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大卫起码听自家老婆念叨了一个星期才消停。他屡次表示嫌恶,不想再听,她仿佛聋了一样无视他。
然后第二周他发现,老婆虽然不在家里说了,但开始和隔壁邻居谈论这个小子了……
看看自己饱满的肚腩,和这个少年一身腱子肉形成鲜明对比,大卫升起一丝嫉妒。加之这又是一个黄种人的面孔,所以,在路边看见那个少年时,他发动车辆,故意转动方向盘,把维修车开到路的正中央,拦住人力车的去路,甚至差点撞到对方。
大卫紧急刹车后,立即用力按喇叭,还摇下车窗骂对方:“不长眼睛,是想找死吗!不会看路就回家找你妈喝奶去!”
虽然车速不快,但事发突然,车头几乎要撞到少年,少年紧急刹住脚步立定,后面的两名游客因为惯性,往后背一撞,齐齐色变,发出惊呼。少年连忙向游客道歉,要给他们减免车费,游客倒不怪他,反而指责大卫无礼。
我无礼又怎么样,你咬我啊!“这是机动车道,拉车的小猫咪靠边走,知道吗!”大卫打了个唿哨,方向盘一转,绕过少年的车,扬长而去。
自始自终,少年都没有辩解,更没有指责大卫,而是一言不发,把车停到一边,让出道路给大卫。
大卫得意无比。
就这,值得老婆挂在嘴上天天夸?无非是一个还在喝妈妈奶的小屁孩。
可是,诡异的是,他的车开出去没多久,车身猛然一甩,失去平衡,差点失控栽在路边。
大卫惊魂未定。
下车检查,爆胎了。
并且是控制方向的前面两个轮胎,都爆了。
“你去钉子堆里滚了一圈是吧?”他被下车找地方放水,回头找不到车的同事吐槽了一路。
大卫有些恍惚,他想起那个少年,觉得一定是他动的手脚。可是,人家全程都没有碰过他的车,都没靠近过他,他再无理取闹,也不好找这个茬。
自认倒霉了。
每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在这个场合。
“带测试水压的工具了吗?”大卫回神,听见少年这样问他,少年还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冷冷补充:“大卫?米勒先生。”
想起上次的不愉快,大卫有点儿心理阴影,下意识点头。
“很好,去测试一下,现在。”对方又说。
用词简短,词语简单,没什么听不懂的地方。可是反应过来的大卫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生气!
作为管家达利叔叔都没有说话,你一个外人,一个只会拉车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他颐指气使。
大卫抬头,怒气冲冲想骂他两句,却被对方的眼神吓住了。
那是看什么的眼神呢?
就像一个屠夫看待案板上的肉,一个渔夫看待甲板上的死鱼……
总而言之,不像看一个活人。
大卫想起那次诡异的爆胎,打了个激灵,立刻低下头去。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大卫安慰自己。
可能是他站的位置太低了,天然矮对方一头,不利于积蓄气势;可能是对方眼神中透露出的压迫感唤醒了他的童年回忆,让他想到了曾经凶悍的达利大哥;也可能是本能感觉到了后果很严重……
“听不懂吗?”少年皱了皱眉,几乎是有些嫌弃地调转目光。
正因为金那一刹那十分骇人的气场而感到恐惧的大卫,骤然回神。而这时,送走保险公司的达利带着凯也回来了,凯看见大卫,诧异:“还没开始干活啊?”
达利终于忍不住踹了大卫一脚:“你打算站在这里当一辈子雕塑吗,真把自己当大卫了!”
屁股的疼痛让大卫莫名觉得松了口气,把他从刚刚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拯救出来,他麻利地、几乎是心存感激地滚进去干活了。
金一直板着的表情这时候才稍微松了一松。
达利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辛苦。”
金摇摇头:“应该的。”由于这个突发事件,他拒绝了今天那对母子游客的生意,转而介绍了同行给他们,对方十分善解人意,答应了换人的请求。
从达利那里,金得知,因为房子是深夜突然被砸到和漏水的,她昨晚都没有怎么睡觉。岛上办事效率不高,晚上报修也没有人接,她考虑达利年纪大了,不想打扰他,所以都是自己解决。
停了电,她就点着蜡烛找到水阀,关了水阀以后又开始抢救泡了水的地板、地毯和家具等等,忙了一整晚,一直到早上达利过来接手,她才开着自己的小车去找酒店洗澡、补觉。
金感到自责,如果他每天路过的时候能注意一下电线杆,如果他晚上也来看一看她,就不会让她一个人面临这种险境。一个人晚上在漆黑的夜里面对这一切,她一定很无助!
倒掉的电线杆加上漏水,是可能电死人的!
金一阵阵后怕。
他知道岛上维修工人拖拉的工作进度。一天能修好的任务可以被他们拖到三天甚至一个星期,所以查看了现场,判定水管的活他能干,索性自己买了材料、自行安装。
眼看大卫接手了,他又去外面帮忙牵新的电线线路,催促他们现在就联系新的电线杆子,还和达利推荐了手脚麻利的建筑工人,约定下午就来补损坏的墙面。
达利认识金,这个热心的少年来到岛上以后他就认识对方了,总是从凯那个讨债鬼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
因为金和他的新老板有交易往来,他以为这次也是老板喊他来的,看他办事的效率和态度,十分满意。鹿睡醒以后,给达利打电话询问房子维修情况时,他不遗余力夸了金的工作能力以及老板的英明决策。
年纪再小的老板都是老板,深谙人性的达利没有上过一天正经班,但是精通职场规则。
谁知道对面却是一阵沉默。
鹿揉着惺忪的睡眼,抱着酒店松软的被子,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达利马上意识到不对:“金不是你专门叫来帮忙的?”
当然不是!她忙了一晚上,又冷又累又困,在酒店洗完澡倒头就睡,哪里有工夫给一个半熟不熟的家伙打电话?她甚至怀疑自己有病,放着好不容易到手的自由不要,来这座岛上开什么民宿、打什么工,吃这种苦干什么!
“达利叔叔,你说他为什么对我的房子这么热心?”电话的声音略有失真,让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深沉。
达利并不接话:“我对他不熟悉。”
“我有一个猜测,”鹿抢先一步开口,并且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他不会是,看上我的房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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