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缠绵病床,瘦的连骨头和跳动的血管都可清晰看见,面容枯槁疲惫,神情确实那么温柔,就像春日的阳光照得人温暖极了,看到沈酌时整个人都变得慈爱,声音脆弱嘶哑,“小丫头,快来让我看看。”
幼小的沈酌如燕子归巢,猛地扎进女人怀里,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问:“可以不要走吗,一直陪着我好吗?我不可以再没有妈妈了。”
沈酌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泪光,眼眶通红,目光恳求,把眼前人当成唯一的光。
女人无力又心疼抹去沈酌眼角的泪,强打起精气神,如往常一般哄着沈酌,“我不会离开,我只是换了一个方式活下来,只要小丫头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受到我的存在。”
沈酌接受不了女人的回答,恼怒发脾气,推开女人,阴郁的眼神盯着她,“我不要,我一定要你永远陪着我。”
画面一转,灰暗的祠堂,上面摆满先辈的牌位,奇怪的是牌位上面的名字上居然都雕刻着不同类型的虫类,栩栩如生,逼真的复眼毒辣的盯着前方,张牙舞爪或潜伏等待时机像是要一招制敌。
牌位下面是拜台,供奉的不是糕点、水果和香烛,而是一个个鲜活的虫子,它们瑟瑟发抖,不敢逃出盘子,像是这里有它们怕极了的东西,复眼皆望着门被打开的缝隙里渗透出的那缕微弱的光线,无声求救。
鲜红刺眼的神秘符文在房间墙壁到处都是,从上蔓延到墙壁和地面交接隐入其中,墙面还挂着密密麻麻黑色的小铃铛,显得阴森又神秘。
沈酌不害怕屋子里的虫子和神秘的符文,她在祭祀时来过好几次了,今天没有大人在,好奇踮起脚够墙上红绳挂着的铃铛。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铃铛都发出沉闷刺耳的响声,是铃铛下摆和铃身撞到墙壁的声音,微弱的烛光下,铃铛的影子倒映在地面,挤成一团,像是恶鬼在暗处蠢蠢欲动,磨尖利爪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沈酌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一个佝偻着背穿着圆领胸前交叉青色上衣和刚及脚腕的黑色长裙的老者杵着一根黑色刻着虫纹的拐杖不知从那里出现,面上紧皱,带着痛苦和怒意。
服饰上面绣着精细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令人头皮发麻,居然是一双双虫子的眼睛。
沈酌眉眼弯弯,“婆婆,我也要在家里挂这么多铃铛,好好听。”
老者顾不得祠堂被闯进的怒气,身手意外矫健,抓住沈酌,急切问:“真的听到的是铃铛的响声,而不是撞在墙壁的声音。”
沈酌为了证明,又去够铃铛,铃铛再次发出响声,她闭上双眼,一边侧耳听一边描述,“铃铛声很清脆,听起来像有东西在里面打招呼,婆婆你是不是把虫子藏在里面了。”
老者闻言大笑,慈爱的拍沈酌的小手,“好好好,是个有出息的。”
沈酌睁开眼,骄傲抬起头对上老者,老者随即引以为傲的拍拍她的头。
沈酌面上带着被表扬的欣喜,突然想到什么,小嘴一撇,难过下来,“婆婆,我是想来问您,有没有可以一直让人陪着我的虫子。”
老者神色凝重,转动着手里的拐杖,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蛊惑的笑容,像是人贩子手中拿着糖果诱惑小孩子,“选蝴蝶蛊吧,它可以帮你……”
老者话未说完,房门被一个年轻女人推开,门外的光线照进来,整个屋子的黑暗被光赶走,明亮起来。
女人身体羸弱,因为焦急和害怕,苍白的脸色带上红晕,也掩饰不住病容,对着老者点头示好,“小丫头,和我回家。”
沈酌担心的跑过去,牵住女人的手,女人拉着她离开,她想着老者的话扭头对上屋里老者晦暗不明的神色。
老者见她扭头,无声对沈酌说:“蝴蝶蛊。”
大门自己关上,隔绝两人视线,小小的沈酌却暗自记在心里。
沈酌被解雨臣动静吵醒,不适的揉着头,她讨厌那个梦,她躺在小窝里不愿起床。
解雨臣收拾好了,见沈酌还在窝里,善解人意的说:“小蝴蝶,今天没睡醒,就再睡一会吧,今天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解雨臣幼嫩的童声暂时赶走了沈酌内心的阴郁。她不想一个人待着,她讨厌这个梦。“我要去。”
解雨臣劝着沈酌:“可是你看起来状态一点也不好,在家等着我不好吗?”
