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鲜红的血,如那场梦一样。
“阿岚。” 他抱起她离开。
“叫大夫,快叫大夫。” 焦急的声音吓的一些仆人赶紧去找秦王妃。
侍女帮忙清理着,大夫提着药箱赶来,打眼一看躺在床上的人,他惊讶的看了一眼秦王。
“看什么看,救人啊。”
“是是是...” 这一声把他吓的都结巴了,赶紧把脉,努力让颤抖的手稳定下来。
她疼的晕了过去,明白大概率孩子是没有了,眼下他只要保住她的人。
“孩子是没办法保住了,我去开些药来保住大人。” 大夫极力让自己淡定。
“快去。”
大夫走路腿发软,侍女扶着他去开药。
他坐在床榻边上为唐岚擦汗,心疼的看着她,十分内疚。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长孙氏闻言赶紧过来瞧瞧怎么回事,看着清理过的衣服上还带着血,走近一看躺下的人是唐岚。
“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她看到唐岚甚是惊讶。
他充满歉意的神情看向长孙。
长孙氏很快明白:“我吩咐阿瑶去熬药。”
等药端来以后,李世民把她扶起来靠在身上,将药一勺一勺递到她的嘴边,硬是喂不进去,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撬开她的嘴,将汤药慢慢地送进她的嘴里,努力让她咽下去。
尽量动作轻柔,只怕她不舒服,他为她盖上被子,情不自禁的轻抚了一下她睡着的脸庞。
阿瑶内心震惊,小心看向秦王妃,见她转过身去,轻轻咬着唇,手在衣袖里似乎在掐着自己,努力看起来没有任何情绪。
李世民一直守护着唐岚,直到她醒过来。
他惊喜道:“你醒了?”
“我的孩子还在吗?” 她醒来感到浑身炸裂般的疼痛,手搭上自己的腹部。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阿岚,你先好好休息...”
“孩子呢。” 她感受不对,挣扎着坐起来。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现在还虚弱,需要多休息..”
“你不要碰我。” 她情绪失控的推开他。
“好好.. 我不碰你,我不碰你..”
虚弱的身子让她立刻又软了下去,失去孩子的消息让她哭到不能自己。
“阿岚,别这样… ” 他抱住她,自责道:“ 我的错…”
她厌恶挣扎了几下,由于虚弱原因她再次昏了过去。
··
浑身是受伤的景芳被巡城的官兵送回东宫,郑观音见到她的样子吓坏了。
“怎么了这是?” 她赶紧上前扶住她。
“太子妃,求您救我们家小姐。” 她不顾疼痛,跪下磕头。
“阿岚怎么了?”
“我们遇到了危险…” 她哭的浑身发抖,紧紧抓住她的手:“快去告诉太子殿下。”
正在太极宫与李渊商讨突厥事宜的李建成,被外面慌张冲进来的小宫人打断,他扑通跪下来:“太子殿下,良娣出事了,太子妃在外面等您。”
什么!!
