条的束缚,变得凌乱不堪,像极了个疯婆子。

“观音娘娘是送子的,您这么求,有何用?”丫鬟压低的声音略微沙哑,好像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对啊,”陈元元怒目圆瞪,紧闭的双眸登时张得很大,红血丝缠绕着她的黑瞳,狰狞又凶狠,“送子送子,我可不就希望她赶紧把我肚子里的野种给送走吗?!”

“小姐,求求您了,别这样,”丫鬟被她这疯狂的举动吓得立马跪下,伸手捂住她的嘴,“在菩萨面前,莫要说这种大不敬的话,会被惩罚的。”

“我何时惧过?”陈元元从鼻腔发出声冷哼,流下两行不甘的泪水,“他周贞世的床我都爬得,还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丫鬟慌忙加重捂嘴的力道,不让她再继续,“小姐,不要再说了......”

好在观音庙此时只剩她们二人,若被他人听去,只怕是陈元元这辈子都要毁了。

“若非是爹爹硬要逼我去嫁给那猪头黄三,我又何需用上这招?嫁入家世庞大的周家,不比嫁给黄家要好吗?”

“况且,周二公子长得也不比薛公子差......”

说到这,陈元元将手抽出,温柔地抚上肚子,眼中倏地闪过丝母爱。

对于她来讲,这是种陌生的感觉。

新奇,却又似乎能给她带来新生。

然而,她的梦来得快,碎得也快。

陈元元话音未落,庙门却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是一阵掌声,伴随着轻缓的脚步,步步朝她逼近。

“陈小姐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周贞世把玩着手里的玉骨扇,一路鼓着掌来到了陈元元的面前。

“贞世!”

陈元元诧异他竟会跟来此处,不禁后悔自己方才说出的那番话。

“不是的,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在菩萨面前,我不会撒谎!”

陈元元看到周贞世便如同抓到了根救命稻草,使劲甩开丫鬟桎梏着的手,急促地攀上周贞世的小腿,死死抱着不愿放手,“带我走吧!贞世,把我娶回家,我们做一辈子的恩爱夫妻。”

陈元元就差没给他磕头了,可惜周贞世连多余的眼神都不乐意施舍,忍不住抬起脚尖在她的肚子上摩擦,就好像他一使劲,那未出世的孩子便就此消失。

“谁知是不是真的是我的种?况且,怀没怀上都尚未可知,你想借此诓我,是否不太妥当?”

周贞世双肘撑着膝盖缓慢蹲下,以扇子挑起陈元元的下巴,露出个狡黠的笑,眼尾炸开几道桃花纹,令对面在场的主仆二人感到阴风阵阵。

“小没良心的,当时分明说好的,你我不过逢场作戏,怎么突然就要我负责了?”

听完他的这话,陈元元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嘴里开始叨叨着:“不是的,贞世,我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我......”

周贞世虚情假意地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表情却得意至极,似乎很是享受陈元元惊恐又无力的表情,那种凌驾在他人自尊之上的快.感,倒比和她上.床要有意思得多。

“我也和你明说了的,我周贞世此生,只会娶薛雪尤一人,哪怕你想进门,也得等我娶到了薛雪尤再议。你这样貌,做个通房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可惜,哪怕在京中只手遮天,他如今还是无法凌驾在薛雪尤的头上。

怪只怪薛家势力太大,害得他无从下手,否则,以薛雪尤此等姿色的大美人,早就被他圈养在家中下好几个崽子了。

一想到薛家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周贞世便恨得牙痒痒,一时又想起自己在家尚且被大哥狠压一头,心底的恨意更浓了,本挂在脸上的笑都开始逐渐扭曲起来。

他忽而伸手将陈元元一把捞起,她的丫鬟却起了护主之心,正欲抬手要拦,周贞世便抬起脚对着丫鬟的心口奋力一踹,直接把她给踹晕了过去。

“既然你这么想进我周家的门,那再来几次,你也不亏,”周贞世此刻像极了一位强抢民女的登徒子,手臂稍稍用了力,便把陈元元抬到了肩上,带着她一路出了观音庙。

哪怕肚子顶在他坚硬的肩膀上硌得想吐,陈元元也不敢再忤逆他半分,只因方才他许诺过会将她纳入门,就怕她一个拒绝,他又改口不愿娶了,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所以她只能强忍着不适,直到突感胯.下一凉,陈元元扭头看去,发现袭.裤都被他脱了去丢在观音庙门前,整个人半身赤着被他架于肩上,扛着她就往灌丛走去。

“不是说怀了我的孩子?那再多证实几遍岂不更好?”