沈酌在那个梦醒后本来就不开心,此时解雨臣劝她无疑是给她发泄的理由,她在窝里打滚撒泼,捂着头,留出一点缝隙偷看解雨臣表情,“我要去,要去,你骗我,你说的要一直陪着我。小骗子,呜呜呜呜……”
解雨臣虽已经和她相处快一个月了,可是也没见过如此的沈酌,一般沈酌都是捉弄他,哪见过沈酌撒泼打滚的样子。
解雨臣又狠不下心,不理沈酌,只得无奈答应,“去去去,我们一起去。”
沈酌眼睛一转,狡黠一笑,“我今天要坐在你头上。”
解雨臣脑海浮现沈酌这次小蝴蝶大摇大摆坐在头顶,可能还会给他编辫子,周围人看他奇怪的目光,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连忙拒绝,“不行,只能在肩膀上,不然你自己飞。”
沈酌本也没抱太大希望,假哭着得寸进尺,“小孩,嫌弃我了呗。我就是好久没和人说话了,这才放飞自我,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解雨臣不知如何接话,面上涨的通红,随即说道:“那你在家,我走了。”
解雨臣作势要走,沈酌眼看他真的走了几步,赶紧落在解雨臣肩膀,小声求饶:“我错了,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嘛。”
解雨臣面上闪过得意,仍然凶巴巴的警告:“不许这样了。”
沈酌拍着身体保证,“听你的。”
解雨臣心头暗暗窃喜,他好像找到拿捏沈酌的方法了。
沈酌和解雨臣出了门,发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可是等她飞到高处,却没有发现。
解雨臣看着沈酌不时飞高又降低,着实不解,问:“沈……,小蝴蝶,你怎么了?”
沈酌飞到解雨臣耳边,装作停在上面休息,实则小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解雨臣审视四周,没有觉察到不对,小声嘀咕:“没有人呀。”
沈酌继续说:“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酌仍然保持着警惕,到了红府那道窥探的视线也消失了。
二月红在凉亭等着解雨臣,解雨臣走上前,郑重道:“师傅,我感觉有人跟着我后边。”
他相信沈酌,哪怕是假象,也要弄清楚,毕竟爷爷交代过他,觊觎解家的人不在少数。
二月红笑里藏刀,他见多了这场面,“嗯,小花放心。”
这日黄昏,解雨臣和沈酌才从红家出发,身后跟着一个布衫的青年男子,身材精壮,行走间无声轻盈,可见下盘稳重,是习武之人。
沈酌在出门那刻,仍然感到那股虎视眈眈的视线的存在,但随着两人一蝶的身形完全显现,窥视之人也消失。
真是奇怪,要不是她现在是蛊虫不太方便,那人早被她揪出来。
“雨臣,今儿怎么是红府的人送你回来。”解母因解雨臣今日回家太迟,担心在门外等候,却看到红府下人一起回来,心里不免猜想有什么事情发生。
“妈妈,我们进去说,多谢哥哥送我回家。”解雨臣礼貌道谢后拉着解母的手正欲进门。
“小人有话要转答九爷。”
解母心头有了成算,“管家带这位小哥进去,找父亲。”
一个男人从旁边出来,单手侧边平放,“您这边请。”
红府下人跟着管家离开。
沈酌盯着两人准备跟上去,一探究竟,被解雨臣抓住,放在肩上,“爷爷要谈事情,我们不捣乱。”
解母被解雨臣一本正经说教的样子逗乐了,“小蝴蝶,哪懂这些。”
解雨臣流露出不赞同的态度,认真为沈酌辩解:“妈妈,它不一样,它懂。”
解母也不好和儿子争辩,本也只是当做笑料,谁知雨臣如此上心,她到有些担心,不知是好是坏。
“雨臣,去休息吧,今天肯定累了。”解母对着沈酌也瞧不出什么,只好让解雨臣休息,她另有打算。
解雨臣带着沈酌走在回屋的石板路上,沈酌看周围没人,悄咪咪在解雨臣耳边说:“小孩,我有点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解雨臣抬起眼皮,露出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因为年纪尚小显得圆润无辜,语气笃定,“你要去偷听吗?”
沈酌被发现了心思,也没尴尬,在心里感叹这小孩真聪明。
沈酌不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嘴巴上找着借口,“有点饿了。”
解雨臣确实在红府用晚餐时见沈酌没用多少,他本来准备回到房间洗漱时让人给沈酌带些点心过来,防备她晚上饥饿。
“现在就饿了吗?本来我准备洗漱的时候让人随便给你拿点点心过来,你找得到厨房的路吗?”
沈酌没有去过厨房,他担心她找不到路。
沈酌叉着腰,昂着头,嘚瑟着,“我可是沈酌,我老远就能闻到糕点的味道。”
解雨臣对着不着调的沈酌无奈,或者说是宠溺,“那你自己去吧。”
沈酌难得用她那个时代的玩笑逗解雨臣,对着他一只手放在头上,行礼,“yes,sir!!”
因为隔着时间和网络,解雨臣不懂,但也能靠着感觉,知晓沈酌在干什么,她此时是蛊虫的身体,做起人的动作,格外滑稽,亏得解雨臣人好,不嘲笑她。
沈酌没有得到意料的效果,失落飞走。等沈酌走后,解雨臣强制绷住的嘴角垮下来,笑出声。
他不在沈酌面前笑出来,是怕打击沈酌自信。
等沈酌走后,他大可笑得尽兴,没有后顾之忧。毕竟在他眼里一只虫子太像人了,真的很好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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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跟踪,去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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