李建成手上的文书掉落在地,丝毫没有犹豫转身离去,他还未到事发地点,就被冯万拦下。
“良娣被秦王带走了。”
他立即改变方向,一脸怒气冲进秦王府,吓得很多人不敢上前,仆人见状赶紧去通知秦王。
“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话音未落,李建成就大步走了进来,见到李世民紧握住她的手。
“你在做什么?” 他直接冲过去,给了他一拳。
“ 我…” 一阵剧痛袭来,使他连连后退。
“殿下…” 仆人惊恐大叫。
“你把她怎么了?” 又是愤怒的一拳。
“我不是故意的。” 他自责有愧,任由兄长打骂。
他狠狠推开他,走到床塌边将她小心抱起来,心疼的说:“我带你回家。”
东宫
“孩子已经没了。” 太医一边把脉一边说:“眼下是要把身体照顾好。 ”
他没有回应,握住她的手,心里比她还痛。
太医退下后,吴青在室外禀报:“殿下,冯将军求见。”
他缓了缓情绪,把她的手放进被窝,轻吻了一下便去了前厅。
一见到李建成的冯万忙上前说:“殿下,谢芸死了,她挟持了秦王身边的人被秦王反杀。”
“什么?” 他眉头紧皱。
“巡防的官兵再永安坊遇到了陈老板,他正与一名男子搏杀,后那男子见官兵来转身跑掉了,根据他的叙述,今日良娣先是来到长安酒楼,后面他让良娣先回来,但这路上的情况又根据景芳姑娘的描述,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秦王,她担心谢芸的安全,就调转了方向,没想到发生了冲突,引起来街上的躁动,马车受惊了,就...” 他看到李建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没在继续说下去。
他的手指已经捏的发白,但脸上却无任何情绪,沉默了一会说道:“ 去通知齐王来东宫。”
“是。”
书案上放了一炷香,慢慢焚烧着,景芳手上还包扎着绷带,跪地乞求上天,保佑小姐醒来。
也许是虔诚的心被上天听到了,唐岚慢慢的苏醒过来。
“景芳…” 她醒来叫的第一个人。
“在。” 听到呼唤,她忙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床榻边。
她看到景芳脸上的伤,满眼心疼,伸出去触碰,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是不是很痛。”
“没事的小姐,小的没事。” 她握着她的手,鼻子一阵酸痛:“是您最痛吧。”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景芳心疼的为她抹去:“太子殿下一会就来,他刚刚有要事离开。”
唐岚手落在自己的肚子感伤。
“小姐...” 她各种安慰,看小姐难受,她也跟着难受自责:“要不我现在去叫殿下。”说着就要去。
“别.. 我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我看的出殿下比您还疼。” 景芳整理了一下被子,让她尽量舒服一些:“我就这样陪着您,哪怕您不想说话。”
她轻微动一下,身下就痛疼一分,想起那个梦,更是难受至极。
一切都太真了。
不知不觉又睡着,再次睁开眼睛,李建成已经她身旁,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表情,是难受?是哀伤?还是愤怒?慢慢坐起,他才反应过来看向她。
“醒了?”
“嗯。”
二人停顿片刻,李建成缓缓说道:“ 先把身体养好...”
“都怪我不小心。”
“不,是怪我。” 他顿了顿,轻轻把她抱入怀中安慰道:“我们还会有的。”
唐岚把头埋的更深了,李建成知道她肯定比自己还痛:“我真后悔那天没有同意和你去青龙寺。”
··
高惠通亲手埋葬了谢芸,将她与丈夫埋在一起,这样师姐就不会是一个人了,看着面前的墓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像是师姐为她点的路灯,晃晃悠悠的回到了秦王府,看着侍女收拾着房间和带血的衣服,她一把拉住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只是摇头,不敢说。
高惠通松开手让她离去,走到房间里面,看到坐在地上的秦王,一副颓废的模样,嘴角带着血。
“殿下?”
他抬起眼眸,声音有些悲凉:“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惠通,她是不是从厌恶到恨透了我,是我把她推的越来越远。”
她喉咙发紧,想说的话像是被封住了。
一个坐在地上,一个站在床榻边,案几上的蜡烛散发出微弱的光亮,烛苗轻轻摇曳着,映照在两人身上,泛着无助的气息,蜡烛慢慢燃尽,蜡油也干枯在案面上,仿佛冻结了时间。
卢府
“什么?唐岚因为意外流产?” 卢飞燕听到这个消息,眼睛掩盖不住的得意,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哎呀,这是报应啊。”
再也没有什么消息比今天跟让她高兴的了,她走到铜镜面前,美美的看着自己,整理了一下发型,对身边的侍女说:“你说,我是带一朵鲜艳的簪花呢,还是一朵更鲜艳的簪花呢。”
侍女微微低头,不敢作答。
今日她心情好,没有骂她。
“对了,我让你去洛阳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却有此事。”
“他们真当同进同出?”
“是。”
她站起身,端详了一下自己:“哼,天助我也。”
转身走到书案边:“这天下什么美事都让你占尽了,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侍女上前为她铺纸研墨,卢飞燕轻轻沾着笔尖对她说:“不枉费我这几个月的打探,把你打听到的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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