周贞世像是疯了,迈着大步迫不及待要她为他解决。

陈元元被吓得不轻,却又不敢大喊,就怕引来庙里的众人前来围观,届时遑论说嫁入周家了,怕是这辈子都会被人唾弃死。

“嗵”的一声,她被用力摔在灌丛里,陈元元觉得自己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摔碎了,周贞世却还猛地欺身压上,开始在她的脖颈处毫无章法地乱吻,同时抓着她的脚踝逼她就范。

“周贞世,你这畜.牲!”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把两人都给吓得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贞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慌忙一把将陈元元的头按入灌丛,甚至瞬间起了杀心,想要将她闷死在里。

但已是来不及了,周贞世只好瞪了眼已被吓得失了魂的陈元元,示意她别出声,便快速起身捋了捋散落的乌发,挤出个讨好的笑来。

他匆匆理好衣服,在人前站定,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

“爹怎么有空来这?可是来此求神拜佛,祈求佛祖保佑我们周家能有个锦绣前程?”

“你个没皮没脸的脏东西!”

周家老爷周福义伸手对着周贞世就是一巴掌,声音清脆,无疑给人极强的侮辱感。

这一掌,周福义使了全力,只见周贞世的脸快速肿起个大包,连嘴角都渗出了血来,他眼神虽含恨,却仍挂着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

周贞世看了看气得满脸涨红的父亲,又把视线挪到一旁的人影上,周乾生此时正担忧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上前安抚,却碍于周福义的怒火,不敢上前。

“阿贞,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周乾生终归还是心疼这个弟弟的,虽是为同父异母,可终归一同长大,体内流的也是一样的血脉,哪怕周贞世错到如今地步,他还是想为他求个情。

“呵,你个半死不活的将死之人有什么脸管我,你配吗?”周贞世偏头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用余光恶狠狠地瞪着周乾生,只恨不得立马上前将对方道貌岸然的虚伪脸皮给撕个干净。

“你这畜.牲,他是你的大哥,你怎么说话的?!我和你大哥真是太惯着你了,都把你给宠坏了,”周福义痛心疾首地捂着胸口,气得双眼红肿,眼珠子都要被周贞世给气得蹦出来了。

“你骂我是畜.牲,那你是我爹,你又是什么?”

刚刚挨了一记打,周贞世只觉脑袋“嗡嗡”地叫,犹如在火上浇了油,使他更暴躁了,便扶着身旁的树干堪堪稳住了身形,嘴角歪了歪,“你是我爹,我亲爹,那你就是大畜.牲,对吗?”

“废了,废了!你这逆子!”

周福义被气得快要晕过去,好在周乾生眼疾手快,在仆人的搀扶下,才将周福义搀好。

“我再废,也总好过这个死病鬼吧,”见周福义气焰被压了下去,周贞世忙抬指指着周乾生的脸忿忿到,“他可活不到继承家业的那天,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比我先见阎王爷?”

直到此刻,周乾生才知晓为何自己的弟弟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是因为大家深知他命不久矣,而他这位弟弟又是除他以外的唯一继承者,随着他的病情加深,也难怪他越发地放肆了。

秋季的太阳并没有那么磨人,况且一众人站在树底,却因这场突变被心火烧得全身炽热。

日光透过树影打在微微泛黄的草上,周乾生从未有一刻感到那么的无助和绝望。

原来大家都在等他的死期,包括这位他最疼爱的弟弟。

痛苦将他团团包围,也不知怎么了,在这种最万念俱灭的时刻,周乾生的脑海中竟会浮现出沈凌奚的脸庞。

而不远处的一棵巨树之上,沈凌奚被薛薄眠紧紧捂住了口鼻,只为了不被她的喷嚏暴露了二人的行踪。

今日发生的一切,都被她看进眼底。

沈凌奚虽觉得仇报了小半,本应感到畅意才对,却在看到周乾生落寞的神情后,心又倏地悬至半空。

也不清楚是因何,她竟对这个上辈子有名无实的前夫,生出了丁点的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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